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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頁     馮君

  「這壺是出自陽羨制壺名家陳和之之手。」任烜向任耕機解釋道。

  「陳和之?」這不是那位據說已不再制壺的名人嗎?望著錦盒中的紫砂壺,任耕樵興奮得手都在顫抖。這禮物真是太珍貴了!

  「我們求了他很久呢!」司徒玉也加入解釋之列,「最後師父還搬出俞將軍的名號,他才願意幫我們。」聽說那個俞將軍就是陽羨人。

  任耕樵早已笑到合不攏嘴了,他捧著那把可謂神品的茶壺,眼晴都笑得瞇成了一條縫。上回荀雲給他的綠筍新芽還有一兩,等會兒就可以好好品味這兩樣絕品的組合了!

  眾人見任耕樵眉開眼笑,也都舒了口氣。這個任府大老爺啊!說是難伺候倒也未必,只要懂得投其所好,他可是比小孩子還好騙哪!

  ※※※ ※※※

  壽筵便在這位壽星笑到嘴巴彎得像外頭天上的月亮後盛大展開。

  因為算他半個兒子的荀雲也送了他一句「太平猴魁」。

  這可是綠茶中尖茶魁首,沖泡入杯後素有「刀槍雲集」、「龍飛鳳舞」的美名,每朵花兩葉抱一芽,茶湯色澤清亮,還帶著蘭花清香,總之是好茶就是了,只比御品的綠荀新芽略遜一籌,但都是不可多得的極品。

  司徒玉坐回任烜旁邊。「參看起來好開心啊!」他朝任烜一笑。

  「那是當然的。」也不想想任耕樵收到的可都是價值萬金以上的好禮,夠他今晚作夢也會偷笑了……不對,依任耕樵的性子,很可能會抱著茶葉茶壺,癡癡的望上它們一整夜。

  任烜盛了一大碗菜餚堆到司徒玉面前。「任赫手藝絕佳,你今日可有口福了,快吃吧!」

  「嗯!」司徒玉迫不及待的拿起筷子吃了一口菜,他早已餓到肚子都扁了,當然要好好吃一頓。

  忽然,觥籌交錯、笑聲不斷的筵席上在一剎那間復歸沉寂,眾人的動作也停了下來,完全不動,瞬間石化。

  「好好吃喔……唔……嗯嗯……咳……好……唔唔……」天哪,這世上怎麼會有這麼好吃的菜!

  司徒玉感動到幾乎要流淚了,很想投給任赫感謝的一眼,但他整個人都埋在碗盤中,根本沒有時間抬起。

  吃東西的難聽賀客不絕於耳。

  任烜再次別過頭,想當作自己不認識他。

  齊婉與柳艷開始懷疑起剛剛見到的那位可愛娃兒,和眼前這一位狼吞虎嚥、吃相難看至極的少年可是同一個人?

  任赫看了看司徒玉,又看了看荀雲,在心中偷偷舒了口氣。

  幸好!荀雲雖然愛吃,可也沒吃相難看到這個地步。

  「啊--」任耕樵慘叫一聲。

  他的醋溜白菜啊……嗚……

  ※※※ ※※※

  六年後 長安武狀元府

  「我今天一定會打贏你的!」

  「哦?那就試試看嘍!」

  「你為什麼說得這麼不屑?」好歹他也是今年的武狀元,沒有真才實學,哪能當上?

  一強輕笑。「我沒有啊!」他也是很認真的接受了這第兩千一百九十張的戰帖啊,明明知道對方一定贏不了,自己還要花費力氣陪他練拳腳哩!

  笑聲又起。「玉兒,來吧!早點結束,我們也能早點上床。」在俞平還沒來之前先做個幾回。

  聞言,英姿凜凜、迷煞不少閨女千金的今年新科武狀元,竟像個小姑娘似的羞紅臉。「我……我這次一定會贏的!」他不服氣的嚷著,像只張牙舞爪的貓。

  「嗯!」任烜不置可否的點點頭,拿出一本書翻開其中一頁。「今天我們換這個姿勢來做做看吧!」

  司徒玉不瞧還好,一瞧之下,俊秀的臉龐霎時一陣熱燙。

  「師父不要臉!」他氣得揮拳就攻去。

  那個姿勢……說有多丟人,就有多丟人!

  任烜嘻嘻一笑,閃過那力道不輕的一拳,兩人在房間就打了起來。

  司徒玉在柳艷教導下苦學六年,今年一戰成名,是皇上欽點的新秀武狀元,早已非吳下阿蒙。

  但是任烜又何嘗沒有進步呢?六年前司徒玉另投名師後,他可也是不敢馬虎的又練起武來,以免還真的被壓倒。

  狹小房間內傳來乒乒乓乓的聲音,經過的奴僕也已見怪不怪的不多加停步,面不改色的各忙各的。今晚俞大將軍要來祝賀,他們得準備一下。

  司徒玉在這六年內,身形不斷抽長,早已長成與任烜齊高的俊美男兒,不再是以前的那粒圖包子了。兩個大男人在房間裡翻翻打打的,撞倒了許多東西,任烜率先往窗外躍去,來到花園裡,司徒玉也追了上去。

  只見任烜站立在涼亭內,臉上露出詭笑。

  「夏季快到了,天氣愛得很悶熱,你說是不是啊,玉兒?」

  咦?有詐!

