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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頁     高晴

  看見有個男人在她身邊,他不會嫉妒嗎?

  她想他是不會的,他已經對她說得很清楚了,他要她不要在他身上打主意,他對她一點興趣都沒有。

  她該死心了,就算看她靠在一個男人身邊也沒反應,這足以證明他對她的無情,既是如此,她沒必要再牽掛他。

  「看你,生病了連醫生都不看,剛剛暈得多厲害,幸好大哥有來看你,否則你死在房子裡都沒人知道……」以楠絮絮念著。

  「大哥,我頭好疼,我們快走吧!」她不想再待在這裡了,所有黑灼待過的地方,她都不想待。

  因為他們已經是兩個世界的人了,從此他們再無任何瓜葛,再無瓜葛。

  第十章

  今夜的天幕特別黑,除卻一勾彎月,連半點星光都沒有。

  黑灼不知道自己發什麼神經,會來到以節住的地方的樓下,他快將一包煙抽完了,滿地的煙蒂正說明了他的煩躁。

  他想做什麼?他想質問她什麼?他究竟想幹麼?

  如果在醫院看到的那個男人是她的新歡又如何?他是想來恭喜她,還是阻止她、挽回她?

  活了二十六年,他生平第一次感到無所適從,他恨自己難以取捨愛情與親情,更恨自己居然愛上了一個女人!

  是的,他愛上了黎以節,他毫無選擇餘地的愛上了她,他根本不能控制自己的心。當他會為她駕車絕塵而去而擔憂心痛時,他便已經縱身情海不可自拔了。

  怎麼會這樣?當他數年前被上一段感情狠狠背叛時,他不是已經不再相信愛情了嗎?為何現在卻又不要命的陷入情網,她可真是他的剋星呵!

  腦中回想起他們相識的點點滴滴,她那迷糊可愛又瀟灑獨立的性格是那麼與眾不同,他會愛上她一點都不奇怪。相對於他,她是那麼純潔,讓他覺得自己對她的所作所為簡直就是污穢的!

  早在他們於酒吧相遇的那天晚上他就錯了,他不該碰她的,如果他不碰她就不會發現她的美好,也就不會迷戀她到無法自拔了。

  不行,他不能在這裡坐以待斃,至少他得知道那個男人是誰,否則他如何死心、安心?如果他知道現在有別的男人照顧她、愛她,那麼他可以快快抽身而退,毅然決然離開她的生命,不再對愛有所期待,不再牽掛她,不再為難自己。

  要下這個決定是很難的,他不知道她會如何對他,或許開門的她會譏笑他、嘲諷他,畢竟他曾經對她那麼無情。

  無所謂,只要知道她好就可以了,她怎麼對他冷嘲熱諷都無所謂。如果她不好,他也無法釋放他自己將愛未愛的心。

  於是,他抽完了最後一根煙,午夜兩點整,他決定上樓去找以節。

  按了門鈴之後,他等待她來開門。

  不一會兒,門扉打開了,可是出乎他意料之外的,來開門的人並不是以節,而是在醫院裡陪著她的那個男人。

  「你找哪位?」以楠睡眼惺忪地詢問面前黑衣黑褲的黑男人。

  剎那間,黑灼的腦海中有幾秒鐘空白。

  午夜時分,這名男子還在她的住所,這代表了什麼意義?他們已經有親密關係了嗎?

  不!他為這個可能性緊緊蹙起了眉心。

  兩個男人互看一眼,氣氛變得很奇怪。

  「黎以節在嗎?」黑灼問話的聲音僵極了。

  「哦,以節啊,她睡了,你找她什麼事?」以楠繼續以親暱的姿態回答。

  「你是她什麼人?」他終於忍不住問了,他看這個人模人樣的男人真的很不順眼,他會善待以節嗎?哼,看他一副非善類的樣子。

  「我?」以楠幸福地笑了笑。「算是她的未婚夫吧,我們快結婚了,你是以節的朋友嗎?她沒告訴你?」

  結婚——

  這個專有名詞再度刺痛了黑灼。

  果然!這麼快,這麼快就另結新歡了,他堅拒她的愛不過只是短短幾天的事,她這麼有本事,這麼快就找到「未婚夫」了。

  「她沒告訴我。」他沒好氣地回答。

  以楠無所謂地道:「沒關係,你留個名字,明天以節醒來我會告訴她,另外,我們會寄喜帖給你。」

  黑灼久久才回答:「不必了。」

  他覺得這個男人油嘴滑舌極了,以節去哪裡找來這號人物?他半夜來訪,這個未婚夫都不好奇,也不問問緣由,太敷衍了。這個男人是真心愛以節的嗎?他該不會只是存著玩弄之心吧?

