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婕雖不明白她說這句話的意思,但仍點頭應允,她依依不捨的走出辦公室。
望見仇拓深情的凝視著她,於婕抹去淚水,笑著走上前投進他懷中。
話別依依後,加長型賓士馳向來時的路程,留下李院長和容修女目送的淚眼。
「院長,」容修女擦去眼淚,「我已經把那本雜誌放進小姨的包包。」
「你?!」李院長聞言一怔。
「我知道你說不出口,但我不能眼睜睜的看她被傷害,小婕是個好孩子,她一定不知道自己是第三者。」
「你這是……」責備的話說不出口,李院長歎惜一聲,「罷了,於婕是個堅強的孩子,上帝會保佑她的。」
☆ ☆ ☆
不堪長途的車程勞累,星兒一上車就呼呼大睡,於婕小鳥依人的偎在仇拓懷裡,臉上自始至終漾著幸福的笑意。
「累了?」仇拓摟摟她的肩。
「不累,我只是覺得自己好幸福。」
幸福?他愛憐的抬起她的小臉,「又在想什麼?」
「想你什麼時候捐給孤兒院那筆善款,我竟然一點都不知情。」她感激的望向他。
仇拓不在乎的說:「那只是小數目。」
「不,那讓院童有唯一的庇護,也讓我心中的城堡不至於崩塌。」於婕輕輕吻他一記,「你是真正的天使,拓,你的背後長著凡人看不見的翅膀。」
「我不是天使。」仇拓輕笑的拂順她垂落於頰邊的髮絲,「如果我的背後有翅膀,那也是你裝上去的。」
「無論如何,我都感激你。」
他沉默一會兒,「『幼幼孤兒院』對你而言真這麼重要?」
「你說呢?」於婕微笑的又偎靠在他胸前,「我的父母把我丟在那兒,它不僅是我生長的地方,更是我的一切,在那兒我才明白幸福的道理。」
「幸福?」仇拓微瞇起眼。
是了,這就是他以前不明白的感覺!
在星兒和於婕的身上,甚至每一個院童的臉上,他看到的就是這兩個字——幸福,他從小就陌生的字眼。
攬住她腰間的大手不由得緊了緊,「你……不憎恨拋棄你的父母?」
「恨?」於婕輕笑的抬頭,食指輕輕摩挲他繃緊的下頷,「李院長說過,恨只會帶給人痛苦和麻痺。我才不要因為孤兒的身世怨天尤人,更何況,我相信每個人的存在一定都有他的意義。」
「意義?」
「嗯,活著一定是因為某種原因,要不然在寒冷的冬天,強褓中的我怎麼可能存活下來?所以這一定是上帝的旨意。」
「上帝的旨意?」
「嗯。」她的笑眼深情的望住仇拓,「它要我更堅強,更具生命力,要我過我想過的生活,要我遇見我想遇見的人,更要我愛上我想愛的人,所以,現在我才會靠在你懷裡,不是嗎?」
聞言,他的綠眸加深顏色,緊緊摟住懷中的她。
她和他是多麼的不同啊!
同樣是被父母遺棄的孤兒,但他心中充滿怨懟,可是在於婕的身上卻看不見憤世嫉俗,也看不見憎恨和埋怨。
就是這一點讓他無法自拔地被她吸引。一顆心破了個大洞,只有她才能填補。
渾身充滿陽光氣息的她,絕對是上天賜給他的!
「拓,你知道幸福是怎麼一回事嗎?」
不待仇拓應聲,她的小手摸上他的臉,充分感受他臉上堅硬的線條,「我知道我的幸福。我的幸福就是愛上你,和你永遠在一起。」
「永遠?」他愛死這個承諾,尤其是出自她口中。
「嗯,永遠。」
看見他眼中深沉的眸光,於婕歎息的閉上眼,承受他俯下的雙唇。
他先是溫柔的輾轉纏綿,慢慢的,變得既粗蠻又霸氣,像是要佔據她所有的靈魂,讓她透不過氣來,這是她所熟悉的充滿強烈欲求的吻。
「不,別在這兒……」
驚覺仇拓解開她的衣服,於婕全身發熱的試圖阻止他,卻發現自己無法抗拒他。
「愛我,永遠。」他太想要她了!他已經一整天沒碰她,他不打算再壓抑。
低沉的呢喃催眠她早就軟弱的意志,無法平穩的氣息迴繞在車裡,於婕心跳加速,她快要被攻陷了,身體和靈魂都被施了魔咒,仇拓粗糙的大手已經探進她的衣服內——
疾馳的加長型賓士突然煞車,停在古堡前。
仇拓氣息粗重的低咒著。
於婕臉頰發燙的穿好被他脫掉的衣服,抬頭時卻被他深邃的眸子看得全身一顫。
他的雙眼告訴她待會兒他絕對會完成方才未完的事。
於婕心跳加快的帶著睡意朦朧的星兒下車,安頓好星兒後她奔回房裡,才想藉整理包包來紓解情緒時,一雙大手就自她身後抱住她。
「拓……」她從包包裡拿出的雜誌落在地上,喉間發出輕柔得近似呻吟的歎息。
「我好想你,渴望你渴望得全身發疼。」仇拓喘息的一把抱起她放在床上,「讓我幸福!天使,教導我幸福的真理。」
世界瞬間燃燒起來,他以無比的火熱要了她的身子,暴君似的貪婪索取她的一切……
☆ ☆ ☆
半夜醒來,見身旁的床上無人,於婕揉揉睡眼,披上睡袍走出房間。
這些日子她已知道他是個工作狂,如果她不去找他,仇拓都會埋頭在電腦前。
才不過相隔一下子,她就已經開始想念他。
光著腳丫走在長廊上,晚風徐徐吹來一絲涼意,於婕不由自主的打個哆嗦,忽地,她看見草坪上有個飄忽的白影。
「啊!」驚恐的叫聲卡在她的喉嚨裡,腳步一個踉蹌,眼見她就要跌倒了,卻看到那道白影靠過來,嚇得她驚懼的閉著眼睛。
「噓!你想把整座古堡的人都吵醒嗎?」
仲夏?!
