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會讀心術不成?
看著她難得一見的迷惑,雲海輕笑,起身拿了梳子,為她梳理一頭長髮。
而衣衣就這麼的定住身形不動,沒有拒絕,她也不明白為什麼不拒絕,也許是因為她再也受不了散著長髮吧。
但她彷彿被催眠般,只是背對著他,任他的一雙大掌在自己發間穿梭,亦不經意的碰觸到她的肩背,那感覺很舒適,且讓人心神鬆弛,她只覺整個人前所未有的輕鬆。
彷彿有種魔力般,衣衣不禁沉迷其中。
雲海捨了梳子,以手指梳開她如絲緞似的長髮,感受手掌下的軟順,兩個人的距離一下子拉進許多。
他幾乎是貼上她的背。
鬆手將她的長髮撥到她左肩側,雲海也順勢的圈住她,大掌移至她身前,玩起一束秀髮。
「要綁辮子嗎?」
低沉有磁性的聲音滑過她心房,他溫熱的氣息就在她耳畔,衣衣卻沒推開他,猶呈現完全的放鬆狀態。
美人在懷,很難不心猿意馬。
「衣衣……」輕喚一聲,他側身彎腰輕吻上她的唇。
她冰冷的面容在剎那間有絲崩解,讓雲海得以窺視其心。
但一眨眼工夫,衣衣已經收拾起一切不該有的情緒,起身推開他。
「麻煩你,綁辮子。」氣息雖然有些不穩,但面容是一貫的冷淡,彷彿剛才什麼事也沒發生過。
她也會逃避?若不是時間不對,衣衣頁的會笑出來。
從不知道,原來自己也會有這麼柔性的行為,想來是放鬆太過了。
雲海也不逼她,只是揚起自滿的笑,開始認真的替她打理一頭長髮。
再怎麼冷情的人,也是會有熱情的另一面,而他,就是要引出衣衣那隱藏於內心深處的熱情。
「你到底會不會?」
終於恢復正常,衣衣觀察他那明顯放輕的力道和淨梳著她長髮的動作。
聽見她的懷疑,雲海也只能苦笑。
他堂堂一幫之主,怎會替女子梳理長髮,更遑論編辮子,他只是想親近她!
「就知道你不會。」看他的窘態,衣衣忍不住笑了。「這拿去,夾起來就算了。」她的要求不高,只要別散著一頭亂髮就成。
雲海寵溺的看著她的笑容,接過髮夾。
正要研究髮夾的開法時,他卻注意到髮夾的不尋常,他說不上來是哪裡奇怪,但他就是有種感覺,這髮夾能傷人!
「這是什麼?」憶起那晚,她好像就是用髮夾救了隨山。
「髮夾。」收起笑,衣衣又恢復一張無表情的冷臉。
「我知道,但你用它來防身吧!」雲海將她轉過身面對自己。「這東西是哪來的?」
無論是黑市或一般商店,都沒見過這種東西。
「雙雙,我另一個妹妹做的。」衣衣一言帶過。「你到底替不替我綁,不願意的話就別浪費我的時間。」
比起雙雙發明的東西,她更在意自己的散發。
雲海不語,想起姍姍似乎提過二姐是個天才發明家,再看了髮夾一眼,他動手攏起衣衣的長髮。
那樣的人,應該是不可能被自己所網羅,可惜了!
「好了。」終於將她的長髮固定住,雲海這時才知道原來綁頭髮是這麼麻煩又困難的差事。
但若對象是她,倒也頗有樂趣。
衣衣甩甩頭,試試他夾得夠不夠牢。
「嗯,你還滿有天份的嘛。」解決了多日來的煩悶,她好心情的讚他一句。
「是嗎?」雲海不著痕跡的靠近她。「那我天天替你綁吧。」
衣衣無所謂的點頭,只要他不賺煩,怎樣都好。
堂堂一幫之主,淪為她的僕人,這倒有趣。
一時之間,兩人就這麼並肩坐著,誰也沒開口,誰也沒移動。
時光彷彿就這麼停止,在他倆的身上。
* * *
反正在狂戰的日子也沒啥事做,沒人管的衣衣晃著晃著就想到自己那名病人,聽說他轉院回狂戰附屬醫院了。
因為沒事,她便想去看他,在問清楚附屬醫院所在,衣衣閒閒的往那踱去。
看來狂戰來頭不小,內部居然還有附設醫院,看著眼前的景象,簡直和一般醫院差不多,所謂麻雀雖小,五臟俱全就是這樣的吧!
看來他們受傷的人一定不少。
正逛著,迎面走來一名眼熟男子。
「小姐!」是林文得,狂戰附屬醫院的負責人。「你怎麼來了?是傷口不舒服嗎?」
「沒有,我那個病人呢?」
「病人?」林文得丈二金剛摸不著頭緒的看著她,不知道她指的是誰?
