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條身影在她眼前跳崖自殺!
她看不清楚兩人的長相,只能隱約感受到他們之間的情感有多麼濃烈,足夠令兩人以跳崖方式殉情,尋求相守。
她更清楚看見在兩人跳崖之際,身後追來了數名蒙面黑衣人,露在外面的鷂眼,一看就知道不是好人,其中一人面罩已被揭下,她清清楚楚地看見他的長相。
鷹鼻鷂眼、尖嘴猴腮,肯定是壞人!
那對戀人跳下崖後,她便跟著失去意識,甚至不由自主地喊了一個名字。
李高。
李高是誰?為什麼她會喊出這個對她來說非常陌生的名字?
李高是那男人的名字嗎?元綾沉思。
御劍夫踱到床邊。「好點了嗎?」
「我怎麼……」元綾看見自己正躺在床上。「為什麼會躺在這裡?」
「你昏倒了。」
「昏倒?」元綾先是震驚不曾生病的自己竟會昏倒,而後才想到那幻境。「我……我不知道,剛剛我好像看到一個景象,非常悲傷的情境,然後就昏了過去。」
御劍夫幫元綾坐起身。「現在覺得如何?」
「很好。」
御劍夫握住元綾的手,那股熟悉的感覺與傷感又向兩人襲來,淚水流下元綾的臉龐,她傷心地推開他。
「不要!」
御劍夫震驚地看著元綾。「為……為什麼會這樣……」他不懂!他不懂為什麼不能碰她!
「好痛……」元綾覆住心口。「心好痛……」
華◇站在一旁想了許久,思考御劍夫與元綾之間如此巨大的情緒起伏,許久過後,他猛然扳開元綾的右手,在攤開的手掌上,有一道粉紅色、形似刀痕的胎記。
他快速拉過御劍夫的左手,果真如他預料,在御劍夫左手掌中也有一道形狀與元綾的胎記相似的刀痕胎記。
「你們兩個的手掌上都有一道刀痕胎記。」
「為什麼?」含著淚,元綾不解地問。
御劍夫摸著手中的痕跡。「這……與我們有任何關係嗎?為什麼我們雙手交握,元綾的反應會是如此劇烈?」
華◇搖搖頭。「這我就不知道了。」
元綾與御劍夫面面相覷。
他們不知道這樣巧妙的安排究竟為什麼!
為什麼一人左手、一人右手,無法交握,一旦交握便會出現幻境,也不清楚那無來由的痛楚,從何而生,從何而來。
元綾望著手上的胎記沉思。
這胎記打從她出生就有了,她也不覺得有什麼妨礙或奇怪。
可是自從與劍夫哥交握雙手剎那,她才覺得艱,感覺快死掉般,好難受。
元綾摸著那道由食指往下延伸到腕處的刀痕,摸上去的感覺有些麻麻地,有些莫名的感覺。
這道疤,她也從不覺得難看,很少會注意到它的存在。
如今,她反倒會特別注意它,會翻開掌去看它。
「元綾。」華◇從屋裡走了出來,在元綾身旁的木柵坐下。「你還在看那道醜陋的刀痕胎記?」
「它才不醜,它是我的感情!」話一出口,元綾便吃驚地摀住嘴。
華◇斂住笑。「我想它、你還有劍夫,肯定有關聯。」
「有關聯?」
「為什麼你們倆只要一交握手,你就會產生那些感覺?為什麼會看見幻象?」
「我不曉得。」她也很好奇啊。
「我想如果不找出那個關鍵點,這謎恐怕很難解。」
「可是要怎麼找啊?」
這世上,有一個人能解奇事。
「劍夫的師父,葉月長老能解,你們只要回冰山去找葉月長老,大概所有謎都能迎刃而解。」
「劍夫哥的師父很厲害嗎?」
「不止厲害,他的武學造詣除了已逝的天絕門兩位掌門能凌駕在他之上,現今大概再也找不到比他厲害的人了。他能御劍亦能解夢,更能夠看見人的前世,找他準不會錯的。」
「這麼神?!」
「明年劍夫就要回冰山去替葉月長老祝賀八十歲大壽,你可以跟著回去。」
「要去見師公啊?好想!」可以去遊山玩水見見世面,何樂而不為。
「那你就去求劍夫囉。」
第五章
「不。」御劍夫堅決搖頭。
元綾才剛開口,御劍夫便不客氣地拒絕,氣得元綾直跳腳。
「難道你不想知道為什麼我們會這樣嗎?」元綾伸手攫住御劍夫的左手,一陣暈眩與痛苦向她席捲,她雙腳一軟便癱了下去,御劍夫見狀趕緊甩開她的手。
「該死的,你在做什麼!」他伸手想扶起她,卻又怕兩人雙掌交握她會再度暈倒而收回手,將手背在身後。
元綾閉上眼喘息。「不讓我跟就算了,反正你也不管我死活!」
御劍夫眉頭深鎖。「我何時不管你死活了?
