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暄暄也被程依靈感染了,很自然的說著,完全忘了怕生。「我是紀暄暄,家人都叫我蘋果,因為我最喜歡吃的水果就是—」
「蘋果!」程依靈和張雅慧異口同聲的說。
初來乍到的不安就在一片七嘴八舌中消失於無形,紀暄暄恢復活潑的本性;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閃爍著耀眼的光芒。
「你一定就是蘇維青羅。」
然而,蘇維青只是點點頭,隨即按照學生手冊,找到了屬於她的床位,取出用慣的羽毛枕頭和新購的單人床單輕輕的鋪了起來。
「維青看起來好像紅樓夢裡跑出來的古典美人,好有氣質那!」程依靈說得一副很熟捻的樣子,直呼起蘇維青的名。
「青青。」蘇維青頭也不抬,繼續整理著床鋪。
「什麼?我沒聽清楚。」程依靈誇張的叫道,以手充當擴音器附在耳朵旁,「你說什麼?大聲一點啦!」
蘇維青總算將床鋪好,拎著另一個旅行袋至印著她名字的書桌前將文具用品整齊的放進抽屜,才輕聲的又說了名:「我叫青青。」依舊保持古典美人的優雅氣質。
「青青?那不就跟「白蛇傳」裡面白娘娘的那個婢女名字一樣了?」程依靈說完,大刺刺倒向蘇維青剛鋪平的床鋪上翻滾,極盡誇大之能事的捧腹大笑。
但是,蘇維青並為以為意,三兩下收好文具,回到床邊揪起嬌小的程依靈,自己躺了下去,不到一分鐘的時間,已深深進入夢鄉。
被揪起的程依靈自嘲的乾笑幾聲,不一會兒的時間,已回復先前的聒噪,又嘰嘰喳喳說個沒完。
「聽說大大後天要比賽宿舍美化那!我們是不是應該討論一下怎麼弄?」紀暄暄提出建議。
沒錯,這也是「長青學苑」的傳統之一,主要的目的是希望新生能在短時間內進入高中生活,並能與室友並戶作戰,藉以促進友誼,使室友相處更融洽。
基本上,「長青學苑」是很開明的,沒有限定模式。金額,只要同房的四人讚成,即使要將寢室佈置成鬼屋也沒關係。
張雅慧自告奮勇的說:「我有台縫紉機,只要是宿舍裡用得到的小東西,像是床單、窗簾之類的,我都可以買布自己做。」
「你好賢慧喔!」程依靈不禁驚歎道。想她打從國中家政課將抱枕縫成四不像後,她打死也不再碰釘線,張雅慧簡直就像萬能女神嘛!
「這就是我自己做的。」張雅慧拿出拼布課的成品,「很容易的,你們想要什麼儘管跟我說,大部分的應該都不成問題。」
「這隻小熊好可愛喔!」紀暄暄忍不住抱緊小熊不放,「我好喜歡喔!真羨慕你的手這麼巧,想要什麼都可以自己做。」
「拿到學生手冊後,我看名字想像做了這四個筆筒,我們一人一個。」張雅慧拿出紙課的作品。有一個手巧的室友真好!程依靈和紀暄暄不禁想著。
「我把我們四個人的名字都用上了,至於在哪裡,就要你們自己去找了,」
紀暄暄和程依靈一聽之下,連忙拿起自己看中的筆筒上上下下找著自己的名字藏在何處。
張雅慧甜甜的微笑著,很高興自己做的筆筒室友們會喜歡,心裡正衡量著下一回絲襪課時她可以做什麼。
終於到了開學之日,407室在張雅慧一人獨挑大粱下完成了佈置的工作,自認沒有藝術天分的紀暄暄和程依靈是助手,也就是所謂的打雜;蘇維青出乎意料之外的在床上度過兩天半,甚至於她們在搬運床位時也睡得不變樂乎,剩下的半天,她睡眼惺忪的爬下床上了次廁所,喝下三罐兩公升裝的鮮乳後,回到床上繼續睡到隔天程依靈敲鑼打鼓報時間才不甘願的醒來。
「快點啦!現在時間——嘩——八點三十分二十三秒,九點要到教室集合那!」張雅慧解下自己動手做的圍裙,坐在鋪著餐桌布的小餐桌前,慢條斯理的咬著手中的火腿蛋吐司,喝著冰凍的咖啡牛奶。
「好幸福喔!」紀暄暄吃著她一向最無法抗拒的牛油厚片吐司,尤其牛油要像不用錢一樣塗抹半公分厚。
「小慧,你好賢慧喔!」程依靈知道張雅慧早一個小時起床就是為了準備早餐,她的行為、舉止、嗜好簡直就像是個好媽媽嘛!「……這個肉鬆蛋餅真好吃。」
最晚起床的蘇維青在三分鐘內整理好儀容,捧著五百西西的鮮奶猛灌,然後也坐到小桌旁,吃著張雅慧精心調配的海鮮粥,突然迸出一句;「我如果是男人,一定娶小慧。」
「我、如、果、是、男、人、一、定、娶、小、慧、。」程依靈扳著手指頭數著,「青青破記錄了那!她居然講了十一個字!」
「青青只是比較沉默而已。」紀暄暄公道的說。不能因為自己愛說話就逼全世界的人都要和她一樣嘛!
