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會沒有?!"菱謦不由分說地,"大家都說你現在變善良了,那天還捐了三十萬給個什麼慈善機構不是嗎?你以前絕對是一毛不拔的,而且你還喜歡上那個清粥小萊,怎麼說你沒有變?"
大師靜靜不語,擰眉端詳了柏毓好一陣子,看得柏毓毛骨悚然,正感覺他似乎什麼時候也有過類似的記憶,也被這種眼神看過……大師又開口了。
"你這幾個月有沒有遇見過什麼奇怪的事、奇怪的人?"
"沒有。"柏毓一口否認,反叛地。他本來就不信這些算命什麼的。
"你仔細想想,"大師有耐心地,"這對你很重要。"
"你就想嘛!"菱謦也催促地推他。
柏毓無可奈何,只好去翻索記憶了。奇怪的是,他才一回溯,立刻就有一雙眼睛浮現他的腦海,跟大師剛才盯他的眼神類似,是誰呢?
柏毓想了好久棗
"對了,我有次在公園,遇見一個怪怪的老乞丐婆。"
"她跟你說什麼?"大師更嚴肅了。
"說什麼?"柏毓只好又想,"沒什麼,要錢而已吧。但是我沒給,所以她好像罵了我幾句似的,好像說……"柏毓很傷腦筋地去回想,但他那時正在跟嫻嫻通電話,所以並沒聽清楚那老太婆說什麼。
"好像她希望我的個性變得可愛點之類的。"
大師像個偵探似地又問:"那時候你的附近有沒有什麼其他人?"
柏毓又想了半天,才想起那個與他擦身而過、穿格子襯衫的男人。"好像有一個年齡跟我差不多的男人。"
"你對那人有沒有什麼特別的印象?"大師追問。
"有種……好像我跟他存在著某種關係的感覺。"柏毓承認。
"這就對啦!"大師得意地拍了下手掌。"我一看見你,就覺得你這人的相很奇怪,似乎跟你的本性很不相符。你知道嗎?你是被人下詛咒了!那個老太婆肯定是把你的個性跟另一個人換了!"
這太荒謬了!柏毓想也不想就哈哈大笑。"拜託!這是什麼年代,還有那種下蠱詛咒的事?你們也別太誇張了吧……"
柏毓自顧自地放聲大笑,一直到察覺大師銳利的眼光盯著他,他才稍稍收斂了笑聲。
大師也不以為杵,只是問:"你信不信這世界上有鬼呀?"
柏毓聳了聳肩,"這種事很難講的。"
"是吧,你也沒辦法一口咬定沒有。既然如此,你怎麼能確定這世上沒有人有下咒語的能力?"大師決斷地,"你能解釋這世界上許多玄妙的事嗎?"
柏毓被問倒了,不過他律師的天性讓他不輕易鬆口。"就算真是這樣,也不代表我就是中了別人下的咒。"
大師篤定地。"你最近在個性與喜好上有了變化,這你不能否認吧?你找得到原因嗎?不能。"
"怎麼不能!"柏毓反駁,"我認識了一個個性跟我迥異的女孩,我喜歡她,為了追求她而願意改變我自己,這種情況有什麼特殊的?"
"可是你以前從來都不會喜歡那型的女孩呀!"這次換菱謦嚷了,"為什麼你會喜歡上那種清粥小菜呢?難道你沒想過為什麼?!"
"愛情哪還有問為什麼的?!"柏毓孤軍奮戰地維護自己的意見。
"話是沒錯,"大師的微笑頗有把握,"可是你在認識那女孩的初始,難道沒有任何奇怪的感覺?你從來都沒有懷疑過?"
講到這,柏毓不由自主去回想了。想起初次見到貝凝的情形,那種似曾相識的特殊感覺……的確很不尋常。
"但這並不代表你說的就是事實!"柏毓嘴硬地。
"如果我猜的不錯,"大師滿意地笑了笑,"你的個性可能跟你錯身而過的那個男人互換了,不信的話,你去問你現在的女朋友,我相信那個男人一定變得很像以前的你,而那個男人,跟你現在的女友肯定也有關係!"
這種假設太大膽,也太令人震驚了!世上真有這麼玄的事?柏毓凝眸暗忖,半信半疑。
然而菱謦卻是深信不疑,她熱切地嚷道:"大師,你說的一點也不錯!一定就是這樣,否則他不會整個人都變了樣。可是大師,要怎麼樣才能讓他回復以前的他呢?"
大師這下更得意了。"這你就找對人了。別人能下詛咒,我當然就能解,只不過,你們得先把那個也同樣被施了咒的男人一起找來才行。"
"那還不簡單,"菱謦直覺反應,"我去找你那個清粥小菜問,我就不相信她跟那男人沒有關係!"
