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情至此已明瞭獨孤殘生不再被仇恨纏身了。懸吊八年的心,終於可以放下……
「好久不見了。」葉非塵飄然一笑。
「大哥!」獨孤殘生激動地叫著,衝向前抱住葉非塵,卻驚見他直直地向前倒下。
「大哥?!」
獨孤殘生正好接住他的身體,指尖瞬間感到一股濕軟,他不由得盯住他的背……
「他受傷了?」索情先是驚愕地看著獨孤殘生染血的雙手,接著要他趕緊將葉非塵抱回自己的船,而他自己則是取回葉非塵被海賊拿走的包袱。
※★★★※★★★※
船艙內,昏迷的葉非塵趴在一張床上,索情拿著匕首割開他背部的衣服,只見三條血痕交錯,傷口兀自不停流血。
「搞什麼啊,受了傷也不吭一聲!」索情皺眉,邊念邊處理血流不停的傷口,拿出葉非塵帶在身旁的傷藥,將藥粉撒在傷口上。
「嗯……」葉非塵蹙眉輕哼。
「你就不能小心一點嗎?」索情一臉的冤枉,「這一切該怪他自作自受。不想傷人命,只把海賊打昏,也不想想他們手上拿著的刀會殺死他!你看看,這就是心腸太軟的下場。」
由此得知,只要看到受傷流血的海賊,就一定是索情的傑作。
「你少說幾句話,先把他的傷處理好。」
「是——」索情拉長了聲音。
「賢弟……」
聽到葉非塵的叫喚,獨孤殘生立刻蹲在他面前。
「大哥,你醒了。」
葉非塵此時面色慘淡,血色全無,睜開的雙眼猶自迷惘著,直到獨孤殘生蹲下,他的視線才漸漸清朗。
「大哥,你忍著點,撐下去。」獨孤殘生一臉的焦急,「我答應了可人,要把你平安帶回的。」
「對不起……」他幾乎無聲地吐出這三個字。
獨孤殘生一怔,眼眶頓時一陣濕熱。
「大哥,你千萬別這麼說……」他聲音微微顫抖著,「是你救了可人一命,該道謝、該道歉的人都是我,是我們害了你……」
葉非塵閉上眼睛,知道他所指為何。
「島主、二當家。」
艙門口傳來左琦的聲音。
獨孤殘生穩住情緒,「什麼事?」
「降龍島的船也來了,問我們要如何處理海賊,如果可以,他們也想幫忙。」
獨孤殘生沉吟著,看了眼葉非塵蒼白的臉,心下有了和先前不同的決定。
「將他們全數送往官府。」
「是。」左琦雖覺訝異,但仍是聽命行事。
「大哥。」獨孤殘生喚著,過了一會兒,葉非塵仍是沒反應,「大哥?」
「又昏過去了。」索情為他解惑。
「他不會有事吧?」他緊張地問。
葉非塵傷口的血已止,索情為他包紮過後,把了把脈。
「他流血過多,失了體力,現在最重要的是傷口不要惡化,一切自然就沒問題。」索情接著拿起藥罐,見獵心喜地將它提在眼前,「嘿,葉非塵身上帶的藥粉果然厲害,一下子就能止住血,不知叫啥名目。」
「你去艙外看看情況怎樣,有事你做主。」
索情聳聳肩,「好吧。」
他才跨出一步,獨孤殘生的聲音又冷冷地響起——
「把藥留下來。」
終曲
葉非塵再度醒來,已是在絳月闕的房間裡。
燭光搖晃,窗外夜色籠罩,萬籟俱寂。
疲憊的目光掃視著房內,見有一人坐在桌邊的椅凳上閉目小憩,那人正是獨孤殘生。
「賢弟……」
聲音輕得幾乎聽不到,但仍舊引起他的注意。
他慌忙地來到床邊,一臉的欣慰。「大哥,你終於醒了。你已經昏睡了兩天。」
「水……」
獨孤殘生立刻為他倒了杯水過來。困難地餵了他幾口後,葉非塵便不再喝了。
「你也兩天沒睡了?」葉非塵看出他眼下的疲累。
「我一定要親眼看著你醒來,我才能放心。」
「去休息吧。可人見你這樣,一定很不忍心。」
「嗯。」一個時辰前,她才來過。雖然她嘴上沒說什麼,可是從她眼裡,他看到了她的心疼。
獨孤殘生將杯子放回桌上,再度回到床邊。
「大哥,謝謝你。」他啞著嗓子,「你對我和可人的恩情……我實在不知道該怎麼報答……」
「兄弟之間……別說『報答』這種字眼。」葉非塵虛弱地微笑,「我最大的心願……就是希望你活在世上,和可人破鏡重圓……如今,這個願能了,我已經心滿意足了。」
獨孤殘生聞言,胸口湧起萬分感動。他何其有幸能和他結拜為兄弟啊……
「去睡吧,我了累了,想再多睡一會兒……」眼皮漸漸沉重。
獨孤殘生點點頭,無聲地退出客房,慢慢地往自己的住處走去。
沉穩的步伐在屋外的石板空地上停住。
他抬頭看著那輪又圓又亮的明月,才發覺今天正好是十五。
輕細的腳步聲往他的方向過來,他回過神,凝視著明月光華下的愛妻,深情地將她擁入懷中,任由月光在他們身上灑落……
今夜,月圓,心——不再殘缺。
【本書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