於婕不信的睜開眼,看到穿著一襲白色亞麻衫和白色休閒褲的仲夏。
「是你!」她重重吐口氣,任由他攙扶著起身,「三更半夜你在這兒做什麼?」她抬起大眼瞪他。
「看星星。」說著,仲夏注視夜空的眸子瞥她一眼,「如果你是想去辦公室找拓,那大可不必去。」
「為什麼?」她一怔。
「拓提前去台中替我檢視演唱會的保全設施,最起碼也得待到晚上。」
「是嗎?」失望的情緒表現在於婕的臉上。
該不會是她方才昏昏欲睡的時候漏聽他的話,不然拓怎麼沒對她說一聲就走?
「也許他留了紙條給你。」
「那……」於婕欣喜的立刻邁開腳步,想到辦公室看個究竟。
但仲夏的聲音卻拉住她的腳步,「聽聽看喜不喜歡這首曲子?」
曲子?她怔了怔,這才聽見遠遠地,像是從仲夏古堡的工作室裡傳出來的音樂。
仔細聆聽,曲子裡雖沒有仲夏柔美的歌聲,但仍可以迷醉人心。
那低沉的貝司聲很抒情,各種樂聲的和諧,使整首曲子彷彿從遙遠的異國飄洋過海而來,用音符訴說纏綿。
於婕舒服得不知不覺的瞇起眼睛。
做這首曲子的人一定充滿豐沛的感情,就算不是多情種,也鐵定是個性情中人。
曲子一播完,於婕訝異的睜開眼睛,高興的問:「好棒的曲子!你做的嗎?」
「不,」仲夏緩緩搖首,「是我大哥。」
「拓?!」她呆住。
拓竟然懂音樂?!還能寫出這麼有感情的曲子?!
「別懷疑。」他的視線轉向夜空的星子,「拓是為了我才犧牲他的音樂才華,因為我們其中必須有人繼承『秦朝』。」
她怔了怔,發覺仲夏的表情很深奧,那認真的模樣不同以往的吊兒郎當,他好似是特意待在這兒,想對她說些什麼。
仲夏將視線調回她身上,「有沒有興趣聽一個故事?」
「故事?」
「我想告訴你一個孤兒的故事。」
「孤兒?」於婕的心漏跳了一拍。
該不會——仲夏已經知道她和星兒的來歷?!
「這個故事發生在二十三年前,紐約一個下著大雪的冬夜。」
紐約?於婕鬆了口氣。那就不是她和星兒了。
「故事的主角是一個年僅五歲的小男孩。」仲夏的眼睛因沉緬過往的事而閃爍,「那一年的冬天比從前冷得多,夜裡雪也下得特別大,小男孩的父親把他丟在紐約街頭,說是要去買煙,結果從此一去不回。」
被遺棄的故事於婕聽多了,「幼幼孤兒院」裡的例子比比皆是,但這麼殘酷的父親實在少見,「在下著大雪的街頭?」他難道不怕兒子凍死嗎?
仲夏頷首,「當時小男孩還小,什麼都不懂,就一直站在大雪裡等著父親來接他,等了很久,直到他明白父親再也不會回來為止。」
於婕握緊拳頭,知道這樣的記憶對一個小孩有多殘酷,「幼幼孤兒院」裡就有幾個這樣的孩子,李院長對他們付出的心力往往要多出兩倍,卻都還不見得能得到他們完全的信任。
「小男孩被社會局安排到白人的寄養家庭,卻因為他有黃種人的血統而受到排斥,於是他逃出去,開始流浪討生活,他回到紐約,加入街頭小子來保護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