她的病人?她是醫生?
「就是那三個兄弟其中之一,身上有十幾道刀傷的。」她的病人太多,實在記不得名字,但那長得相像的三兄弟倒是很顯眼的目標。
果然,林文得一下子就想起,「你是說隨山?」
衣衣挑挑眉,「就是他吧,人呢?」
林文得雖然覺得奇怪,但那天看幫主如此禮遇她,也不便多盤問,他微微一笑,朝衣衣點點頭,「隨山在三樓病房,我帶你去。」
她面無表情的點頭,跟著他往電梯走去。
「小姐是外科醫生嗎?」按了三樓按鍵,林文得看著她,很難將她與隨山傷口那利落的處理手法聯想在一塊。
「我姓秦,拿刀是我的樂趣。」看著樓層顯示,衣衣答得簡潔。
「是嗎?」林文得撥開頭髮,突然盯住身旁的人。
秦?年輕的女性外科好手?這令他想到一人。
「秦小姐……你該不會就是人稱『外科聖女』的秦衣衣吧?」震驚的看著她冷淡的側臉,林文得心裡有點期待。
因為他向來崇拜這位外科天才。秦衣衣除了外科手術勇於突破傳統的天份手法外,尚有許多份珍貴創新的研究報告,以及獨力開發的各式藥物,交由貝式上市出版販賣,其成就可非一般醫者所及。
「我是。」眼見三樓已到,衣衣沒理會他那過度興奮的抽氣聲,逕自走出電梯。
三樓看來是特別病房,所以衣衣也不需他帶路,因為她又看到了一貫守在房門口的兩名大漢。
還真是眼熟好認。
「秦小姐……我、我……」他連忙追上她,過度的興奮讓他一時之間連話都不會說了。
「忙的話請自便,我只是看看。」衣衣沒看向他,只是朝門口的兩尊大漢擺擺手,旁若無人的往房內走。
而門口的兩名大漢見過她,又見後頭還跟著林文得,於是沒有阻攔的讓她和林文得進病房。
「看來你復原得不錯。」衣衣看著床上的人,唇角微微勾起。
果然,在沒有人打擾的情況下,傷口收得很快,就連他原本欠缺血色的臉也染上一點紅潤。
看來她是沒得玩了,還是另找別的目標吧。
「你怎麼會在這?」躺在床上的隨山愣愣的看著她走進來,不太敢相信出自己的眼睛。
他不是在幫裡附設的醫院嗎?這女人怎麼會出現?
「拜你之賜,得以來貴幫暫居。」衣衣隨口回答,決定還是回房算了。
「我?」隨山覺得冤枉。「關我什麼事?我有文得就可以了,誰要你這庸醫來湊熱鬧?」
說真的,他對這冷血的女醫生有點感冒。
「隨山!」林文得開口制止他。「秦小姐絕對不是庸醫。」
若秦衣衣是庸醫,那全天下都沒名醫了。
「我承認我是。」衣衣笑了出來,覺得這話頗有意思。「而且麻煩你善用一切管道為我宣揚這件事。」
她衷心希望他能灌輸世人這個「事實」,省得老是有人愛煩她。
「秦小姐。」林文得以為她說的是反話,急忙的開口道歉,「真不好意思,隨山只是無心,你別介意。」
「文得!」隨山不解的看她。「你為什麼對她那麼恭敬?我又哪裡說錯了?我就不信你的醫術會比她差!」
文得可算是頂尖的醫生,要不幫主也不會招他入幫,反倒是眼前這來歷不明的女人,她算什麼?
衣衣看了兩人一眼,懶得搭話,一擺手,決定出去四下走走。
「秦小姐!」林文得瞪了隨山一眼,連忙跟出去。
「我說錯了什麼?」隨山摸摸頭,只覺得莫名其妙。
* * *
「秦小姐!」林文得兩個大步便追上要進電梯的衣衣,「真抱歉,你別生氣,隨山就是心直口快,沒惡意的。」
衣衣打斷他自以為是的話,「誰說我生氣了。」
「要不然……」林文得小心翼翼的看著她,揣測著她的心意,「你掉頭就走,是有急事?」
「我在這能有什麼急事?」衣衣反問他。
「那……」他半天說不出話來,只因他太過崇拜這位醫界天才。
衣衣瞟他一眼,沒費事搭腔。
「這……不知道你……有沒有興趣,進我的……研究室……一起討論……」不好意思的說完,林文得的臉有點紅。
衣衣一聽,眼神發亮,只因她悶得慌。
研究室耶!聽起來很吸引人。
「好,這就走。」
林文得沒想到她答應得如此爽怏,漾開了笑臉。
「這邊請。」難得遇見同道中人,更何況是自己專業領域上的偶像,他興奮之情自是不在話下,當場帶著衣衣到自己的研究室,連自己從不輕易示人的研究報告也拿出來和她共同討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