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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頁     扶釵

  索情不由得對她感到佩服,「是的。昨天我要人送給你喝的那碗藥,效用還不錯吧?」

  「嗯,謝謝。」喝藥時,她本還懷疑著小容的話,沒想到今天一早真的能順利開口,而且還不會像以往一般說話時喉頭便乾啞疼痛。

  「不客氣。受人之托,忠人之事。」

  「咦?」

  索情卻故意不答,只是對她擠眉弄眼。

  第七章

  混賬!

  索情那傢伙在搞什麼鬼?

  獨孤殘生隱藏在暗處,燃起火焰的雙眼死盯著索情不放,雙拳直想將他那張笑臉打碎。

  他以為自己在幹嗎?不過是要他去醫治可人的嗓子,可沒叫他在她面前「搔首弄姿」,出賣色相!

  還有,明明有那麼多排石椅,他卻偏偏要挑她坐的那一排,不用多想也知道他肯定是故意的,企圖要激起他的醋意。

  明知這一點,可在瞧見索情頻頻向柴可人眨動他那對足以勾魂的眼眸時,獨孤殘生仍禁不住地漸漸扣起兩指。不難想像他此舉所代表的意思。

  可人……她竟然對著索情展開笑顏,對著一個才認識不久的男人笑?她可別忘了她是他的妻子……

  猝然清醒,獨孤殘生的嘴角苦澀地扯了開來。

  不,忘不了的人是他。是他忘了她此時的身份是葉非塵的妻子,不是他的。

  心頭的刺痛取代了妒意,他不願再多待下去,悄悄地轉身離去。然才一轉身,他整個人卻僵住——剛才最後那一瞥,他看見了什麼?

  匆忙回頭,卻見索情正握著柴可人的右手,一副情意綿綿的模樣。

  才退下的妒火再度燃燒,比之前的更猛烈熾人,獨孤殘生想都沒想就踏入石板空地。

  「放開你的手!」

  柴可人聞聲驚喜地望向他,黑色的身形如旋風似的來到她眼前站定,獨孤殘生渾身充斥著寒冰與火焰交錯的詭異氣息。

  「你說什麼?」索情裝作不懂地問。

  「放開你該死的手!」一字字從他口中硬生生地逼出。

  「這怎麼行?」索情笑道。

  「那你最好告訴我不行的理由!」那張笑臉……真讓人想痛揍一頓!

  「我正在替她把脈。」

  把脈?獨孤殘生愣了下,怒火霎時消散了一半,隨即湧上的是一抹擔憂。

  「情況……怎麼樣?」獨孤殘生的語顯得有些例僵硬。

  索情暗笑在心。

  獨孤殘生是他這幾年來最大的樂趣。

  他最喜歡看見那張冷硬的臉也露出各種不同的表情,不論是怒意、為難、尷尬或不知所措,反正只要不是那張冷酷無情的死人臉就好;那樣的表情,一點都不適合他。

  「脈象平穩多了。」索情終於放開柴可人的手,然後站起身,「我把位子讓給你坐。」

  獨孤殘生瞪了他一眼,「不用了。」

  「啊,你不要,那我就坐回去嘍。」索情作勢要再坐下,卻被獨孤殘生一把拉住。

  「你最好站著。」

  「為什麼?」

  「不然你以後恐怕就沒有站著說話的機會了。」獨孤殘生別有深意地警告他。

  索情聞言只感頭皮發麻,連忙賠笑,「站著就站著,反正我馬上就走了。」

  「還有話就快點說完!」

  「幹嗎這麼急著趕我走?」索情一臉的無辜。

  「因為我現在很想揍扁一張臉。」他咬著牙,握緊了拳頭。

  「該不會是我的吧?」索情不怕死地繼續裝傻。不過,在視線瞥向柴可人,發現她正深情地凝望著獨孤殘生時,他決定不在這裡礙事,還是留給他們兩人獨處的空間。

  「我還是先走好了。午時前一刻我會再過來,可人,你要有心理準備。」

  柴可人回過神,向他點點頭,「我明白。」

  兩人目送索情離去,一時間,無人先開口說話,任由空氣中瀰漫著靜默。

  柴可人心頭是喜悅的。他仍舊關心她!表面上裝作一副不在乎的模樣,暗地裡卻要索情醫治她的嗓子,就連昨晚那湯藥,也是在他拂袖離去後才去找索情調配出來的。

  至少,他心裹待她不像他表現出來的無動於衷;至少,她剛才在他臉上發現了對索情的醋意。

  「你……」獨孤殘生輕聲問,「你的聲音,為什麼變成這樣?」

  柴可人一時不語,過了一會兒才道:「我中了毒,燒傷了喉嚨。」

  他一怔,「中毒?」

  「嗯。」她雙眼凝視著他,「當年,葉訓將一種名為『醉紅唇』的毒,灌入我口中……」

  獨孤殘生一聽那名字,臉色頓時一沉。

  「那個毒很特別,先讓我呈現假死狀態,後來便開始不停地嘔血,嘔出來的血就是烈火一般,燒得我哭叫不得。有好長一段時間,我無法開口說話,一發出聲音,血就跟著咳出,過了將近兩年,我才可以好好講出一句話,只是聲音卻再也無法回到以往。」

  該死的葉訓,他非將他碎屍萬段不可!

