剎時,楊珠珠那一雙眼,就有如星光閃爍般亮地看著楊夫人,「娘……爹真的會跟蕭老夫人提親?」
「當然是真的,難不成你娘我有必要說謊麼?」
一抹抑不住喜悅,毫不留情地佔據了楊珠珠的臉龐,尤其微紅的兩頰,更是像是在訴說,少女情懷總是詩似的。
「那爹打算何時要跟蕭老夫人提起女兒跟蕭莊主的……親事?」楊珠珠是又羞又迫不及待地問。
楊老夫人好笑地斜睨楊珠珠,說:「嘻嘻……你不是不喜驩蕭憶風蕭莊主麼?那何必管這種事呢?」
楊珠珠不滿地扁扁嘴,「娘,你今天是怎麼了?一直取笑人家才高興……」
楊夫人故作迷惑地反問楊珠珠,「有嗎?我怎不知?」
「娘呀……」楊珠珠喜嗔參半地抗議。
繼續品茗的楊夫人,可不在意她女兒的抗議,她笑道:「既然你不喜歡蕭莊主,你爹鰾不要跟蕭老夫人提這件親事,你就別管了,反正你娘一定會去跟你爹講的,所以你也不用擔心爹娘會逼你嫁給你不喜歡的人,除非你老是不肯嫁人,那就另當別論了。」
這下,楊珠珠更急了,要是說了心中話,則是會羞死人了,可要是不說……:她豈不是白白地看著良緣錯身而去?
白白地讓良緣成為一場春夢?這可不行!這會兒,楊珠珠可管不了羞不羞人的事了,她厚著臉皮,道:「娘,我可沒說不喜驩蕭莊主。」
楊夫人心中暗暗偷笑,她就是要逼楊珠珠說出自己心中的話。畢竟,瞭解歸瞭解,她還是希望能夠再由楊珠珠口中確定一下。
「那你就是喜驩蕭莊主囉?欸!珠兒你可別又跟娘說你只是好奇,要不然娘可是會錯意唷!」楊夫人難得有如此地好心情,這般地謔笑自己的女兒;不過,這個世上,大概也只有她所生所養的女兒,才敢這般地戲弄,要是對像換了別人依然如此地話,她這華山派掌門人的妻室,豈不是就沒了應有的端莊、儀態了?更甭說要華山子弟對敬她為師母了。
「娘呀……」楊珠珠這才恍然大誤,自己根本就是中了娘親所設的陷阱,要不是自己先前為了蕭憶風心蕩神馳的話,也不會沒發現自己的娘自一開始便逗著她玩、套她的心裡話,還直以為自己的娘親取笑她,一點也沒想到那根本只是個幌子,真正的目地只是為了她的一句話───她喜歡上了蕭憶風,並希望能與其共結連理。
雖然,楊珠珠不知道母親為何要這樣大費周章,但是她知道一點,就是她真的是迷上了氣宇軒昂、藹然可親的蕭憶風。
「人家是真的喜歡上了蕭莊主……並希望今生能有望與他成為……一對交頸鴛鴦……」話未說完,楊珠珠就已羞得無法自己,因此,語聲方落,她便片刻不緩地轉身便跑,巴不得馬上躲回自己的房中。
楊夫人滿意地看著女兒離去的背影。
對楊夫人來說,楊珠珠能喜歡上蕭憶風是最好不過了,不只可以不用擔心女兒將來嫁給一個自己不喜愛的人,更可以順了丈夫的意。
可楊夫人一點也沒有想到,人家蕭憶風肯接受楊珠珠麼?讓楊珠珠入蕭家當個當家主母嗎?
只想到楊珠珠只要嫁入蕭家,往後一輩子將都享盡一切的榮華富貴,丈夫亦可靠著女婿的相幫,讓華山派再次在江湖中風光。
但蕭老夫人就真的會讓楊晉東夫婦如此順心如意,將蕭憶風與楊珠珠送作堆嗎?
而蕭憶風又會在楊晉東的提親之下,就這麼跟楊珠珠成婚?讓楊珠珠一圓鴛鴦夢?還是讓這一切會成了癡望、泡夢幻影?
而這一切真正的決定權,可全都是在蕭憶風手上,往後會如何變演,就全看他囉……
第七章
因生活較過去舒適、工作輕鬆多的郢荷,工作起來也較在華山時來得盡責。
在雲霞山莊內,甚至有不少男人自認自己都沒郢荷來得盡責,可那些男人心中想歸想,也沒有一個會真正地改變自己的工作態度,只因他們認為,一個女人就算再怎麼認真工作也沒有什麼用,莊內的管事也不會將她升為副管事,更不可能讓她掌瑊齯漫狾釭漱U人;再加上惰性本就是人類的劣根性之一,沒有利益相誘,要他們乖乖地努力、用心的工作,簡直就是天方夜譚。
不過,今兒個只要看過郢荷的人,都會忍不住暗忖郢荷是哪根筋失調了?才會一反常態,一副心不再焉地樣子。
只見,郢荷心神不定地帶著小黑、大黑在後院逛,完全沒了之前那副警戒神情和氣勢。
先前被沈成拉著去偷看卻被蕭憶風發現的陰影,此時正籠罩在郢荷的心頭上,揮也揮卻不去。
只因她聽到了楊珠珠要留在山莊內作客的消息!
