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聽好友又說自己笨,許如茉立刻反駁,「我說過,我的智商其實很高,而且——」
「不過……」單澄潞把話筒裡的反駁當雜訊,自顧自地說道:「不過搞不好就是因為笨,所以不會受傷吧?」
「呃……這是什麼理論?」
「意思就是說你可能連傷心的腦細胞都沒有,神經大條到感覺不到心痛。」
「所以你是不反對羅?」許如茉這次沒有反駁,反倒是笑瞇瞇地揚起嘴角。
「我反對有用嗎?你都先斬後奏了。」
語氣一頓,單澄潞忽地冷笑出聲,「不過我手中這把菜刀還是得留著,今晚我就去給它磨利一點,如果哪天那個混球傷了你,他最好就每天給我穿鐵布衫出門,否則……哼哼哼」
「澄潞。」
許如茉輕輕地截斷好友的冷哼。
「幹嘛?」
單澄潞沒好氣地回應。
「謝謝。」
「少噁心了你,要受傷就去受傷,我不管你了,再見!」語畢,「卡」地一聲,單澄潞便掛斷電話。
聽著話筒裡「嘟嘟嘟」的聲音,許如茉噙著輕柔的笑放回話筒,但是當她的視線落到一旁的時鐘上後,原本輕柔的笑容卻逐漸消退。
「滴答、滴答、滴答、滴答……」時間一直在前進。
※※※
花店裡,當許如茉澆完花、抬頭看向門外時,卻意外看到一抹昂藏挺拔的身影,瞬間她綻開一抹笑。
「你來啦。」
「嗯,我來了。」踏著恣意的步伐,湛蒼噙著優雅的笑容走到許如茉面前。
想起之前的約定,她往內朝店長看了眼,然後又轉過頭,「那……你等我一下,我去跟店長——」
他拉住她的手,「不用那麼麻煩,還有十分鐘十二點,我等你一起去吃飯。」
「啊……這樣也好,那你要不要進來喝杯咖啡?」
「開水就好。」不等她領路,他反而先牽著她的手走進花店內。
「為什麼?」看著兩人貼合的手,許如茉的臉頰上悄悄地浮上兩朵紅彩。
「我不喝三合一咖啡。」他很挑的。
「不是三合一咖啡呀,是用煮的。」
「喔,那我更不能喝了。」
「為什麼?」
「因為是你煮的。」挑了張椅子,湛蒼先讓許如茉坐下,然後再自己坐下。
「啊?」
眨了眨眼,許如茉才領悟他的意思,然後瞬間羞紅了臉,「不是我煮的啦,店裡的咖啡一向都是店長煮的。」
「聰明人。」依她的個性,他料想她的手藝也好不到哪裡去,果然被他猜對了。
「其實我煮的也不差啊,你要不要——」
「謝謝不敏。」一道低沉卻溫和的男子聲嗓跟湛蒼同時傳出。
「店長……」許如茉赧然地低叫。
著向出現在後門、身材高大壯碩、長相敦厚老實的男人,湛蒼輕笑,「經驗告訴你的?」
「是啊,而且是很慘痛的經驗。」把濕濕的手往圍裙上抹,男子拿起桌上的咖啡壺幫湛蒼倒了杯咖啡,「糖?奶精?」
「不了,我喝黑咖啡。」端起咖啡杯,湛蒼閉眼聞了聞,「牙買加,純藍山。」
見湛蒼光靠聞香就能辨認咖啡的產地及種類,男子如遇知音般驚喜地伸出手,「你好,我是熊竟國,是這家花店的店長。」
「我是湛蒼,幸會。」湛蒼伸手與之相握。
收回手,熊竟國也拉了張椅子坐下。
「我很有興趣知道你剛剛所說的慘痛經驗。」彷彿是多年好友似的,啜了口香醇的咖啡後,湛蒼便悠閒地靠著椅背,享受咖啡壺散發出來的咖啡香。
「呵呵,那是兩年前的事了,那時候小茉剛來,除了花她什麼都不懂,所以我就教她煮咖啡,誰知道——」
「呃……那個你們餓不餓?冰箱裡有幾塊蛋糕,你們要不要吃?」
「不用,謝謝。」湛蒼一笑。
「誰知道小茉竟然把我精選的咖啡豆——」
「店長!我……你的咖啡。」許如茉把咖啡杯舉到熊竟國的臉前。
「謝謝。」看著只距離鼻樑一公分的咖啡杯,熊竟國笑容不改地接到手上。
瞅了眼一直要阻撓話題的許如茉,湛蒼好笑地拿起桌上一塊不小的餅乾塞到她的嘴裡。
「唔!」咬著口中的餅乾,許如茉邊用力的咬碎邊說:「等等——」
湛蒼又塞進了兩個小泡芙,硬是把小粉嘴撐滿,讓她有口不能言。「說吧,她把你的咖啡豆怎麼了?」
看著兩頰鼓鼓、活像小松鼠的許如茉,熊竟國低笑出聲,「其實也沒怎麼,她只是把我最心愛的兩包咖啡豆拿去煮了。」
