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青娘噗嗤一笑。「你多心了。」呵呵,小鬼半年前因他的緣故被她差去做事,接連十多天無法在小鬼最心愛的寶貝床上好好睡上一覺,而這次他回來又是宿在小鬼的床,也難怪小鬼記恨於他。
邵剛睨了她那過於得意的笑一眼,認識她愈久,他就愈看得出她何時不懷好意。她這樣別有深意的笑,想必他的猜想無誤,阿朗的確對他有所不滿。
「他是不是喜歡你?」他的心底酸酸的、悶悶的,纏糾著一種無法形容也說不出口的苦澀,逼迫得他寢食難安,日夜不得安寧。
這是他惟一想得出來的理由,他和阿朗素不相識,更無仇怨,二人若說有何共通之處,就是二人都識得柳青娘。
她的性格雖壞,但他卻不能否認她那獨特的奇異魅力,連他都忍不住為她心動,何況是和她相處已久的阿朗。
柳青娘杏眸圓睜,啞然失笑道:「喜歡我?呵呵,他可沒那個膽子。」他可真是異想天開,小鬼若是聽到他這話,包準當場嚇得昏過去。
咦?等等……他的神態似乎有些不悅。難不成……他在吃醋嗎?
她的笑轉為邪詭,不懷好意地問道:「剛,你在吃醋嗎?」
邵剛腳下一頓,驚怒吼道:「才不是!」他才不是在吃醋!只不過有些小小在意,只不過他不想見到有旁的男人對她懷有愛意,他……他才不會為她吃醋!
「那你剛剛為什麼臉色那麼難看,可別告訴我你是在意阿朗,你向來不是個會在意他人眼光的人。」她毫不放鬆地繼續追問他。
他低頭不語,緊抿薄唇,不管她如何追問,他就是不開口。柳青娘呼了一聲,知道他已到了忍耐的極限,也就不再逼他。
走了約二個時辰後,野樹亂草,景色更形荒涼。
柳青娘帶他進了一座茂密樹林,她熟悉地左拐右繞,大抵又過了一個時辰,二人終於在一間小小草蘆前停下腳步。
柳青娘高聲喚道:「老酒鬼。」
「鬼丫頭,早同你說就算你不和旁人一般叫我神醫,也得叫我一聲齊爺爺,老是吃定我怕你,總這麼沒大沒小。」一白首老者疾步自廬內走出,言詞之間雖是埋怨,但從滿面的笑容便可看出他心中的欣喜之情。
他在見到邵剛時一怔,目光轉為銳利。「這是什麼人?」
柳青娘微笑道:「他是我帶來的人,他有事拜託你,你幫幫他可好?」
齊夏先是愣了一下,隨即大笑道:「你都開了口,我怎敢不幫忙,說,又要怎麼折騰我這身老骨頭?」
柳青娘嬌幄道:「哪敢折騰你老人家,只不過是想請你煉顆逆天丸。」
「逆天丸?」齊夏眉頭一皺,老眼閃著灼灼精光。「鬼丫頭,這人和你什麼關係?」
柳青娘神色不變,笑吟吟道:「也沒什麼了不得的關係,只不過是個做買賣的客人。」嘖,就知道囉嗦老頭必定問東問西,但天下間也只有老頭煉得出逆天九,這可找不了別人。
邵剛站在一旁,俊臉冷酷依然,眼色卻微微一黯。他只是個客人嗎?他和她之間只是買賣關係嗎?
他不由得想起她之前告訴他,絕不要讓任何人知道她所開的價碼,也就是說,她不想讓旁人知道她和他的親密關係,
她,到底是怎麼想的?他對她而言,又算是什麼?真的只是客人嗎?可是他對她……他對她卻絕不只是買賣關係!可惡!
