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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頁     楓橋

  她總不能一直站著吧!

  她猶豫了一會兒,還是決定通知他一聲。「呢……二當家,我來了。」

  嘯天行終於抽空抬眼看她,只是這一看,頓時讓他眼睛為之一亮。

  好可愛的女孩!小巧的鵝蛋臉、新月眉兒、明燦的大眼,頭上還綁了兩個稚氣的包包頭。雖然她不是天仙美人,但俏麗可愛,很順他的眼。

  「你是誰?」儘管內心激賞,他還是問得面無表情。

  「才一天就把我忘了,我是江多呀!」江錢多沒大沒小的,忘了自己現在的身份是婢女。

  她是那個女乞丐?真是人不可貌相,洗去一身污泥的她,還算長得不錯。

  「算你還有點人樣。」他明明覺得她很可愛,就是不肯老實說。

  江錢多不滿的嘟著嘴,什麼叫還有點人樣啊?明明大家都說她可愛,他眼睛一定有問題,才會分不清美醜。

  瞧她不滿的神情,嘯天行暗笑在心裡,接著指派工作給她。

  「這樣吧,這書房已經很久摸打掃了,你就把書房徹底打掃一次。」

  「是。奴婢馬上去做。」江錢多恭敬的行禮,輕聲軟語的應聲。

  這麼溫柔的嗓音,換作別人,就沒什麼好奇怪的,但出自江多的口中聽起來還真不習慣。

  嘯天行的嘴角泛著笑意。奇了!不同於昨日劍拔弩張的樣子,她這回居然回答得如此柔順乖巧,不知又要玩什麼把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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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是打掃而已,不就是擦擦灰塵,很輕鬆的工作嘛!

  即使是簡單的工作,江錢多還是努力地想完成它,只是忙了一整個早上,天卻不從人願。

  鏘!「哎喲!」一個清脆的金屬落地聲,配上一個低沉的哀叫聲,製造來源全是江錢多。

  嘯天行揉著發疼的額際,臉色難看至極。這是第三次了!

  江錢多小小聲的哀號著,怕驚動到嘯天行,皺起眉頭揉著她發疼的膝蓋。

  沒吃過豬肉,也看過豬走路。她學著在江家時,僕人們打掃時做的事,有模有樣的端盆水,再拿條抹布,看他們做都很簡單,怎麼到她手裡就不一樣了呢?

  第一次,她沒注意到門檻,進門時忘了抬腳,摔了個四腳朝天,水也灑了一地;第二次,她記得要抬腳,卻不小心手滑了一下,水盆掉落,又灑了一地;第三次,也就是現在,她居然被椅腳絆到,身子向前一傾,水盆飛出去,又灑了一地。

  她欲哭無淚的偷瞄了嘯天行一眼,希望他沒注意到,卻發現他的臉色比先前更難看。

  完了!

  江錢多指著罪魁禍首的那張椅子,把責任推給它。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是它跑出來把我絆倒的。」她顧不得發疼的膝蓋,趕緊用抹布擦乾地上的水。

  嘯天行強忍著怒火,痛苦的閉上眼。他到底帶回了什麼樣的麻煩?

  「椅子它不會自己動,是你去絆到它的。」低沉平淡白勺語調,說明他真的很無奈。

  「呵呵,或許吧!」江錢多於笑著,加快手上拭水的動作。

  希望他別怪罪她,再一次、再一次就好,她絕對可以做好。

  真是笨得可以,端盆水就可以摔三次,沒見過這麼笨手笨腳的婢女,她昨天不是信誓旦旦的說她什麼事都會做嗎?

  沒想到從不做賠本生意的他,竟然被她給騙了!

  再這麼下去,說不定連桌椅、擺飾品都會被她不小心破壞掉,那他不就更得不償失了。

  他真是倒霉才會遇上她,更昏了頭的同意讓她來揚龍寨,他寧願昨日就請那頓飯打發她就好。

  「算了!不用你打掃,你可以走了。」他揮手示意她離開。

  聽。見他冷酷的話,江錢多手上的動作停了下來,覺得心好酸,眼裡不禁蒙上一層霧氣。

  怎麼這樣!她真的很努力了,就是一直做不好,居然這樣就要趕她走!

  嘯天行許久沒聽到聲音,疑惑的睜開眼看她還在不在,卻見她抿著紅嫩的雙唇,眼裡還泛著淚光。

  「你幹嘛哭啊?」居然像個委屈的小媳婦般,好像他欺負她似的。

  江錢多吸吸鼻子,傷心的指控他。「我已經很努力在做了,你還要趕我走!」

  這個蠢女人,不但不會做事,連話都不會聽。「誰趕你了?我的意思是說書房不用你打掃了,你先下去。」

  不是要趕她走?