  這些年,他廢寢忘食地磨練自己,苦練武功,為的就是要手刃葉訓父子——他們一個殺他的妻,一個負他的義!

  葉非塵倒好找,直接在原來狂風寨的位置,建造了現在的落林山莊,省了他尋人的麻煩。至於葉訓……

  不知道為什麼,派人找了好些年,卻怎麼也查不出他的下落。

  注視著柴可人紅艷的唇瓣,獨孤殘生心中不由得升起一抹歉疚。「若不是為了我,你也不必遭受這種折磨。」

  他很清楚葉訓的對象是他,而她,只是個無辜的受害者。

  「早在我們成為夫妻的那天起,就注定了咱們倆要共患難、共享福。」

  「夫妻……」他失神地低喃,「我們……還是夫妻嗎?」

  「我們一直都是。」柴可人堅定地道。

  「可是——」他猛地噤聲。

  「可是什麼?」

  獨孤殘生不語,逃避似的將頭轉向一邊,不願見到那對似會說話的眼眸。

  「你心裡頭一定有很多事想問我,對吧?把你想知道的事情全說出來。」

  「我沒什麼想知道的。」

  「真是這樣的嗎?」

  他再度沉默。

  「其實,當年我早該死去……血流那麼多,根本已到了回天乏術的地步,是葉大哥拼了命,用盡辦法把我從鬼門關前拉了回來。」

  「所以你為了報恩,就委身於他?」雖然對她的遭遇心疼萬分,但一聽到她提到葉非塵,出口的話卻成了傷人的得刃。

  啪!

  清脆的巴掌聲在這石板空地上更加響亮。

  柴可人淚盈滿眶,憤憤不平又痛心於他的指控,「你怎能胡亂為我定罪?難道我在你心裡,就只有這等評價?」

  不!你不是!絕對不是!

  獨孤殘生在心底吶喊著,可是卻沒說出口,因為此時的他無法要求自己放下身段。

  望著她淚眼迷濛,他的心如刀割……

  過了好一會兒,柴可人漸漸平緩氣息,瞧見他神色陰鬱、神情複雜,她啞著聲,認真對他說:「我和葉大哥是清白的……」

  「不要再提到他!」獨孤殘生對她吼道,他怕自己再度失控地出言傷她。

  柴可人深深地看著他,「你就是不想聽我的解釋……」陽光照在身上,但她卻覺得寒冷。

  「你若是要和我談論那個人,這輩子你就休想再見到你兒子!」他使出了最低下的招數來抵制。

  「我若不說,你會讓我見拓兒嗎?」

  「不會!」他轉身背對好,在跨步離去前對她拋下了句話,「但至少可以保證他平安無事。」

  黑色身形一步步地踏出了她的視線,柴可人只覺得渾身血液凝結,心頭一股寒意逐漸向四方擴散,凍得她身子輕顫不已。

  沐浴在耀眼陽光下,她卻如臨寒冬……

  ※★★★※★★★※

  索情的眼珠了,在房內的另外兩個人身上來回探視。

  怎麼搞的?剛剛在他離開後發生了什麼事嗎?怎麼此刻他們倆一個臉色臭得嚇人,另一個則神情疲倦冷淡……瞧她紅通通的大眼,肯定是哭過了。

  看這情形,他不會白癡地以為她是因為見著他而高興地哭了;絕對是那傢伙讓可人兒受了委屈。哼!

  「可人兒,你見到我不高興嗎?」坐在柴可人身旁,索情故意裝得一副委屈樣。

  「不是。」出言的是破碎的語調。

  索情聞聲微微蹙眉,然後笑著拉起她的手,兩手親暱地包覆住她的手掌,「那就好,我還擔心你開始討厭我了呢。」說話時還一臉的感動。

  一道冰冷殺意無情地射向他,索情不必回頭也知道那出自於誰。

  柴可人淡笑,輕輕將手抽出,「怎麼會。」

  殺氣驀地消失。

  索情忍不往笑出聲來,卻換來柴可人疑惑的注視及獨孤殘生心頭的詛咒。

  那傢伙的反應真是直接過了頭。索情偷瞥了獨孤殘生一眼。若視線可以殺人,此刻也全身恐怕早已千瘡百孔。

  「別在意。」他對柴可人說,接著打開先前放在桌上的一個木盒,從其中取出一片翠綠的葉子,葉綠極度為特殊,一邊為尖刺狀的針,另一邊則圓滑如緩緩水波,「我已經對你提過服下『清流音』後會出現的症狀,你若不想再經歷那種痛苦,現在反悔還來得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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