郢荷愁眉不展地歎了口氣,「大黑、小黑……小姐要留在莊內住……我們可怎麼辦?要是被小姐知道我們此時正在莊內,肯定不再有好日子過了……小姐一向以欺凌我為樂,本以為逃離了華山,就不會再見到小姐,更不會再有機會讓小姐欺負……可偏偏老天捉弄,還是又……唉……我看我們可能又得去流浪了,不然,小姐住在莊內,難保不會被她給撞見……」
大黑、小黑像是聽得懂郢荷話,仰頭望著郢荷低哞了幾聲。
郢荷牽強地扯出一抹可澀地微笑,「我就帶著你們倆一起走吧!至於你們其他的兄弟,就讓它們繼續留在這兒,相信少爺一定會善待它們的,倒是你們倆:……要跟著我吃苦,往後可能有一頓沒一頓的……」她愧咎地對著兩條狗喃喃地說著。
既然已經下了決心,郢荷自然不打算再停留個一時半刻,她帶大黑、小黑便往自個兒所住僕室……可是不知怎麼地,她就是想在臨走前去見一見蕭憶風:……
書房。
郢荷一踏進房內,便發現房內除了儘是書以外,桌上還堆著一疊高高地捲宗,牆上掛了許多的出自名家之手的山水畫,以及十六、七把樣式不一的武器。
雖然,郢荷知道蕭憶風曾經在江湖中流蕩過,更在江湖中有著滿高的聲譽,可是她一點也沒想到,蕭憶風的書房裡居然會掛著如此多的兵器,而且這些兵器還全都是不同樣式的,郢荷不禁好奇,這些兵器蕭憶風都會用麼?還是都算得上精通?或者他只是掛著好看,將這些兵器當作擺飾品?
若是真的只是當成擺飾品的話,郢荷會為這些兵器感到惋惜的。雖然,她並不清楚這些兵器的來歷,可是她認為兵器本就是為了讓人使用才打造出來的,若只是擺飾品的話,不但是枉費了打造人的心血,還會讓兵器失去了自身本來的價值,而失去了應有的光彩;當然這價可不是以銀子來論定的,而是指若兵器有靈的話,也會認為自己大材小用,而漸漸地失去了自己的氣勢。
可,忽地───
「坐!」蕭憶風的聲音自屋內一角響起。
不由地讓郢荷嚇了一大跳,她一點也沒料到蕭憶風會在書房內。
從郢荷臉上的神情,蕭憶風便能猜到郢荷此時的詫異,更沒叱喝郢荷為何會突然闖進自個兒的書房,只是,心想機會這不就來了嗎?尤其是在這讓他心煩的時候。
他突然像是在解釋給郢荷聽,又像是在自言自語地說著,「這書房中的一切,全都是我爹留下來給我的,除了牆上的畫,是我後來所收集的以外,其它都是……所見的一切,幾乎都是我爹留下的……」
言語中的一絲落寞,郢荷並沒有忽略掉,只是她有些不解,為什麼擁有一切的他,會感到落寞?是因為很普通的原因……只要是高高在上的人都會覺得寂寞?或者是其它的原因?而他又為何沒質問自己闖進書房的因由?
郢荷一雙眼儘是不解地看著那個再次在自己面前露出有些落寞,讓她看得心頭不由得一揪的男人。
※ ※ ※
「自出生後,我就注定是雲霞山莊的少主人,而我也沒懷疑過……小時候,當我看到僕人們的小孩,雖然身份低,父母不只是沒有權,還沒有勢、沒有錢財,卻還是很快樂、無憂無慮天真的玩,那時我曾想,他們為什麼會不在意天真地東奔西竄地玩呢?後來,我發現自己雖然擁有了他們所沒有的一切,卻並不似他們那麼開心地過日子,可那又是為了什麼?為什麼我擁有得比他們多,卻不比他們自在和開心?」蕭憶風喃喃地說著,眼中的落寞更勝先前,而這讓他剎時看起來就像迷霧一般地隨風散去。
郢荷不懂蕭憶風為什麼對她說這些話,只是不由自主地讓感覺漸漸地跟蕭憶風同化,彷彿正要慢慢地感受到,蕭憶風當時所面對的疑惑。
「到後來……我又發現了那些小孩子們跟我其它地方的不同,他們不管是在家中,或是其它的地方,總是會有其它人地相伴,像是父母、兄弟和朋友,在身邊若發生了什麼事,身邊的這些人,更是他們談話或是訴苦的對象……我爹,一年到頭,除了過年過節外,每個日子都很忙,雖然我差不多每天都會見到他,可是,我們的談話的內容,總是不離我書念得如何了,或是做生意時碰到問題應該如何去應對……等等,我從不記得自己曾對父親說過這些話題以外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