「現在!」元綾扁嘴,下一刻眼淚就滾滾落下。「你不肯帶我回去見師公,不肯讓師公替我們解謎,不就是不管我死活嗎?」
「元綾!」
「走開……」扁著的唇微微顫抖,看來楚楚可憐。「你只顧你自己,我都快被害死了,你還堅持什麼?怕被師公罵,隨隨便便帶個女孩上冰山?」
御劍夫煩躁地握拳。「要怎麼說你才懂?冰山的環境不是你能適應的,那裡終年下雪,冰天雪地的地方不適合你。」
「適不適合又不是你能決定的!」
「元綾,怎麼說你才懂?」要怎麼說才能讓她知道,他是為了她好!「我不讓你上冰山!」
「不去就不去!」元綾撐著板凳起身,甩頭就走。
「等一下!」御劍夫幾乎是反射性地攫住元綾的手臂迫使她停下。「你要去哪兒?」
元綾冷冷地回頭看他。「我去哪兒你管得著嗎?」
「我是你師父。」
「那又怎樣?天底下沒有師父會不管徒兒死活的,何況,你還不准我稱你為師父,怎麼這會兒又承認自己是我師父了?」
「元綾……」他的柔聲細語非但沒讓她心中怒火退去,反倒成了助力。
元綾扭動手臂。「放開我啦!」
「不放。」她正在氣頭上,他怕她會去做傻事。
元綾低頭咬住御劍夫的手,使盡力氣狠狠咬下去,御劍夫仍舊沒有鬆手的跡象,反倒是元綾驚訝地鬆口。
「你幹嘛不鬆手?」
「你先答應我不會亂跑。」
「為什麼我要答應你?」都不答應帶她回冰山了,幹嘛還要限制她的行動!
「因為我會擔心你。」
元綾因這句話而羞紅了臉。「什……什麼啊,我……我聽不懂。」
御劍夫攢起眉頭。「你是真聽不懂還是不想聽懂?」
「我……」
「元綾,我不敢說是否能夠完全明白自己的心情,但至少在沒有看見你的時候我會想你。」
要一個學武的男人說出這樣的話,實在會要了他的命。
御劍夫滿臉通紅地低下頭。「其實……打從你告訴我,你不在乎我身上有多髒、多臭時,我就感覺自己對你產生了感情。」他現在知道告白能讓一個人羞愧得想咬舌自盡。
「劍……劍夫哥……」
「收回『哥』這個字,我不想聽見這個字。」
「你這樣讓我覺得好困惑。」她根本無法及時反應,他的表白似乎來得太迅速了,快得讓她連思考的時間都沒有。
御劍夫苦笑。「我也覺得自己的反應急躁了些,甚至不懂為什麼對你的感覺會是這麼強烈,強烈到……害怕失去你。」
「是因為我倆手掌上的刀痕胎記嗎?」
「或許。」御劍夫拉住元綾另一隻手臂。「刀痕胎記或許只是個引子。」
「那麼……你是真的喜歡我?」其實御劍夫的告白聽在元綾耳裡,就像天樂般好聽。
御劍夫不敢碰她的右手掌,只能抓住她的手腕將她的身子拉低,印下火熱的吻……
「咳!」
熱吻中的兩人狼狽地互相推離對方,元綾因此重心不穩地跌坐在御劍夫腿上,她羞惱地推開他起身,轉頭對門邊的人咆哮。
「華◇!你老是像鬼一樣,走路出點聲好不好?」羞死人了!
華◇攤攤兩手。「有啥辦法,你們要親熱也不會躲起來親,光明正大在門口處親熱,不想看都難。」他還怕自己眼睛會爛掉哩。
元綾跺腳嬌嗔,「你好討厭!」
她一溜煙就跑得無影無蹤,華◇帶著訕笑坐在御劍夫面前,御劍夫尷尬地連忙喝水。
「怎樣,告訴她心情後,心裡是否比較舒坦?」
喝著水的御劍夫想起了元綾那嬌俏羞澀的模樣,心裡頭不禁甜了起來,唇畔漾著淡淡的笑意。
「小心得內傷。」華◇不要命地調侃。
御劍夫聞言正色問道:「是你告訴她我明年要回冰山去的?」
華◇點點。
「你曉得她要求和我一同回冰山嗎?」
「你和她之間的謎太多,光手上那相同的刀痕胎紀就教人困惑,何況她握住你手時會昏厥過去,你也不想自己一輩子都無法碰她吧?」
「但是師父……」
「葉月長老是唯一能解這謎的人,你害怕葉月長老會怪你胡亂收徒嗎?」
御劍夫點頭。他確實是怕,收她為徒已是他犯的最大錯誤了,何況現在又喜歡上她。
這……這師徒關係……不要說師父不認同,就算是平凡人也不能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