「煮了?」
湛蒼挑眉。
「對,就是煮了,放到鍋子裡『煮』了,煮下—大鍋的咖啡和一堆的……咖啡渣。」想到那兩包價值不菲加得來不易的咖啡豆,熊竟國現在的心還在抽痛。
拿起咖啡杯貼在上揚的嘴唇上,湛蒼咳了幾聲,才勉強壓下滿腔的笑意。「很像……她會做的事。」
「是啊,從此以後我再也不讓她碰我的咖啡豆。」
「做得好。」湛蒼又喝了口香醇的咖啡。
終於咬碎吞完口中的餅乾,許如茉立刻發出不平之鳴,「什麼嘛,馬有失蹄,人有失手,我只不過失敗一次而已,只要你們再給我機會,我一定可以創造奇跡。」
「我看很難。」
湛蒼很客觀地評論。
「好過分……」
聞言,許如茉立刻低聲抱怨。
彷彿沒聽到她的抱怨,湛蒼慢條斯理地站起身,然後一把拉起許如茉的身體。「好了,時間到,去吃飯了。」
「等等,那個……店長……」她的意思是要說她還沒跟店長道再見。
「我想他不會在意。」他繼續牽著她的手往外走。
「可是……」她回頭看向店長,見他正跟自己揮手,也連忙揮手回應。
「我迫不及待想聽到你的答案。」
「呃!」他突如其來的直接話語,讓許如茉立刻羞赧地閉上嘴巴,不敢出聲。
「你的答案呢?」
※※※
餐廳裡。
「我想過了,我想與其交往不如我們來玩一場遊戲吧!」
「遊戲?」聽著許如茉說出她最不可能說出的兩個字,湛蒼愕然地停下切牛排的動作。
「對啊。」她燦爛一笑,眼睛也彎成可愛的弦月。「一場有規則的遊戲。」
「規則?什麼規則?」
「那就要看我們兩個了,基本上我想我們各想五條規則,湊起來就有十條,然後我們就這十條規則來玩場遊戲。」她豎起十隻手指。
「愛情遊戲?」
攪著果汁,許如茉蹙著眉頭困惑地說:「事實上我不太清楚什麼叫愛情遊戲,但是這場遊戲的確跟愛情有關,所以要這麼說也可以吧!」末了,她聳聳肩。
鎖住晶瑩的秀眸,湛蒼不著痕跡地審視裡頭是否有更深層的東西隱藏其下,然而裡頭除了盈盈的笑意外,什麼都沒有,沒有算計、沒有猶豫、沒有掙扎,更沒有玩笑的意味,晶瑩秀眸裡只有一片純然。
「你……為什麼會想玩遊戲?」放下刀叉,他露出玩味的笑容,他很好奇她怎麼會有這種想法,更好奇其背後的動機。
「前天晚上我跟澄潞通過電話後,我將你的個性和我的個性綜合了一下,我認為以遊戲來進行我們的交往,對你會比較容易。」
「那對你呢?」
「如果可以設下規則,對我而言,我可以得到保障。」她快樂的回答。
「我不一定會喜歡你的規則。」
「這個問題我也想過,如果你不喜歡我的規則,那交往的事就沒辦法啦!因為我沒辦法談讓我沒有安全感的戀愛。」語氣一頓,她摸摸鼻子,有些不好意思地補充,「不過基本上我滿期待這場遊戲的,所以如果可以,你能不能先聽聽看我的規則,然後再做決定?」
沒有給她任何答案,湛蒼問了另一個問題,「我想你應該從潞潞那裡聽到有關我的一些評語,而我認為那些評語絕對都很負面,既然如此,你為什麼還想跟我交往?」
「因為……因為……」
羞答答地瞅了他一眼,她低下頭,「因為我就是對你心動,喜……喜歡上你了嘛!」
「聽起來是個好答案。」
看著她不造作的小女人嬌態,湛蒼的心裡很自然地湧起一股屬於男子的滿足與自信,但是想到她「良家婦女」的個性,卻又補了一句,「但卻是危險的決定。」
「所以才需要規則啊!」她笑咪咪地回答。
「明明知道沒結果,這樣也好?」他是個浪子,只玩愛情遊戲,從一開始,關於他的個性就不打算隱瞞,基本上有單澄潞存在也瞞不了她,所以他把選擇權留給她,只是沒想到「遊戲」這兩個字卻是從她的嘴裡說出。
「你有沒有聽過『不在乎天長地久,只在乎曾經擁有』這句話?」
「有,雖然這句話我不予置評。」論感情,他從來就不來真的,所以也不曾擁有真愛,因此對於這句看似愛深情濃的話,他一點也無法理解。
「可我很喜歡這句話喔!」
「少女情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