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以為無論如何逼迫她也絕對不會簽下名字……
但是這期待卻落了空,她是那麼毅然決然的選擇與他絕裂,寧可拋棄他對她的愛。
對這婚姻有所眷戀的竟然只有他一個人!這出感情劇原來只有他一人唱著可笑的獨腳戲!
「很好!單小姐,從今天起,我們就老死不相往來,至於你要如何靡爛、如何與人偷情都不干我的事了。好自為之。」
緩慢而艱辛的站起來,單喻挺直脊背,面容冷凝。她認命了,只淡然一笑,「謝謝你放了我!我會好自為之,把日子過得很好。黑先生,我們已經結束了!」
「永不相見!請便。」送客的口吻中隱藏深不可測的依依不捨。他多想留她在身邊,但是他不是聖賢,他無法親見最深愛的人與別人有染而無動於衷。
「永、不、相、見。」她說完便轉身離開。
即使痛不欲生,她也得堅強,必須以瀟灑的姿態斬斷糾纏的情絲。
曾經狂情的激愛從此畫下句點。
流著淚微笑是不是自律神經失調錯亂?
季暖暖恐懼的囁嚅問道:「單喻你還好吧?發生什麼事了?你……你可別嚇我!今天不是四月一日愚人節呀。」
「為了刻骨銘心的愛情而付出所有……這種代價值得嗎?」心力交瘁的單喻好想大哭一場,哭盡她所有的情份,可是她居然無法放聲大哭,只能任由淚水爬滿腮。
「黑楚樵和你吵架了?哎,夫妻床頭吵、床尾和,偶爾吵吵小架增添一下生活情趣也不賴,吵完了抱一抱還更恩愛呢。」
「愛情?多麼脆弱的不堪一擊。」心灰意冷的單喻覺得自己的魂魄都去了一半。
「有這麼嚴重嘍?喻!你一向最瀟灑淡然的,怎麼忽然像個哀戚的小女子?這樣好了,我去找黑楚樵談,幫你們夫妻倆當和事佬。」
「我和他已經沒有關係了。」
「嘎?」茶水差點嗆到喉間,季暖暖大感詫異的提高聲調,「你在說什麼東東啊,不過是夫妻鬧鬧小彆扭。」
「我們剛剛離婚了,一個小時之前。」
這下子季暖暖不禁嗆進茶水,驚問:「你們才結婚沒幾個月耶!搞什麼嘛,閃電結婚就算了,怎麼還來個閃電離婚!喻,你可別開玩笑。」
「你覺得成為下堂妻的稱謂好聽麼?」單喻無力地自我調佩。
「真……真的呀?」
她點點頭,不禁又悲從中來。
「喻!你不要這樣!不要傷心……」身為事業合夥人兼知己好友的她應該怎麼安慰才好?
想了想,她拍拍單喻的肩膀,「失婚並不是見不得人的事,只是多了一個歷練罷了。而且……哎,單喻,你是我們女人最引以自豪的驕傲還是享譽東南亞的命理學大師耶。」
單喻感歎的搖頭,「我可以算盡別人的滄桑變幻,卻算不出我的坎坷情路,真是可笑。」
「為什麼非離婚不可?有沒有轉圈的餘地?季暖暖問道。
「如果婚姻裡沒有了愛和信任,還要它做什麼?名存實亡的假象不是更悲哀?他對婚姻一點也不留戀,我難道要死守著一紙婚約?」
單喻開了一瓶白酒,從不沾酒的她決定要大醉一場。麻痺也好、逃避也罷,她需要酒精使她不致瘋掉。
季暖暖從未見過單喻情緒失控,她有些不知所措,只得陪著單喻喝酒,一邊安慰她。
「離婚對於女人來說不是什麼了不得的事,你依然可以好好經營你的人生,不用依靠男人的情愛來肯定自己的價值。」
單喻微醉了,拚命地點著頭,漾起燦爛的笑靨。
「你說得沒錯,去他的黑楚樵!這個婚姻原本就是他強要的,也是他執意砸毀的,我根本沒有選擇……我決定要恨他……我恨死他了!」
「黑楚樵究竟為什麼忽然放棄這個婚姻!僅僅是一個口角呀?」
「因為項子晏……」
「項子晏?你們離婚干他啥事?」
「今天下午你恰巧不在……子晏打了電話求救,身為朋友的我只好……然後……嗯,就這樣……」單喻的
身子有點兒搖晃,她一邊把烈酒當茶水猛喝狂飲,一邊斷斷續續說明原因。
「你要跟黑楚樵解釋清楚呀,他不能亂扣你帽子!」
「說了也於事無補他根本不肯相信我……」她在他心中的評價低得可憐,他的不信任才是真正使她心灰意冷的致命傷。
「可是百年修得共枕眠,你們的緣份得來不易耶。」季暖暖仍是準備撮合這對冤家夫妻,她在心中暗自打算。
