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暄了會兒,他們便告辭了。
風大,湯羿閻將他身上的披風包覆住她,而她就在他懷中聆聽他沉實有力的心律。
而那個隱身在文府前石獅子旁的男人,則是一直目送他們乘騎而去,直到遠了、不見丁,他仍是如木雕似的一動也不動。
「城中每一個人都明白我是為了你娘家的寶礦山才娶你入門,而你,圖的是什麼,財富!文家的寶礦山繼續開採下去,你文淨茉將是第一富貴女。」
這是新嬌次日的夜裡,夫君對她所說的話,當時她沒有回答,因為她不知該如仍表示自己渴念丁他九年的感情。
她怕他取笑她的癡傻,也擔心他以為她是胡扯一通。哎,當年人人以為的九歲小啞女理應不識情愛的呀,她不也一直以為自己對少爺大哥哥只是感激之帖嗎?
但九年來她總是想著、惦著那一面之緣,夢裡頭的他始終溫柔可親,伴著地走入豆蔻少女的纖敏歲月。
其實她有著疑問,出於關心他的諸多迷惑。
她想問他,之前的湯府為什麼一夕破敗?老爺和老夫人為什麼忽而暴斃?而他這九年來去了哪兒,他是—個人生活的嗎?還有,他的雙生妹妹婚配了是不。為何不曾聽聞?
然而她太膽小了,她恐懼著他的反應,也許他不樂意提起慘淡往事,也許這之中有著秘辛。可她只想撫平他總是展不升的嗣頭,他太鬱沉丁。
雖然獨處時候的他,邪氣得像個風流惡胚!
他會對著她的耳殼呵氣,他會揉捏她的頰,這些不經意的舉止似乎是疼憐。偶爾他會挑逗似的吻吮她,當她羞得不知如何是好時.他就會像個惡作劇得逞的孩子般開懷不已。
有時他成了猛虎,狂野肆意的燃燒起她的激愛,他的吻、他的撫弄每每讓她吟泣嬌呻,她無力去抵擋那分徹底沉淪的欲情交纏。
而此刻,她枕在他的雙腿上,他輕輕的撫摸她披散的髮絲。
屋外,雪花飄飄,
「夫君。」
「呃?」湯羿閻一邊撫摸她,一邊飲啜白酒。
無關寵歡,他當她是他的所有物罷了。一顆棋子。
「夫君……」
「說吧。」
這下子淨茉呆掉了,地像是被咬了舌尖的貓咪,
「不是有事情要說嗎?」其實他不太經意……
「沒、沒有。」她把燒紅的小臉兒躲縮進他的貂皮外袍內,聲音悶悶的,「我只是喜歡呼喚你而已。」
「有什麼好喜歡?」他嗤然。
就是喜歡呀!他無法理解她的細膩情思,那是一種愛入骨髓的極致沉陷。
當她能夠稱呼他一聲夫君,密密相依的感覺是歡喜,也是一種感恩。他是她最重要的人,凌駕於她的生命和魂魄。
湯羿閻笑了,彷彿諷刺般的不以為然.但是只有他明白自己所受的震盪。
這些年來和他親密過的女人不計其數,無論是沾白的或是煙花女,哪一個不是對他甜柔蜜意的訴說情衷,他早已麻木不仁,甚至根本不曾動心。
然而這小女人居然輕易的就能激泛起他冷沉的心湖!最要不得的是她連嫵媚妖嬈都還算不上……
他該遠離她!
這看似溫良恭讓的無害女人或許是危險的吧,
但該死的她現下在做什麼!她竟然磨磨踏蹭的想調整最舒服的姿勢……
她把他當成木頭人啊!即使他方纔已經溫柔的與她歡愛過、
「夫人,是你自找的!休怪我不讓你歇息。」
淨茉抬首,茫然的神情更加招惹他的渴望。
他攫住她的芳唇,舌尖交纏後他滿意的看著她氣喘嬌態。
「為夫的要辣手摧花了。」
「不成……」這會兒天色已大白,婢女們隨時會捧著水盆進來。
「居然膽敢拒絕?!」男人的尊榮不容質疑,她不懂她愈是反抗,他愈是非征服她不可嗎?
