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施捧心不過爾爾。
佳人之姿,燎火又撩心。
「趁熱喝了吧。對身子好。」另一個深陷情網的男子溫柔走近。
可以揮袖不睬嗎?莫鎖鎖無力的微微一笑,接過這盅燕窩補品,不怎麼優雅的一飲而下。
「咳!」阿六哥慍怒道:「李長文,你敢怠惰!米倉裡的
貨點齊了?」
「呃總管!我這……」就走人!
阿六哥滿意的目送李長文的背影。不是他依仗著二總管的威勢逼迫下人,而是凱覦鎖鎖姿色的男人太多了,亦即他的「情敵」多不勝數。
美人膝,英雄塚。
雖然他不是英雄,也攀不著鎖鎖的玉膝,然而為了得抱美人回,他可以義無反顧。
但是義無反顧的漢子又是何其多啊。
上個月的竊賊就是真!居然潛進江大宅子,意圖不為金銀財寶,只為一探傳聞中妖嬈丫環的千萬風情。
幸好鎖鎖是府中的特級大牌丫環,不須出府,上街採買胭脂水粉的,不然極有可能被人綁走。
就不知鎖鎖的傾人之艷是如何流傳出去,甚至沸沸揚揚的惹起無數波動的男人春心!
「唉!」阿六哥一斂眉,為情煩憂。
「咦!鎖鎖呢?」驚見一小僕奴端著已見底的盅碗,他不禁一愕。
「回總管的話,鎖鎖被叫到大廳了。」奇怪,阿六哥不是一直杵著的嗎?難道耳背了?
「大廳?」不是夫人的房?』
「知府夫人要見鎖鎖……」
「嗄?」阿六哥滿眼火花亂亂轉。
「聽說是『久仰』、『慕名』而來……」
也 必 必
「美!」太、太太美俏了!
「大人?」江員外圓圓的笑臉有些扭曲,心窩卜通卜通的跳著。
知府大人依然目不轉睛的凝視面前的娉婷少女,只有一個想法,他這大半人生都白活了。
「鎖鎖,你先且下去,請夫人到廳堂拜見貴客。」鬢額開始抽痛了,他的夫人肯定不放鎖鎖的,但是知府官又開罪不得啊。
「是。」揖了揖,莫鎖鎖不自覺的多看一眼彷彿雕像一般的知府大人,方才離去。
然這一看,知府大人的三魂立刻掉了兩魂,七魄,睞
一眼莫鎖鎖,心下的主意更形堅決了。
「擾煩了您!但是今日正巧是丞相夫人作東的聚
會。」
「即是那個由涵林學士的夫人和各大臣的夫人三個月舉行一回的娘子軍集會吧?哈哈,夫人你快快去,好替為夫的拉攏拉攏關係。」
「但是得向您『借』一下人……」
「借人?」呃呃……「夫人儘管開口……」
纖纖玉指往前一指,知府夫人微笑自若的不讓計謀露餡。
「鎖鎖?你要借的是她?」
「唉哎!不是奴家要指名這新來的丫環,實在是不知是哪個碎嘴的雜人竟然對丞相夫人咬了耳根,說是咱們府中來了個絕世狐狸精,這一說,丞相夫人的好奇心便被勾起,要奴家一定得帶著她前去。」
「這……不過是府中多添一名丫環,怎會驚動丞相府?」事有蹊蹺?nbsp; ?br />
「唷唷唷!奴家無才無德,哪裡清楚?大概是這丫環的名號太過響亮吧。」
「夫人……鎖鎖一向在江員外家大小門皆不出,恐怕不知分寸,有失規儀,若是得罪各夫人可就是大大的災禍了。」
「老爺!」笑意遞失,知府夫人咬牙道:「仕途重要或是賤婢重要!左丞相對於他的夫人可是耳聽計從,枕邊細語的殺傷力……」
「好好!夫人帶著她上丞相府一趟便是!」反正長夜漫漫,晚些嘗味亦可!
但是得憋忍著洶湧的欲潮,難受哇!
* * *
知府夫人破天荒的做了一事——讓——小丫環與她共乘一轎?nbsp; ?br />
「其實是我胡謅一番誑語,丞相夫人壓根沒聽過你的名兒。」
「謝夫人的解危大恩!」
軟軟的呢噥語調!唉,真是不折不扣的狐騷!
「不必謝我!我圖的是我自己的利益!雖然大人的妾婢一個接一個,我一向也不干涉,但是你不一樣……」她將是男人們惟一的獨寵!
