「你跟葉仲帆說了嗎?」宛芬的神色有些緊張。
「沒有。擎逸說他交到一位小護士,幸好我沒說你的事。」若晴嘟起嘴。
「還好。」宛莘鬆口氣。
「哥那天回去是不是開懷大笑,說我喬太守亂點鴛鴦譜?」
「沒有,只是他氣得吹鬍子、瞪眼睛,說你沒有手足之情,急著把他的老婆推銷出去。」
「那你什麼時候嫁給他?」
若晴終於初人正題,但是宛莘不想多說,亟欲逃避。
「再說吧!我要上班了。」她急急往電梯外走。
「喂!」
她全然不顧若晴在後面大喊,只是快步衝向醫院大門。
第八章
秀倫不記得自己有多久沒有在街頭闖逛了。當她走進「三心二意」PUB時,覺得這兒的氣氛和感覺十分熟悉,似曾相識。
她選了一個靠窗的位子,侍者送來她所點的淡酒,她細細品冶這個滋味。
保羅站在吧檯中,屏氣凝神的看著剛進來的那個女子,他覺得有種莫名的熟悉感,好像他們彼此認識。
像!像極了!他再也無法止住自己激動的情緒。
他的身體像不聽使喚似的,腳步卻受身體的支配緩緩地走向那個女子。
秀倫感覺到身後好像有股熱力、有人在注規著她。
她猛然回過頭。
時間好像在一瞬間停住了,他們彼此擬規。
「秀倫……」保羅喚她的名字。
她急忙拿起背包想走,卻被他拉住。
「為什麼要走?」保羅再次開口說。
他好想知道為什麼三年前她會突然離去,連只宇片語都沒有留。
這一次他不會傻呼呼的任她走出他的生命,他要留住她。
無論用什麼理由、借口,都必須留住她。
面對他的質問,她真的無法開口。
「當初為什麼要走?」保羅再次問她。
天啊!她依舊美麗,只是眉宇間多了一股憂愁。
「別這樣問我。」她根本無法說出理由。
老天爺為何如此殘忍,剛剛痊癒的傷疤現在又被挑起,想置她於死地嗎?
她不該出現在這裡,不該貪婪地想回味過去,應該永遠躲在「失意咖啡屋』一里,她是屬於黑暗的角落,不屬於這廣闊世界中的一分子啊!
「坐來和我靜靜地談談。」他像是在哄她,又像是命令,完全和過去一樣,個性一點都沒有改變。
秀倫強忍住淚水,在心中叮嚀自己,不可以表現得這麼懦弱。
「嗯。」她點點頭。
「這幾年你都待在哪裡?」
「台北。」她簡潔的回答。
她的心裡七上八下,十分複雜。
「秀倫,告訴我原因。為何突然離去,讓我苦尋不到你的綜影?」、他的語氣有些頹喪。
「你沒有資格審問我,更何況我們之間並沒有任何誓言、約定,我可以隨心所欲。」秀論強迫自己鎮定。
保羅望著她的眼睛,心中有些迷亂。他覺得她好像有什麼事瞞著他,而且急著和他畫清界線。
「我是沒有這資格,那就把我當成你的朋友。難道我連關心朋友都不可以嗎?」
「別再說了!我們不會再見面的。」她已經無法控制自己奔騰的心緒。
「為什麼?我找了你三年,好不容易才和你在這兒相逢,你何必說這些話刺傷彼此呢?」保羅有些失望、沮喪。
秀倫的雙眼不再炯炯有神,變得空洞、迷亂。
「不要再說了!」她想拉開椅子走出去,卻被保羅制止。
「你在害怕些什麼?到底在害怕些什麼?」保羅心中激動萬分。
「我」
她怎麼和他說明白呢?告訴他那些痛苦的往事、那些讓她無法待在他身邊的原因?原以為老天爺就這樣放過她,沒想到事與願違,上天依舊讓她與他再次重逢,不知是客是悲於是福是禍?