「蘋果,你想想看,大家「同居」了三天,三天那!之前青青說過的話我十根手指都數得出來。但是她今天居然一口氣反前三天說的份量全說完了,多可怕啊!那她是不是之後的三天都不講話了?」程依靈發表著她這幾天的心得報告。
張雅慧發覺蘇維青的臉色有些不對勁,連忙打圓場,順便提醒程依靈得當心了,「依靈,你快去換衣服,現在已經八點四十六分了,…」
但是程依靈天生一根腸子到底,想到什麼就說什麼,完全不懂得看人臉色,繼續說著:「不對不對!青青她是不是把話說完就要再睡三天了?到時候她曠課太多被掃地出門,我們407就少一個室友了!那該怎麼辦才好?」
蘇維青解決掉碗裡最後一口粥,擦擦嘴,說:「你們聽說過火雞咬死人嗎?」滿足的打了個飽隔,她的睡意再起,只是,此刻並不是睡覺的好時機。
另外三人有默契的搖頭,「沒有。」
「你們有聽過博美狗咬死人的嗎?」蘇維青再問,仍是不徐不急。
「沒有。」
「你們有聽過麻雀咬死人的嗎?」
「沒有。」
蘇維青站起身,撫平裙子,公告拍案結論:「那不就得了,會咬人的狗是不需要整天像火雞一樣的鬼叫。」
「你說我是火雞!」程依靈杏眼瞪得斗大。
蘇維表走到書桌前拿起筆記本和鋼筆,懶洋洋回頭道:「我沒這麼說。」
「臭青青!」程依靈捲起袖子,撩起裙擺,一副要跟蘇維青算賬大打一場。
「什麼事?」蘇維青輕輕柔柔的應了聲。
「你……」程依靈氣得臉都漲紅了。
張雅慧和紀暄暄見狀,強忍著笑,一人一邊拉住程依靈,阻止她一時衝動。
「別拉我!」
「五十四分了!我們再不下樓會遲到。」張雅慧叮嚀,指著牆上做的時鐘。
程依靈硬生生止住怒火,雖不願意就這樣放過蘇維青,但也只能火速換下睡衣,抓著紙筆與室友們一同下樓。
上課鍾準時響起,傳統的老鍾悠揚的迴盪。
一年忠班的教室同仍是一片鬧烘烘,尤其是在程依靈「國民外交」的能力,不過才短短幾天而已,她以毫不做作的個性很快的和班上同學打成一片,連大伙的名字都可以隨口叫出,甚至把每個人的背景資料都摸得一清二楚,最誇張的是她連人家家裡的寵物名都喊得出。
「繡繡,我想看你家「瞄瞄」的照片。」程依靈真誠的說。
「哇!好酷喔!繡繡家有養貓那!」紀暄暄一直都很羨慕家裡養寵物的朋友,她很喜歡這種小動物,但由於母親對細毛過敏,根本不可能讓她有機會養。
「「瞄瞄」是只瑪爾濟斯。」程依靈白了紀暄暄一眼。
「別這樣了。」間繡繡溫柔的一笑,「我家還有一隻叫「汪汪」的波斯貓。」
紀暄暄聞言,當場臉上佈滿小丸子式的線條,這……這是什麼跟什麼嘛!誰會想到「瞄瞄」是隻狗呢?
「老師來了。」張雅慧拍拍室友的背,示意別再繼續八卦下去。
頓時間:一陣…「老師來了」和話在教室各處響起,直到年輕的女老師踏進一年忠班的勢力範圍內。
「各位同學大家早,我是你們的班導師,另外,也是本班的鞏老師。」李亞蓉在黑板上英氣十足的寫下大大的三個字,「現在,大家都認識我了,為了公平起見,我也想認識各位同學。」
忽地一片嘩然聲,台下的女同學們交頭接耳,生怕自己到台上不知該說些什麼。
「有沒有哪能們同學願意率先上台自我介紹的?」李亞蓉含笑的眼眸掃過黑壓壓的陌生面孔。
蘇維青和程依靈不約而同的舉起了手,但是,她們的出發點卻相差十萬八千里。程依靈本身就很大方開朗,樂於在同學面前表現自己,要她別上台反而會令她渾身彆扭,蘇維青的想法卻非常簡單,反正遲早都得自我介紹,與其在底下心驚膽戰等著枯叫妻名字,還不如早死早超生,介紹完了還可以繼續補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