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真的變得好奇怪、也好可怕!
「快!」龍雅倩低怒道。
瞄一眼那細長的匕首,鈿兒全身發抖,差點暈倒。
「若是不依從我的命令,立刻滾出侯爺府。」匕首一扔,龍雅倩厲色的面容上不見昔日的溫婉和善。
鈿兒苦喪著臉,低下身撿拾匕首遲疑了好一會兒,卻不得不遵從主子的命令。
流血總比餓死街頭來得好呀。
她咬牙將刃尖劃刺上左臂膀,深深的一道血口子立現。「小姐,這樣可以了嗎?」
「再刺深一些!血量還不夠!」軟棉榻上的血跡必須使他信服。
原本是想以一個半月之前那條染了處子血漬的被單矇混做數,但是那血漬的色澤因為時過過久而成了黑紫
的暗色。既然要欺騙天下人,不如逼真些,不叫任何人嚼舌根,論是非。
看著鈿兒臂上的鮮血一滴一滴的落在軟棉榻之上,龍雅倩不禁掩唇哭泣。
為什麼她這個侯爺千金落得這般羞辱的境地?竟然必須用奴婢的鮮血充作她失身於聖王爺的手段!
鈿兒抽抽答答的低叫,「小姐!我快昏了去,頭好暈!」
「今日之事不可向人說起,即使是夫人也不准透露半然。」
「……是。」虛弱的應了聲,鈿兒垂低下螓首,身子滾落到榻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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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低垂,候爺府內酒氣漫天,達官顯貴個個酣醉暢懷。
直到二更時分,眾貴賓紛紛告辭。
金射孤無意多留,他站起身,卻倏忽恍神,暈眩感侵襲著四肢百骸。
「聖王爺請在舍下歇眠吧,明兒個再回王宮。」梅品萱歪著嘴笑,笑裡藏刀。
他的力氣似乎全消失了。「宮呢?」
「哎呀那小潑……呃它已經喝醉了,奴才們將它扶抬到客房,怕是早已睡下了吧。」她早已安排妥當,免得它礙事。
「本王要回……」他頭疼欲裂,一股熱氣由丹田直衝腦門。
「來人啊!將聖王爺扶到詩畫閣!」梅晶萱下令道。倩兒應該已經沐浴完畢,等在那裡了吧。
金射弧大手一揮,一奴才跌了開去,但是他敵不過體內的燒灼痛楚,隨即昏軟下,由得其他奴才攙扶著往詩畫閣行去。
「大概再過半個時辰吧,那『癡春散』的藥效一發,管你是鐵錚錚的漢子或是冷血無情,最難消受美人恩呵。倩兒,你可得爭氣點,最好一舉孕胎,好坐上聖王妃之位,才不枉費我的望女成風啊。」
梅晶萱揚開貪念的笑容,浸濡到自我的幻想當中,喜不自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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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好俊,冷酷的面龐猶如刀刻劍削,面對著他的睡顏,她依舊是怦然心動。
「或許這一拚搏,你便是我的歸宿。」她只求憐惜。
多年的愛戀,今夜得償,她應該怨天,或是感恩銘懷呢?
「金射孤……」龍雅倩低喚著。往日見他總是行禮垂眼,總是疏遠的敬謂,不得逾矩半分,如今,他近在咫尺。
「鎖兒……過來!」緊閉眼險的金射孤陷在癡夢當中。
龍雅倩顫慄了下,已經服下癡春散的他竟然叫喚他心中的真主兒。
他當真愛上莫鎖鎖了是不?
怎麼可能啊,她以為他只是眷戀莫女的嬌媚胴體,只是一時的歡貪,只是王國嗣傳承的原故才寵幸他的丫環啊。
為什麼他把他的愛全給了莫鎖鎖一人,為什麼莫鎖鎖可以獨佔他的心間?
她所奢盼的不過是少得可憐的一丁點愛啊。
她卸下單衣和抹胸,平躺下,心碎的泣喊,「射孤!求你愛憐我這個對你執迷不悔的女人吧。」
「愛婢……」掀了掀眼睫毛,他看得恍惚,心魂也恍惚。
「鎖兒?」
「對!我是你的鎖兒。」何其受傷,她只能是另一女子的幻影……
「你哭了?」他忽然輕笑了下,倔強的驕女以淚示人了?
「請你……」她側了下身子,赧然的把自己的胸脯貼依在他的胸膛之上。
「鎖兒?」他蹙緊眉心,昏亂中驚覺蹊曉。
他看見的似乎是他的鎖兒愛婢,但是這奇異的感覺竟是使他深感不安。
「你不是鎖兒……不是……」他低低自喃,努力的壓抑下蠢動的激狂情切。
「中了癡春散的你居然可以分辨得出來我不是你的丫環?是你對她的愛太過,或是你的自持力驚人的強呢?」龍雅倩都已經光裸著玉體了。「金射孤!你太傷人了!」她恨聲切切,妒火已燒。
如果殺人可以不必以命償抵,她真的好想殺死莫鎖鎖那得天大幸的奴女!
「你是……誰?滾開!」慾望的燎火折磨得他好難受。
該死的!為什麼全身上下彷彿被扎上一萬根細針?身上的「柔軟」究竟是哪個放肆的宮奴?