很好!他將使出全數功力取悅她的每一寸肌膚,今日她休想下榻了。
淨茉忍不住戰慄,因為他撩起她的裙,他的手正撫觸她的大腿內側。
「你誤……」誤會了呀!她不是不相信他的男性能耐,她只是侷促不安,總不能讓婢女們四處說嘴。
可、可她說不出任何反抗的請求了,他的指腹按揉上她的褻褲,肆無忌憚的戲弄她最是脆弱敏感的赧人私處。
雪花下得更張狂了,翻騰洶湧的熱烈情纏之後她躺在他的胸膛上,嬌慵無力。
著人呀!倘使有一日她得為了他而墜人生生世世不得輪迴的命運,她知道自己將毫不猶豫。
縱然灰飛塵滅,她亦無畏無懼。
淨茉曉得自己對湯羿閻的眷戀更深更深了!夜裡,她捨不得睡,只想貪看他,多一眼也好。
他的發、他的美人尖、他的眉眼鼻唇,以及他微微凹陷的下顎都使她癡愛極了,她想,她一輩子也看不厭的。
婚後這一個月他待她溫存有之、邪魅有之,雖然他一句垂憐她的語詞也吝惜給她,但她已經滿足了,能夠感覺他的體溫,這已是奢侈的渴盼。
不過她已經獨自面對清冷的夜足足十日了。
在她養父母的准許下,他正忙著採挖礦產的事宜,早出晚歸。她擔憂他的身子會不會過度勞累。
當然她也明白他這十日夜宿的是如兒等侍妾的偏閣,身為元配的她不能有微詞,況且她也不敢,怕他嫌了她,棄了她,怕他認為她是妒婦劣妻。
可是愛濃情重如何不傷心,不妒忌呢?
「是不是因為東方俠?」她自問。十日前她忍不住的問出她多日來的懷疑。
她不怕委屈,只想弄清楚東方俠是何許人,為何他認定她和東方俠暖昧不清。
然而湯羿閻當時只是沉冷著慍色,他的眼神充滿狂風暴雨,她嚇著了,可他並不會重視她的惶然情緒。
他只是盯著她,久久後自峨的揚笑,「我居然忘了他,忘了你與他的污穢!」
「不!我不認識什麼東方俠,更沒有對不起你!我可以起誓!」
「如你的身子已屬於我,不知東方俠的心情是憤怒或是笑話我?!」
他走了,頭也不回的。
至今已有十日不再踏進主房,所以除了採礦的忙碌和侍妾們的爭寵,淨榮明白真正的癥結是在於東方俠。
但是他不信她的自清,而她還能如何呢?難道她要請人去替她查探一下東方俠?羿閻應該不是個僅憑一面之詞就錯待人的男人。
「娘!娘親!」
白依依一路奔跑,一路喊叫。她又帶著好吃的東西和好玩的小動物來送她。
淨茉自然是熱情招待,她對她不只是真心喜歡,還另有一份憐憫。
依依的娘親兩年前自盡了,羿閻雖然是她名份上的爹爹,可是實質上她已是無父無母的可憐孤女。
她想要竭盡所能的給她被愛的感覺,更何況羿閻喜歡依依,那麼她也該愛屋及烏,這是她的責任和本份。
「瞧你,這樣活蹦亂跳的,小心跌倒。」
白依依灌喝一大杯熱茶,「人家擔心你無聊嘛。」
淨茉微笑著,然眼眶中的蘊滿水氣瞞不了人的呀,她著實感動依依對她的友好。
「小後娘,嘻嘻。你這麼愛哭可不行,爹最討厭女人哭哭啼啼。」
「可我壓抑不了,難以自制。」
白依依笑得燦爛,她早知道她動不動就會淚眼汪汪,這可是她千方百計打探出來的消息,不然她哪會纏著羿閻務必娶這愛哭姑娘。
是的,她在私心裡只叫羿閻;爹爹兩個字是喊給旁人聽的。
「爹爹知道我老是往你這兒跑,又知道我們母女處得好,他好高興。」
「羿閻他這些時候吃睡可好?」她掛心的是他的安好與否。
唉!唉唉!
白依依重重吐著氣,「爹呀可有能耐,他昨晚在如兒和環兒那裡呢,他就是這個樣啦,很多情,卻又無情哦。」
忍下心頭的酸楚,淨茉取笑說:「你才十五歲,說話怎地像是個大姑娘。」
「再過幾年我就同你如今的芳華美好了!」羿閻只是暫惜這殘疾女,哼哼。
等她長大……
她盼著快快長大!
「依依你是不是不舒服,臉好紅。」
「秘密!」哪一天你成為下堂妻的時候,不就知道了嗎?
她看著淨茉不太利落的行走,浮起一抹詭異的笑容。
淨茉到門外吩咐婢女煮些薑湯後,顯著步於走回。
白依依一副天真的模樣,「小後娘啊,爹爹他一定會娶妻的原因是什麼,你知道不?」
她搖頭。男人成家立業不都是理所當然,無論有無溫情。
「因為我娘死掉前要求他一定要再娶!為了我嘛,娘她以為十幾歲的小女孩需要一個娘教導其成長的一切。」
所以她才沒有阻止羿閻挑選續強妻,誰讓娘的遺言如此囑咐。哎,她還太小,小得只能當他的繼女。不要緊,她可以等待。
彷彿天人交戰,淨茉掙扎了會兒才問:「你爹爹他十分……嗯,他和你的生母恩愛逾恆是不?」
「是呀!爹爹他好愛娘!他只愛娘一個人,如兒她們連娘的一根腳趾頭也比不上。」痛不痛苦哇!就不相信你還笑得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