「大人一夜輾轉未眠,亢奮之情使我起了疑。莫鎖鎖,你這丫環是女人的天敵!我不是救你,我是使計要把你送走!」
「嗯?」眼瞼一揚,莫鎖鎖懵然。
嘖嘖!即使是面對女人,這丫環的水眸仍是含情帶意似的勾動人心。
「算你運好!今日的夫人團會正是良機!我會向丞相夫人進言,讓她答應收你為婢。你生得光彩耀眼,光是對著你的玉容兒就叫人心曠神怡,相信丞相夫人會喜歡你的……」
「丞相府裡缺少丫環嗎?」只要不墮入知府大人的魔掌就好。
「不缺。但是多個下人吃飯無妨!」
莫鎖鎖不作聲,即使是灶下婢她也心甘情願。
「莫鎖鎖!進了丞相府,往後的造化是你自己的命了。」
偏著螓首,莫鎖鎖自我調侃的戲笑著,三年前我自個兒當了自個兒,然後在江員外家中當差,再來是知府大人府中一個時辰的丫環生涯,再來就是左丞相的官邸為婢奴。看來我的丫環生涯可是步步高陞呢,由尋常百姓到朝中的最權貴!挺好玩的。
她的粲笑使人迷惑魂魄,知府夫人也看癡了。
但她深知莫鎖鎖並非搔首弄姿,故意賣弄百媚千嬌,那是她與生俱來的本能。
「你生為丫環的賤命,委實是天地不仁,天道無心。」
「當丫環沒啥不好的……」這三年她吃好、睡好,人人爭相照顧,彷彿是金枝玉葉呢。
「老天爺恩賜你這姣美絕艷,卻又叫你出生貧苦,落得一個賤婢的命格,哎,不知是不是天意作弄?」
必 必 必
莫鎖鎖的丫環生涯果然「晉階」、「高昇」了!
要知道,權貴人家的奴婢傭僕,「地位」甚至較之升斗小民的富賈來得高,況且莫鎖鎖是左丞相獨生女的伴讀丫環,說她是不上檯面的金枝玉葉亦無不可。
「鎖鎖,你到府中約莫快滿兩年了是不?」
「鎖鎖今年一十八……」她甜膩的一笑,繼續描繪丹青的初圖。
「這兩年虧得有你陪伴我……」矜持、文靜,幾乎是一板一眼的屬遵大家閨秀的丞相千金李蝶菲感歎道。
「小姐!」莫鎖鎖睇她一記嬌嗔的白眼,「你呀,哪來這麼些哀愁啊!無病呻吟。」
「有時候,我真的好羨慕你……」連丞相爹爹和娘親都對鎖鎖疼入心坎。「為什麼你總是不費吹灰之力的就讓所有的人都喜愛你呢?」
眼兒一溜轉,莫鎖鎖故意緊蹙眉心,「我這丫環所花費的力氣可大呢,小姐你貴人多忘事,忘了鎖鎖初來乍到所受的刁難和圍攻?」
「府中的女婢和老嬤嬤是不?」李蝶菲以手絹掩唇,輕笑著,「那是由於女人善妒啊。」
「所以我活該倒霉的成了箭靶子?往昔我在江員外家當差並沒有此等『待遇』!」
「但是她們最後也為你心折了不是嗎?」
「因為我沒有使出我的狐狸爪子嘛。」她嬌膩膩的笑言,丞相府中的奴才們私底下都叫她小狸精。
可她不以為意,一點點兒也不!
嘴巴長在別人臉上,是非曲直由人說去,她無法管束,也毋需理睬。
只要別惹犯到她就行了。
小狸精?呵,她當是恭維的讚譽。
「鎖鎖,你究竟是如何使奴婢們從憎厭到喜歡你呢?」
莫鎖鎖聳了下肩,「沒啥,就是央求男僕們也為嬤嬤她們多做一份工嘍,或者是將他們贈送的飾物借花獻佛,轉手另外的丫環嘍。」
「你呀,小刁胚!」害她這丞相千金也想笑不掩口,坐沒坐相的自由自在一番。
「做人,愉心快意才是!」眼珠子一點墨,一幅活靈活現的仕女圖已完工。
莫鎖鎖將畫卷卷折妥善,「咯!好小姐,丫環為你捉刀的丹青畫就擱下了。」
李蝶菲臊赧了,羞色暈上兩腮頰,「東方老師傅一定又要大肆宣傳我的好畫工了!但是這些山水畫和人像畫全是你的代勞……」
「你是我的小姐呀!況且我也只這麼一樣還可以的本事。」她雖會畫畫卻不識字……
「小姐,小姐!鎖鎖!」外頭一陣吵擾漸近漸囂。
莫鎖鎖凝了彎月眉,打開房門,見是二夫人房裡頭的丫環,她問:「小盈!你還好嗎?」居然面色鐵青、喘息得快要斷氣似的。
「鎖姐姐,二公子和三公子又為了你大打出手了。」
「他們喜歡拿彼此的身體當作練武用的沙包,由得他們去!」
「但是恐怖極了……」
「他們是少爺,我們是丫環下人,能夠置喙一詞半句嗎?「她才不管呢,那兩個白面書生大概已經打成癮頭了。
李蝶菲忍俊不住的笑了,半晌,她忙以手絹兒遮掩貝齒,「鎖鎖,是你這『災禍』惹得我的兩個哥哥為你成了失心瘋。」
「是呀,他們兄弟反目成仇就是因為我這小狸精嘛!虧得丞相大人沒有責難於我……」莫鎖鎖反身一坐,呷口清茶,降降心中燒的怒火。
真的好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