  司徒玉放慢腳步,臉上一片警戒之色,逐步接近任烜。

  忽然,任烜開始脫起衣服。

  「流了滿身汗,脫掉衣服涼快些。」他眨眨眼,一邊寬衣解帶,一邊朝司徒玉走去。

  傍晚的花園內,上演了一場香艷火辣的脫衣戲碼,唯一的觀看者司徒玉,正忙不疊的閉上眼睛,摀住漸有充血之感的鼻子。

  「不准脫!」他氣惱的閉著眼大吼。不公平,師父勝之不武,居然使出這種下流手段!

  任烜揚起一抹得意的笑容,人已站在司徒玉面前,輕而易舉的將他擒住,欺上他的唇。

  「嗯唔……」一被任烜吻住,司徒玉敏感得全身都軟了。

  這六年來在任烜的調教下,他早已習慣了被男人擁抱的感覺,說實在的,要他擁抱任烜,可能比被擁抱還難吧!只是從六年前就立下的奮鬥目標,也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放棄的。

  司徒玉的雙手在不知不覺間搭上任烜的肩,主動加深這一吻,兩人吻得纏綿萬分。

  一會兒任烜稍稍離開司徒玉的唇,欣賞他在夕陽下酡紅的美艷臉龐,有如天邊絢爛彩霞般令人不捨移開目光。

  六年來他瞧著司徒玉從一個可愛少年蛻變成英姿颯爽的俊美男子,對他的愛意仍舊有增無減,不因時間長而變淡,反而如同美酒一樣越陳越香,只怕這輩子是都不會再看旁人一眼了。

  「玉兒!」任烜啞著聲音開口道:「你又輸了。」

  「嗚!」懊惱的瞪著眼前男人,司徒玉扁扁嘴,不服氣的埋怨:「師父勝之不武,我不甘心。」

  「戰場上與官場上,本來就是爾虞我詐,今日算是教你一課了。」任烜吻吻司徒玉的臉,一把將他抱到涼亭的石桌上。「現在,我們來試試看那個姿勢吧!」他笑得非常邪惡,動手就去解司徒玉的腰帶。

  ※※※ ※※※

  「不……不要啦!」想到那個可恥的樣子,司徒玉忙不疊的掙扎起來。他才不要擺出那種姿勢,師父是變態!

  「好。」任烜很乾脆的停下動作。「我給你兩個選擇,一是我們倆在這裡就做,二是我們回房去用那個姿勢做。」

  什麼?

  司徒玉瞠大眼瞪著笑得邪魅的任烜。「可不可以兩個都不選?」

  「勝者為玉、敗者為寇的道理,我該是教過你了,不是嗎?」任烜完全不給他商量的餘地。

  漲紅著臉垂下頭,司徒玉被迫在這兩者之間選擇。

  想也知道若在這裡做,一定會讓人瞧見的。

  半晌,司徒玉只得丟臉的將臉埋在任烜的胸膛前,羞恥的心聲說道:「回房間好了……」至少不怕會被人看見。

  詭計得逞的任烜掩不住得意之色,抱著司徒玉就往兩人的房間走去。

  不久,自房內傳來的嬌喘呻吟,將這片暮色染得更加旖旎醉人……

  尾聲

  《品酒札》番外篇

  小白為什麼要叫小白

  某年某月某日的夜晚。

  坐在荀園的偏廳中,任赫與小白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

  荀雲、秦泰和劉淮出去與一群官員應酬了,今天晚上的荀園很安靜。

  「小白,妳姓白嗎?」任赫忽然問起一個埋在他心中很久的疑問。

  一個婢女取這樣的名字,著實怪異,一般人不都取些鶯燕梅蘭之類的嗎?要不也是叫小紅,有誰喚作小白的?他也只能想出這樣的解釋了。

  「不是。」小白拿起一塊藕粉桂花糕,張嘴大大咬了一口。好吃,好好吃!

  「那妳怎麼不取些好聽點的名字?」女孩家的,人家還當是在叫小狗哩!

  「主子說……」小白抹抹嘴,捧起一旁的茶杯咕嚕嚕喝了起來。「我從頭到腳、從裡到外都很白,所以叫小白。」

  放下茶杯,她嘻嘻一笑。任公子的手藝還是這麼好,幸好主子有到杭州去將他帶回,要不她可沒這麼好吃的甜食可以吃了。

  什麼意思?任赫蹙起眉頭,望著小白笑得彎彎的眼,有一個念頭浮現腦海中,卻又捉摸不著。

  白?小白外表看來不是那麼白啊!等等,荀雲說「裡面」也很白,難不成荀雲和小白有一腿?

  不不不,任赫忙將這種無聊的想法驅逐出腦海。

  小白不是荀雲喜歡的那種,要是喜歡的話,早就仿照先前的手段將她強佔,順便三不五時毛手毛腳一下。他可從沒看荀雲這麼對待小白過,況且若真是這樣,依照小白的單純性子,也不會說出拐彎抹角、讓人費疑猜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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