他猛地暴躁起來,沉聲道:「對,我只是她的客人,和她沒有別的關係。」
柳青娘不解地挑眉,對他突如其來的怒氣感到訝異,也有些憤怒,但當著齊夏的面不好問他,只能將不滿先藏在心底,杏眸卻忍不住地狠狠瞪了他一眼。
齊夏覷著二人間隱隱波動的情潮,老臉綻出一抹了然詭笑。「鬼丫頭,你這客人脾氣挺大,你日後可辛苦了。」
柳青娘敏銳地感受到他話中的奚落,隨即伶牙俐齒地反擊回去。「這可就用不著你擔心了,逆天丸你煉是不煉?」
「煉煉煉,老規矩,藥材呢?」齊夏手一伸,笑得無可奈何。
柳青娘噗嗤一笑,示意邵剛將藥材交給他。「全在這布袋中,你點一點。」
齊夏朝裡頭瞄了一眼。「嗯,差不多,半年後來拿吧!」
邵剛焦急地追問道:「不能再快些嗎?」
齊夏瞪了他一眼。「小伙子年紀輕輕,脾氣大又性子急,我看日後難成大器,鬼丫頭,回家後記得好好調教一下。」
這下子不僅邵剛俊臉轉紅,連柳青娘的面上也泛起了淡淡緋色,她皺眉嬌嚷道:「你胡言亂語些什麼!你要是敢到處亂說話,小心我日後再也不替你找酒,悶死你這老酒鬼。」
這老酒鬼眼睛還真利,就知道瞞不過他,幸好他和那些老東西合不來,她的計劃應該不會走漏風聲。
「這可千萬使不得,鬼丫頭放心,老酒鬼只要有酒就堵得住嘴。」齊夏一邊賠笑,一邊從衣襟中掏出,一個小藥瓶。「藍瓶是你要的藥,紅瓶給男方,和你平日服用一般,都是一日二回,卯、午、酉時配熱酒服下。」
「算你識相。」柳青娘這才消氣,她將紅瓶遞給邵剛。「記住,一日三回,卯、午、酉時配熱酒服下。」
「這是什麼藥?」邵剛打開瓶塞,只覺異香撲鼻,嗅之心馳神傷。
柳青娘卻不回答他,只是輕言帶過。「你吃便是,放心,吃不死你的。」
齊景嘻嘻一笑,神色詭異曖昧。「小伙子別怕,這可是好東西,多少人捧著大把銀子求我要這寶貝,我還不給呢。」
柳青娘粉面又飛上一朵紅雲,她嬌斥道:「少在這廢話,還不趕快進去煉逆天九。」這老酒鬼怎麼這麼多嘴!她的「目的」可還不能讓邵剛知道,照他那不知變通的固執個性,想必事情又會多生波折。
齊夏不敢多言,乖乖轉身進房,二人也不多留,又往回走去。
邵剛好奇問道:「這到底是什麼藥?你為什麼不讓他告訴我?」
「秘密。」柳青娘杏眸轉了轉,仍是不願告訴他。
他的語氣多了幾分強硬。「我要知道。」
她停下腳步,朝他詭笑道:「可以,你現在親我一下,我就告訴你。」
邵剛面色一紅,忿忿斥道:「你不要老是這樣!」
「怎樣?」她故作不知。
他呼吸一窒,加快腳步想避開她那過於銳利的目光,喃喃道:「用……用這種事來威脅我。」
她跟上他,杏眸直盯著他,笑容轉為邪惡危險。「威脅?剛,昨晚就和你說過,這是為了讓你習慣的練習。」
「那也不用在光天化日之下,而且,你不是不希望我和你的買賣被人發現嗎?」一想到她之前所說的話,他的神色微沉,語氣有此落寞。
「嗯?」她聽出了他話中的淡淡埋怨,柳眉一挑。「你方才就是在氣我說你只是我的客人嗎?」他以為就他生氣嗎?她也生氣啊!她只不過是想瞞住老酒鬼才說的假話,誰知道他竟然欲蓋彌彰地多話,反倒引起了老酒鬼的懷疑。
她才想和他算賬呢!
「我才沒有生氣!」邵剛立時否認,俊臉卻漲得通紅,不爭氣地洩露了他的心事。
「沒生氣最好,來,我們再練習一下。」 她詭笑地靠近他。
他猛地停住腳步,氣急敗壞地回身對她大吼道:「這裡不行!」
「好,我們回竹屋再練。」柳青娘眼兒一轉,笑得稱心如意。她早知以他那羞澀個性絕不敢在這親她,她只是以退為進退出他的話,讓他再無法拒絕。
哼,方才和她耍脾氣是吧!看她怎麼教訓他!
邵剛一楞,只覺哭笑不得。她總是有辦法逼得他無言以對,只能按著她的指示去做。
他,終究對她無可奈何。
夕陽西落,輝金帶紅的霞光滿天際。
竹屋中,邵剛坐在桌旁,細細打量著手中的黑色丹九,他問她。「這到底是什麼藥?」
「之前不就說了嗎?你親我一下,我便告訴你。」柳青娘悉心看著正放在小泥爐上加熱的酒,見它滾了,才將爐火用灰掩蓋住。
邵剛眼中閃過一絲狼狽,悶悶不語。
柳青娘將熱酒倒人杯中遞給他。「酉時已到,快把藥吃了。」
「你先告訴我這是什麼藥。」他推開杯子,將藥倒回紅瓶中放在桌上。在沒有問清楚這到底是什麼藥之前,他可不能亂吃。
她是不致於下毒害他,但誰曉得心思奇詭如她會拿些什麼怪藥給他吃,而且她似乎並不想讓他知道這到底是什麼藥,才會東拉西扯地不把話講明。
照齊夏那曖昧的神色來看,這藥絕不單純。
她搬過竹椅緊挨著他坐下,杏眸挑勾地直望著他,小手也不安分地爬上他厚實的胸膛,惹得他身形一僵。「那你先親我一下。」他的防備心可真重,是怕她給他吃些怪藥嗎?
他拉開她的手,往左挪了一下身子,試著拖延時間。「你告訴我,我就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