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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頁     芭芭拉·卡德蘭

  這時對孟黎莎來說沒什麼好驚奇的,因為她的處境也是如此,這也是兩個女孩緊密結合的重大原因。

  孟黎莎的母親也是出身北方貴族之家,外祖父對這獨生女一直懷著很高的期望,但她卻和聲名狼藉的迪瑞爾·威爾登相見相戀,非君不嫁,非卿不娶;事實上,威爾登除了英俊流灑外別無可取。

  當然,兩個人還是不顧一切地結了婚,卻也氣壞了外祖父。

  齊瑞荷的父親則是公爵之子,也是一向備受期許的富家子弟,英俊多金,在他完成學業,離開伊頓市時,前程已被計劃篤定。

  因此,當他家人從艾德威克公爵那裡聽到他放棄了最後半年的學業,離開了伊頓市,和房東的女兒私奔的消息後,那種驚愕的程度就可想而知了。

  只要任何一方的父母能追上他們,婚事必然會取消,不過羅德非太聰明了,他帶著新娘子就像突然從空氣中消失了一樣;就是沒人能找到他們。

  他在報上登了一則結婚啟事,將他的婚事公諸於世。

  在愛爾蘭的荒郊野外住了五年以後,羅德菲才帶著妻子回到英國。

  齊瑞荷就是在愛爾蘭出生的,因此公爵家人只有承認了這層關係,但對這對夫婦回來並不表示十分歡迎,羅德菲一家人就在奈斯特謝爾住了下來,生活一直頗為恬適,自然也和許多親戚隔絕了。

  可想而知,這麼些年來,羅德菲夫人和威爾登夫人在遭遇相似、心境相投的情況下,建立起可貴的友誼,而她們的女兒孟黎莎和齊瑞荷更是金石之交。

  也許因為常和懂事的孟黎莎在一起,十七歲的齊瑞荷顯得比實際年齡要大一些。

  齊瑞荷有一頭赤褐色頭髮,一對褐色大眼,相當漂亮;雖然她不夠聰明,她的美貌卻足以彌補這個缺點。

  驅車前往齊瑞荷家的路上,孟黎莎幾乎確定齊瑞荷便條上流露的失望之情,與查理斯·桑德有關。

  齊瑞荷才十五歲就和鄰近一位鄉紳的兒子——二十一歲的查理斯——戀愛,那真是一頁美麗動人的羅曼史,似乎只該在小說中發生,不可能發生在實際生活中。

  查理斯那時剛從牛津回來,又是布林頓俱樂部的一份子,正是時髦人物,但他一見到豆蔻年華的女學生齊瑞荷時,就死心塌地地愛上了她。

  齊瑞荷會愛他倒是十分順理成章的,查理斯很英俊,又是第一個注意到她的年輕男士。

  孟黎莎想,查理斯會瘋狂地愛上齊瑞荷也不是不可理解的:他們本是青梅竹馬的玩伴,對彼此的過去都很清楚,重聚自然使他們的感情更為融洽。

  但這種想法對齊瑞荷來說還是太深遠了,她不會分析那麼多,只知道去愛查理斯,整個世界都以他為中心。

  羅德菲夫婦對她的戀愛倒很能諒解,因為他們自己也是過來人。

  只是齊瑞荷不能在十五歲就結婚,查理斯必須等待,他也的確在等待。時日推移,他倆的愛情更為深切、香醇。

  此外,還有一個問題就是齊瑞荷家太富有了,相形之下查理斯就顯得寒酸多了。

  不論如何,現在他進入了一個很好的軍團,隨時都可能升級。

  「他升到上尉的時候我們就能結婚了。」齊瑞荷很有信心地說。

  「伯父伯母同意嗎?」孟黎莎問她。

  「他們怎麼能拒絕呢?」齊瑞荷促狹地笑了起來:「爸爸才十七歲就和媽媽偷偷地結婚,那時媽媽也不過比他大兩個月罷了,他們絕不會說我還太年輕。」

  然而,現在羅德菲夫婦都不幸去世了,齊瑞荷似乎應該馬上和查理斯結婚,她未來的問題才能迎刃而解。

  在府邸時齊瑞荷一直在談著婚事。

  「查理斯的新任命下禮拜就會公佈,」她告訴孟黎莎:「那時他有了上尉官階,就可以向團長呈報婚事了,上尉以下的軍官還不准結婚。」

  「你的那些親戚呢?」孟黎莎問。

  「我何必擔心他們?」齊瑞荷說:「爸爸都不操這個心。」

  「至少也該通知一聲。」

  「我為什麼要通知?」齊瑞荷反駁:「查理斯和我會靜靜地結婚。你就是我唯一的伴娘,如果你父親一定要送結婚禮物的話,到時也請他觀禮。」

  孟黎莎想,這事說來倒十分容易,但龐大的貝拉家族可不會作此想,他們會認為羅德菲公爵既然去世,就應該為齊瑞荷負起應盡的責任。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馳往齊瑞荷家的路上,她左思右想,不得要領。

  從雷德爾堡去齊瑞荷家的路比較遠,平常兩個女孩到對方家裡不要二十分鐘就到了。

  好不容易終於看到了那扇門,一路古樹成蔭,當年羅德菲公爵就在這建立起他美麗的家園,一切建築物都採用喬治一世到四世時期的形式。

  他們來到前門,由車窗往外看去,有人在門階上等著了,孟黎莎知道那是齊瑞荷!