「秀倫,告訴我,為什麼要離開我,讓我知道原因。每一個犯人被判刑時都會知道自己犯下什麼錯,而我也有權利知道你為什麼離開我啊!」他苦苦的哀求著。
保羅在心中吶喊,這次他不會輕易的鬆手,不會讓她再走出他的生命了。
「因為我已經不愛你了。」秀倫昧著良心說。
「是實話嗎?因為這樣一句無情的話,就要讓多年的情感付諸流水嗎?」
天啊!他真的快瘋了,該不該留住她,曾是他魂牽夢索的女人,如今……,
「別再談過去了。」秀倫不想再聽,如果他再繼續質問她,她鐵定會崩潰的。
「你結婚了嗎?」
他出其不意的話讓她一怔。
「沒有」
該怎麼做呢?為什麼三年前她不告而別,卻沒有結婚呢?保羅實在難以猜透她到底在想些什麼。
「你過得好嗎?」他好想知道這些年來她過得如何。
「嗯。」秀倫點一下頭,「我該走了。」
他沒有再留住她,畢竟他們都是成年人,再激動的情緒也該恢復冷靜。
她很快的離開,感覺眼眶中有些濕潤。
保羅的心裡有些惆悵,他已經好久沒有如此失控了,他點燃、根煙,將自己投人煙霧中。
***
若晴站在鏡子前看著自己,自從剪了短髮之後,感覺好像變了一個人似的。
「若晴,再照下去的話,鏡子會破掉的。」
宋擎逸看到她嘟著嘴巴的表情,感到有些好笑,真不瞭解這小妮子又是哪根筋不對勁,才會做出這麼怪異的動作。
「你不覺得有什麼不對勁嗎?」她繼續照著說子。
宋驚逸看看她,並沒有什麼不妥啊!
「哪裡不對勁?」他反問。
「我的髮型啊!」她在鏡子前扮鬼臉。
「很可愛,很年輕。」他發自內心道。
「可是我覺得,站在你旁邊,我好像是個小女孩。」
這點使她大感不悅,她想讓自己變得成熟些,不喜歡娃娃臉,太孩子氣了。
「你本來就是個小孩子嘛!」他揉揉她柔軟的頭髮。
「誰說的?」她一副理直氣壯的模樣,「小孩子能結婚嗎?」
若晴瞪著眼睛看他,絲毫不妥協。
「是是是!我道歉。你是大女孩,是我可愛的妻子。」他順著她的意思。
沒辦法,誰教若晴是他又愛又心疼的寶貝呢?
他覺得自己好幸福,所有的快樂全都在身邊圍繞,還有什麼不滿足呢?人生至此,夫復何求?
「喂!」若暗拍了一下他的肩膀,「為什麼你老爸要出國?」
她和宋昭翔只見過兩次面,倉車得讓她連他的臉孔都快忘記了。
「退休了。」宋擎逸簡單的回答。
「我不管,為什麼退休就非到那麼遠的地方去不可?難道他不寂寞、不孤獨嗎?」
其實這個問題盤踞在她心中已久,以前她不敢問,是因為他們時常吵架,如今和好了,她非得打破沙鍋問到底。
「這是關心嗎?」他揚起兩這劍眉,注視著她的表情。
「當然啦,我是宋家的一分子,本來就該關心家人。」她有些不悅,覺得他和往常有些不一樣,顯得婆婆媽媽。
他的心中暗藏喜悅,雖然和她結婚以來經歷了許多風風雨雨,但是她終於承認她也是來家的一分子。
顯然他的努力並沒有白費,而他也再三的在心中告戒自己,要更有恆心、耐心,等待她完全適應、融人他的生活中。
「說得很好,那我明天打電話給老爸,叫他回來台灣看他可愛、美麗的兒媳婦。」
「喂,不行啦!」她覺得不妥。
「為什麼不行?」
「因為……我……以前你們到我家時,我說了一堆逆耳的話,而且表現得如此不得體。」她羞於開口。
「我老爸人很開通,根本不會在意這些,而且他對你十分滿意。他之所以到美國去是因為許多親戚在那兒,所以你儘管放一百二十個心。」
這些話彷彿是一劑強心針,緒了若晴很大的勇氣。她原本就該好好孝順自己的公婆。
若晴釋然的一笑。
「我們還沒有去拍過婚紗照呢!」宋擎逸突然想到。
許多女孩子都對結婚、穿白紗禮服有著無限的嚮往,若晴應該也是吧!他倉卒的籌備婚禮,沒有把這項加進去,應該挑個時間去補拍。
「對啊!」從小她就嚮往有一天能穿著禮服和深愛的人走人禮堂,未曾料到自己會哭喪著臉結婚,如今卻又興高采烈想去撲拍結婚照。
「我們找個時間去拍。」宋擎逸看她的眼睛為之一亮,整個人突然變得有光彩,就明白自己的提議對了。
「可是,要等到我頭髮留長了。」她嘟著嘴巴。
「是是是,一切全依你。」他順從她的意思。
「擎逸,你相不相信世界上有愛神丘比特?」她心血來潮的問道。
「這個嘛……」他思考著恰到好處的說詞,免得說錯了,這小女子又大發嬌噴。
「快點說嘛!」若晴搖晃著他的手肘。
「我想應該有吧。我們原本是陌生人,因為緣分。巧含等等成為夫妻,而又彼此深愛著對方,所以一定有個愛神從中撮合。」他侃侃而談。
「誰深愛著你?少臭美。」她故意耍他。
「就是有個愛生氣、愛流淚、愛吃醋的女孩子深愛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