  這會兒江錢多心中豁然開朗,原來是她誤會他了。

  她破涕為笑,把抹布丟進盆子裡,端起盆子站了起來。「早說嘛!害我以為你要把我趕出揚龍寨,下次不可以再亂嚇人。」

  她這是在指責他嗎?

  嘯天行忍無可忍地大吼:「你再不走,我就真的把你趕出去。」

  「好嘛!凶什麼凶。」江錢多嘟囔著離開書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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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錢多一早就忙上忙下,再加上昨晚她也沒吃消夜,所以肚子餓得特別快。

  現在剛好沒事做,她高興地去找王大娘討東西吃。

  「廚子大娘、廚子大娘!」

  王大娘大老遠就昕到江多在呼喚她,臉上忍不住泛起笑意。難得來了討喜的江多。而且還非常喜歡她煮的食物,讓她對江多就像疼愛自己的女兒般。

  「小多,是你啊!」

  「廚子大娘,我肚子又餓了,有沒有東西可以吃啊?」江錢多摸摸快餓扁的肚皮,可憐兮兮的樣子令人想笑。

  「有!你看這是我特地留給你的。」

  王大娘寵溺的拿了盤點心給她,盤子上有綠豆糕、梅子糕、桂花糕等,五顏六色看得江錢多心花怒放。

  「廚子大娘,你人真好,小多最喜歡你了。」

  「你喲!小嘴像沾了蜜糖似的。」

  「是大娘做的東西實在太好吃了。」江錢多嘴裡塞滿了糕點。一個沒注意被噎著,「咳、咳……」她捂著嘴不斷的猛咳。

  「怎麼那麼不小心,慢慢吃,又沒人跟你搶。」王大娘倒了杯水給她。

  江錢多一口氣灌完一整杯水,一下子就順暢許多。

  她拍著胸口慶幸道:「呼!差點噎死。」

  「還有很多,吃慢點。」

  這下子江錢多不敢吃得太快,一塊吃完才吃另一塊。

  她轉頭瞧了瞧四周,疑惑地道:「大娘。初雲姐呢?」

  王大娘一邊切菜一邊說:「她去餵雞了,聽初雲說小多以前餐餐都有魚肉?」

  「是啊,小多餐餐都要有魚肉吃,否則還真不習慣,總覺得沒吃飽。」

  「既然這樣,我以後每天都煮魚肉給你吃,好不好?」王大娘說得毫不猶豫,反正寨裡的伙食充足,足夠滿足江多的胃口,再說她又愛吃自己做的菜,她萬分樂意再想更多菜包讓她吃得高興。

  「大、大娘,你、你是說真的?」江錢多睜大雙眼,說話都興奮得發顫。後娘和大娘比較起來,真是天差地別,多年的情分,竟比不上才認識一天的大娘。

  「真的,小多這麼討人喜愛,大娘當然會多煮一些你愛吃的東西。」

  看著王大娘慈祥和藹的臉,江錢多不禁想起過世的娘親。

  「大娘,小多好感動喔,小多從小就沒了娘,大娘待我簡直比親娘還好。」

  王大娘也被她的話所感動,放下手邊的工作,心生一念,「我老伴死得早,又膝下無女,小多特別投我的緣,不然就讓我當。小多的乾娘,好不好?」

  「當然好!乾娘——」江錢多撒嬌的依偎著王大娘。

  王大娘笑得合不攏嘴,能有這麼一個可愛的乾女兒,可是她的福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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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當家,聽說你找我?」王大娘一向待在廚房,很少被嘯天行叫進書房的。

  「大娘,以往都會剩下伙食錢,為何這半個月來不但沒剩,還多支出一百兩?」嘯天行面無表情的看著王大娘。

  這件事換作是別人他肯定大罵,但大娘為揚龍寨做事做了二十多年,是知道輕重的,他也是因為敬重她,所以才能用平穩的語氣開口。

  他早覺得不對勁,以往晚膳的伙食才會有魚肉,近來卻是三餐都有。

  大娘掌廚二十多年,一向精打細算,知道要怎麼用錢。他還以為是有人送的,才能餐餐大魚大肉,沒想到卻是花寨裡的銀兩。

  「呃……這個,因為最近我嘗試很多新料理,請小多幫我試吃,但只有小多一個人吃到不太公平,所以就多做了些讓其他人也嘗嘗。」她很明顯的在為江多脫罪。要是讓二當家知道她是為了煮小多愛吃的魚肉,二當家一定會為難小多的。

  江多!又是那個女人。

  他第一天就見識過她會吃的功力,只是沒想到連大娘的心都被她收買了,還為她掏心掏肺的做好料理。

  偏偏揚龍寨裡規定不論地位高低,都可吃同樣的菜色,絕不會因為只是打雜之人,就給予粗糙的食物,大娘這麼做是不讓江多落人口實。

  但是,半個月就多一百兩,一個月就兩百兩,一年就上千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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