  老傑克把馬車停下來,齊瑞荷就跑了過來。

  「哦,孟黎莎!哦,孟黎莎!」

  她叫著趕在門房的前面打開車門:「謝天謝地,你總算來了!我失望極了!真是糟透了!」

  第二章

  第二章

  齊瑞荷催著孟黎莎上了台階,進入客廳,由廳內可以俯瞰整座花園。

  門房才關上門,孟黎莎就問:「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我以為你不會到這兒來了,」齊瑞荷心煩意亂地說:「我在這裡看著來來往往的馬車已經看了好幾個鐘頭了,我知道在這時候只有你才能幫助我。」

  她的聲調中透著淒楚,孟黎莎緊緊環著她的肩。

  「現在我來了,親愛的齊瑞荷,」孟黎莎說:「有什麼困擾我們一起來面對它,不會太糟的!」

  「糟透了!真是太糟了!」齊瑞荷回答。

  孟黎莎坐到沙發上,拉著齊瑞荷坐在她身邊。

  「告訴我發生了什麼事?」

  她知道有時候一點小事弄不好,齊瑞荷都會顯得有些歇斯底里,但還沒有看過她像現在這麼慌亂的。

  齊瑞荷得知父母慘遭車禍之時。當然十分驚惶,但當著大庭廣眾,她還是盡量控制自己的情緒,不論在母親或父親的葬禮上,都表現得體,很得在場人士稱讚。只有她倆單獨相處時,她才情不自禁地哭倒在孟黎莎懷裡。

  現在,齊瑞荷淚如雨下,顫抖不已。

  「發生了什麼事?」孟黎莎再問。

  齊瑞荷從腰邊抽出一封信,交給孟黎莎。

  信上有明顯的折痕,顯然齊瑞荷已經反覆不知讀過多少遍了。

  在厚而精緻的羊皮紙上,前面的地址是「艾德威克宮」,內容是這樣的:「齊瑞荷小姐:  艾德威克公爵授權予我,代為邀請,敬希獲信後到此一談。

  今將派出兩輛馬車,並有僕人隨行,公爵私人車伕胡簡森將供應一切所需,並安全護送抵達。若有女僕隨行至為歡迎,但不希望外人隨行。

  公爵不願所派馬車有所延擱,請於馬車抵達一小時內即束裝就道。

  最謙恭的僕人  伊班勤·達爾文  艾德威克公爵秘書謹上」

  孟黎莎讀完了信,抬起眼睛望著齊瑞荷。

  「你知道那意思了吧?」齊瑞荷說。

  「這回你必須去拜訪你的伯父了。」孟黎莎回答。

  「要和他在一起——以後和他一起生活!」齊瑞荷叫了起來:「他要成為我的監護人了,哦,孟黎莎,我真沒法忍受這一點。」

  「他身為你父親的兄長。可說是整個家族中最有資格成為你監護人的,」孟黎莎說:「齊瑞荷,其實這樣也不鍺啊!」

  「你真希望桑傑斯伯父帶走我?」齊瑞荷叫著:「我從沒想到會有這種事發生;他連爸媽的葬禮都沒來參加。」

  「我知道他終究會露面的。」

  「這不是關鍵所在,」齊瑞荷說:「桑傑斯伯父根本就沒注意過我,他恨爸爸,爸爸也恨他。」

  「並非如此,」孟黎莎說:「畢竟他是你父親唯一的哥哥。」

  「哥哥又怎麼樣?」齊瑞荷問:「因為爸爸和媽媽偷偷結婚,他就對爸爸那種態度。媽媽說過好多次了,他們回到英國後,桑傑斯伯父對他們如何如何不好,爸爸卻從不在意,還說沒有他那些像一頭頭兀鷹般圍繞著他的親戚,他可以活得更好。」

  孟黎莎不由得笑了起來。

  「我認為,」她說:「你不需要為這件事這麼心煩。你父母親去世後,伯父想看看你是件很自然的事。我想他要和你談談對未來的打算、你將和誰一起生活或是誰來這裡照顧你,如果你真的想留在這裡的話。」

  「你知道我要留在這裡,」齊瑞行說;「這是我的家,我無法忍受和任何一個可怕的貝拉家人住在一起,他們對爸媽都那麼不好。」

  「他們並沒理由對你也不好的,」孟黎莎說著,顯得十分理智:「不管怎麼說,齊瑞荷,一旦你從悲哀中漸漸恢復過來後,就該去參加一些舞會、宴會了。現在正是最適合你陷入社交界的年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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