他咬緊牙根,艱難的和體內的渴念對抗。
男人沒有所謂的「守貞」,況且他也不必死心塌地的只寵幸鎖鎖一人,但是天知道他所要眷愛的只她這一愛婢啊。
椎心刺骨的劇痛襲至腦門,他鎖住幻魅的視線,墜入無邊無涯的昏昧裡。
「你好狠……」寧受煎熬也絕不恩賜她一夜的美麗烙印。
「郎心如鐵,我又何必汗顏,何必自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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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要用我臂肉的血去……」鈿兒全身縮彎成一弓箭似的,她怕極了今日午後的那股子撕疼。
「少廢言!」龍雅倩一巴掌摔了去。
「小姐你……」居然動手打她?她好無辜。「流血,尤是那麼多的血量好恐怖……」
「快!」龍雅倩冷冷一瞪,「你這鬼丫環也敢頂嘴!不想活了?」
「奴婢不敢。」小姐怎麼愈來愈像夫人的脾性了?
為了保命,鈿兒只好忍住懼怕的慌惶,趕忙用匕首的銳利在自己的右臂上劃刻出深深的血口子。
「滴到這裡……」
「是。」小姐好奇怪,竟要她把鮮血滴在她的腿膝上,不知做啥用?
而聖王爺也好奇怪,居然酩酊大醉得不省人事。
最最奇怪的是夫人已經指派家丁往王宮內殿走一遭,請中原來的聖旨丫環過府來將聖王爺扶回王宮內殿休憩……
「鈿兒,發個鬼呆?快回你的房去!閉緊嘴,禍從口出的道理你應該明白。」
「嗯。鈿兒明白。」嘶!臂膀子的血傷好痛哪,小姐真是狠心腸,居然一次又一次的逼迫她自殘。
第八章
「莫姑娘,前面的廂房便是詩畫閣了,聖王爺在那裡小歇片刻,你請……」侯爺府的管事退下,不敢多作久留。
掌提燭火把的莫鎖鎖單身一人往前方的小橋流水的裡間廊道走去。
「鐺!鐺!鐺!」府外的更夫敲打著更響,已經三更天了。
夜裡的涼氣使她微微一顫,詩畫閣的廂房就在眼前,房門虛掩著,房裡的燭光傾瀉而出。
她推開房門,想著金射孤可能淡淡的笑凝著她。
「呀。」她忙咬住唇,然而身子卻無力的差點兒軟下。
金射孤赤裸著上身,平躺於床榻上,睡得極沉眠,但是他的身畔卻是一具雪白的女性胴體!
「你!」淺眠中的女子受了驚駭似的清醒過來,直瞪著「擅闖」的莫鎖鎖。
「龍小姐……」她訝異的看著他們倆。
蒙上羞色的龍雅倩立刻下床來,慌亂的從地上拾起披風遮住裸體。蹙攏秀眉,她暗示的「引導」鎖鎖看見她雙腿內側的血跡斑斑。
「莫姑娘,讓你見了不該見的情景,很是對不住。」
莫鎖鎖踉蹌了下,退至玄關口。
不須推敲,事實擺在眼前,難以自欺欺人,金射孤和龍雅倩已成交頸鴛鴦!
但是那又如何,金射孤是主子,是尊貴的爺王爺,他要寵幸多少紅妝是他的權利,卑微的她如何置喙?
不說主奴之分,金射孤從未言愛說情,既無山盟也缺海誓,即使他馭女無數,夜夜縱歡,她連個眉頭也不能皺一下的,是不?
可她的心好痛!痛不欲生!
他怎能薄涼若此?招女侍寢之餘竟要她親眼目睹,難道他享受著她的心被撕裂的殘虐感……
「你還好嗎?」這一刻,龍雅倩只覺暢快。
「聖王爺派人……」是不是要她伺候剛剛承歡身下的龍二小姐?
龍雅倩佯裝友善的柔笑著,「聖王爺是個體貼的柔情漢,他怕我初次承歡,難免不適。」
「所以三更半夜也要他的丫環過府來……伺候梳
洗?」她的心、她的情讓他糟蹋得多麼不堪啊。
「哎,聖王爺一直誇讚你是個稱職的貼身丫環,侯爺府的女婢們個個蠢鈍……」
莫鎖鎖一語不發,她的喉口又澀又苦,只是淚眼婆挲的掀了掀長睫毛。
龍雅情不禁為之動容。這模樣兒叫人心酸心疼哪,同為姑娘家的她深覺不捨,那麼若是男子見了豈不憐愛不已?
難怪金射孤的心裡全讓莫鎖鎖佔滿了,這妖孽女奴!
「聖王爺大概是酒興大發,要了我一次又一次。莫姑娘,我的……很疼,你可以端盆熱水為我洗滌嗎?」原來精神上的凌虐快感能夠稍稍撫平妒恨的痛楚。
冷抽一口涼氣,莫鎖鎖努力的維持傲然的神采,她抹去濕淚,淡說:「很對不起!鎖鎖是聖王爺的專屬丫環,不是任人差遣的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