醉意已濃,單喻噙著淚水醉臥榻上,沒一會兒就昏昏入睡。
第八章
「你們離婚了!」
剛歸國的黑晉和單雍沒想到兩個月不在家就發生這種事。
冷淡以對的黑楚樵逕自練習他的鶴拳。
「怎麼可以!是誰給你們擅自離異的權力!我們黑家不允許這種胡來的事!」黑晉氣得直跳腳。
「孫女婿啊,你不能把喻兒休掉,喻兒是鑽石,是無價之寶啊。」單雍沒力氣的站起身,他以哀求懇切的眼神企圖使他的孫女婿改變心意。
「單爺爺,恕我無禮,這是我個人的事。」
「楚樵!」他真不敢相信會發生這種事。
黑晉極盡所能的大吼,「立刻把我的孫媳婦帶回來!要不然我就和你斷絕祖孫關係。」他就不相信楚樵膽敢忤逆他這個一手拉拔他長大的親爺爺。
「悉聽尊便。」
「你!」好哇,竟然一副能奈我何的態勢,一點都不把他放在眼裡。
「不孝!不孝孫!先警告你在先,黑家只承認喻兒是唯一的孫媳婦!你要是再婚,哼,休想再喊我一聲爺爺。」
「爺爺,您認為威脅對我管用嗎?」楚樵練完功,自在的喝起礦泉水來。
「大逆不道!」黑晉大喝。他有高血壓啊,楚樵居然不怕他中風或是有個意外。咦,他該不會是氣他和單雍當年拿他當賭注?
為了保全孫媳婦,黑晉決定豁出去了。他道:「十年前那一夜的始作俑者是我和單雍,喻兒完全不知情,你別錯怪她。」
「真是您和單爺爺下的春藥?」他的臆測無誤,單喻
果然不是心機深沉的設計者,但是……
「十年前的謎團雖然解開,但是我和單喻已經不可能重續情緣,您們兩位長輩不必再勸說了,我決定的事絕不更改。」他實在無法原諒單喻琵琶別抱。
一閉上眼,他的腦海裡便出現單喻和那個高大的野男人相擁親密的畫面,單喻體內方成形的生命竟是偷人苟合而來的!
「那你倒是說清楚,為什麼要和我的孫女兒離婚?」單雍要索討一個公道。
「問單喻吧。我不便啟齒,也不屑!」
「你說什麼……」單雍老眼凸瞪,全身發抖,他不能任由孫女兒遭人踐踏。
「單喻是我的過去式了,我不想再多費口舌。」如果叫他說,就像是在他的傷口上抹鹽。
「楚樵!你可別後悔!」單雍轉向一旁猛拍胸口粗喘大氣的黑晉。
「兄弟,我們的親家關係無緣了,是我單家的孫女兒匹配不上你們黑家的血脈,我這就離開上武館!後會無期。」
站在樓梯口一直未出聲的單戈終於開口,「黑楚樵!我姓單,我要跟著我媽媽,你欺負我媽媽就是欺負我,你是我最討厭、最討厭的人。」
黑楚樵冷眉一凝,半響,他故作輕鬆的一面拿毛巾拭汗、一面回道:「隨你高興,反正我們父子之見的感情比白開水還無味。況且,你也從未喊我一聲爸爸。」
單戈淡淡的點一下頭,他走下樓梯,攙扶起他的曾爺爺,安慰的說:「曾爺爺,我們一塊去找媽媽,不要再待下去了。和兩位曾爺爺出國遊玩的時候我曾經想過,只要黑楚樵對媽媽好,只要他不要完全霸佔媽媽對我的愛,我可以和他和平相處,可是黑楚樵卻趁我們出國的時候把媽媽趕走,他太壞了,我們和他絕交!」
「絕交!」黑楚樵冷笑。
「對!永遠不和好。」單戈憤怒的直揮拳頭,他大聲喊道:「不要以為你柔道六段就了不起,幾年以後我一定會打敗你,狠狠的把你摔昏。」
「歡迎你的挑戰,我非常期待。」但願兒子比他還強。
劍拔弩張的單戈扶著單雍的臂膀準備離開。
「我的曾孫,寶貝心肝……」無奈的看著單戈離去的黑晉揉胸頓足,號哭得彷彿是世界末日來臨。
「怎麼會這樣?早曉得楚樵這孩子會和喻兒離婚,我們就不出國了。弄得想挽回的餘地也沒有……嗚嗚,人老了就遭嫌棄,連一手養大的孫子都要欺負我這個將進棺木,沒幾年好活的老人家。」
「爺爺,我還有課要教!」恕不奉陪了。」
「楚樵!不孝的孫子!枉費啊枉費!嗚……哇……」
五十坪大的客廳只剩下黑晉一個人獨自哭泣。
「喻兒乖孫女,爺爺對不起你。」
「爺爺,喝茶。」已經看開的單喻專心一致的品聞茶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