  「那好吧,很晚了,如果沒什麼事的話,我們要休息了。」說著,以楠就要關上大門。

  黑灼突然伸手阻止了以楠的動作,他盯著以楠,低沉地道:「我警告你,如果你沒有好好待她,沒有對她忠心,我會對你不客氣!」

  以楠張大了眼睛,雖然覺得很錯愕,但他覺得這位黑某人還真是有趣。

  看來他是愛以節的,為什麼這對小冤家要互相躲藏呢?他明明可以給以節幸福的,為什麼他要退縮呢?

  唉,看來三十二歲的他和年輕人已經有代溝,他們耍的花槍他一點也不明白。

  以楠理所當然地道:「我當然會對她很好,她是我未來的老婆,要為我傳宗接代,我不疼愛她,誰疼愛她?」

  「傳宗接代」這四個字再度叫黑灼心口熾熱。

  該死!他不能想像她與別的男人翻雲覆雨的模樣,更不能想像她要為別的男人生下孩子,她本該是他孩子的母親不是嗎?是他自己先放棄這項權利的,他無法譴責她,無法責怪任何人。

  「那就好!」他惱怒地說完,氣憤地快步離開,這裡已經沒有他留下來的餘地了,他必須找個地方麻醉自己,否則無法承受這份失落的痛楚。

  黑灼的身影消失在樓梯口之後,以楠將大門關上,一回頭就看見以節蒼白著臉坐在她的房門口,一副苦惱又無助的樣子。

  剛剛電鈴一響,從電眼裡看到來的人是黑灼之後,她的心跳簡直快要停止了,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晚上吃了醫生開的重感冒藥,加上看到黑灼的刺激,她不想在黑灼面前流露太多軟弱,也不想讓他看出她這麼沒用還愛著他。

  他們已經沒有任何關係了,早在他狠狠地傷了她之後,她就告訴自己要覺悟,這樣交心不理智,在感情上她已經又痛跌過一跤,她沒有餘力再來一次了。

  「這樣做好嗎,小妹?」以楠不認同地問,順便倒了杯熱開水遞給她,她蒼白得像是隨時會昏倒似的。

  她無力地點點頭,拿著水杯溫熱手心。

  她無法回答她大哥的問題,這樣一來,黑灼絕對不會再來找她了,他們不會再有糾葛交集。可是,這樣她就真的快樂嗎?為什麼從黑灼離開後,她的心就一直隱隱作痛?

  「來,起來,回房去睡。」以楠扶起她。

  沒來台北之前,他不知道自己的妹妹正面臨著這樣複雜的感情問題,難怪她說她已經不愛賀俊庭了,原來她另有摯愛的男人。

  既然相愛,為什麼不相守?還是他們有什麼無法告人的苦衷,事關著自己妹妹的幸福,他不能不理會呀!

  「小妹,你這樣子我實在很不放心,他明明也是愛你的,去跟他談清楚吧,你們這樣是何苦?」

  以節搖搖頭。「哥,我不想再談他了,我只想重新做人,你可以在南部幫我找一份工作嗎?」

  重新做人?

  天啊,口吻這麼嚴重,他們的關係一定非比尋常。

  「你要回南部?」這讓他很驚訝,自從以節畢業後,她就一直堅持要留在台北,無論雙親怎麼勸她都沒用,可是這回她居然主動提出要回南部,看來她真的是傷得不輕。

  「嗯。」她點點頭。「爸媽年紀都大了,我想回去陪陪他們。」

  以楠歎了口氣,他當然知道這不過只是個借口罷了,以節一向外向、迷糊又大而化之,哪裡會這麼細心想到要回南部的家陪父母,還不是情觴傷人,她才想如此逃避。

  「小妹,你真的不再多考慮考慮?」他真是替她憂心。

  「沒什麼好考慮的。」她對他擠出一抹笑容,堅定地說。「大哥,你就快點幫我找工作吧!」

  以楠只好點頭答應了,但離開傷心地恐怕不是最好的辦法,而離開,真的會成為另一個開始嗎?

   

   ☆  ☆  ☆

   

  黑灼走出「金凱夜總會」又進入「麗都夜總會」,他身邊的女人換了一個又一個,但是他仍然感到煩躁無比。

  「拓哥,老大今天的酒興似乎頗高。」一名小嘍囉悄聲對高天拓說。

  高天拓擔憂地看著黑灼牛飲,他怎麼回事,是老幫主要將幫主之位傳給他,太高興了嗎?不然怎麼喝成這樣?

  「灼哥,不要再喝了。」高天拓勸道,一邊吩咐陪酒小姐拿解酒茶和熱毛巾過來。

  「別管我!」黑灼不悅地掃了高天拓一眼,他一把摟過身邊的小姐,居然當眾與她熱吻起來。

  大夥兒瞠目結舌地看著這一幕,真是太火熱、太勁爆了,他們的灼哥從不曾如此放縱,與女人濫交過去是黑熾與黑燃的權利,沒想到現在變了,黑灼居然也放縱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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