菱謦要去找貝凝?柏毓直覺想保護貝凝,不想她捲進這種是非,他猛地朝菱謦大喝一聲:"你少自作主張!這是我自己的事,你要敢去煩貝凝,惹火了我,後果你自行負責!"
菱謦張口結舌,被嚇到了。她認識柏毓這麼久,還沒有被他罵過,而且還是這麼凶……
然而柏毓此時不只脾氣不佳,心情也煩躁透了,只因為大師丟給他一個既荒謬又玄誕,卻並非全然不可能的問題。
就像信不信世上有鬼一樣,他該信還是不信?
這問題本來不干他的事,但現在卻把他給煩死了;他今天早上原來是很快樂的,但因為菱謦,他的心情都給搞砸了!
心亂如麻地,他把氣全出在菱謦身上。他唐突地站了起來,只朝她冷冷丟下一句:"我幹麼沒事找事陪你來這!"
顧不得什麼禮不禮貌,他走了。
第八章
人總是這樣,平靜無事的時候,什麼奇怪的感覺也沒有,但只要安靜的湖水被掀起了一點漣漪……那波蕩就會愈來愈大,愈來愈大,終至蔓延整片寧靜的湖水。
柏毓的心,就像那片湖。在他去見大師之前,他從來沒懷疑過他對貝凝的感情是真是假,但大師往他平靜的心湖丟了一顆石子,他的心再也不可能平靜了。
世界上有幽靈沒有?有會下咒詛的巫師沒有?該信?不該信?這麼詭異的事有沒有可能發生?他毫無道理地在短時間之內愛上貝凝,是緣分,還是受了別人的操縱?
他極不喜歡這種不確定的感覺。這開始困擾起他棗就從他離開大師家的那一刻開始。
今天,柏毓依照約定的時間來接貝凝去參加事務所的Party。心事重重的他一直心神不寧,他甚至忽視了貝凝今天精心的打扮。直到坐上車,貝凝略帶緊張地問他:"我穿這樣還可以吧?"
他才終於幽幽醒轉似的,看向身邊的貝凝一時間,他幾乎忘了這兩天來困擾著他的那些什麼詛咒的鬼事了,他完全被貝凝所迷住!
為了這晚,貝凝是費了點心思打扮的。她知道自己平日穿得太輕便、太不顯眼,所以特地央胡妮陪她去買新裝,最後兩人看上一件白色長洋裝,簡單地以兩條肩帶繫著,裸露出冰肌玉膚的香肩,優雅而不暴露。
柏毓從來沒看過精心打扮之後的貝凝,這讓他明白貝凝的確是一塊璞玉,只需稍加雕琢就足以明艷照人。
"天,你真美!"他由衷地讚著。
"真的嗎?"貝凝沒什麼自信地拉了拉裙子,努力踩好那將近十公分的高跟鞋,她從不穿這麼高的鞋子。"我只是不想讓你丟臉。"
"你怎麼會讓我丟臉?"他一把拉過她來,毫不介意還在開車,他輕輕吻了吻她,雖然吻得有些漫不經心。"你會是今天晚上Party裡最漂亮的女人。"
貝凝笑著閃躲他的吻。"你會弄掉我的口紅啦,我今天化了妝的。"
柏毓沒笑,也沒回答,只是又回去專心開他的車,剛才的一切變得像是在彌補什麼似的……
再粗線條的人,都看得出柏毓今天有心事!貝凝小心翼翼問了:"你今天……心情不好?"
"沒有啊。"他否認。
貝凝不是咄咄逼人的那型,她只是關心地,"你看起來好像不太開心,不過沒事就好。"
貝凝說什麼柏毓並沒聽清楚,老實說,他的腦子一直留在昨天跟大師對話的那個時段,介意大師那一堆又玄妙又怪誕的說詞。
他突如其來地問貝凝:"凝,我第一次見到你那回,你記不記得?就是你烹稔比賽的那天,有個身穿格子襯衫的男人,他是不是你朋友?"
男人?貝凝想了半天。那天烹稔比賽出現過的男人,只有韓澤宇,他是來送她花的。
"唔,是有個男的朋友來找過我,"貝凝並不明白柏毓問她的原因,但她仍是點頭。"但我不記得他穿什麼了。"
"他是不是長得跟我差不多高,斯斯文文的?"柏毓也非常訝異。他明明跟那男子只有一面之緣,時間又過了這麼久,他居然對他還有印象。
"嗯,韓澤宇是長得斯斯文文的。"
"他跟你是什麼關係?"柏毓屏息追問。
"他是我姐姐的同學,"貝凝略略不好意思地笑笑,"胡妮跟我姐老說他想追我,不過他也沒認真追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