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我走!」她無助地叫著。
「如果我打算讓你走就會讓你走,」丹恩得意洋洋,「你太可愛了!孟黎莎,你使我止不住非瞪著看不可,上帝知道為什麼,我就喜歡你這調調兒。」
他用力把她拉過來,使她的臉正對著他。
「平常我會喜歡肉感的女人,不過你就是使我想得要死,看不到你的時候,我就會夢到你,就想要吻你吻個痛快,就算你像只氣沖沖的小貓一樣往我吐口水也是一樣!」
「讓我走!」孟黎莎又叫起來。
她也知道這樣並不聰明,也沒什麼用,她只想把自己的手從他那裡掙脫出來,卻發現這樣做反而使他更覺刺激有趣。
「你可不能從我身邊跑開!」他嘲弄著她,「一旦我們結了婚,我會教你,到頭來讓你求我吻你!到了那個時候,你就會追著求我,而不像現在要我追著你了!」
「永遠都不會有這種情形!」孟黎莎大叫,「我恨你!你聽到沒有——我恨你!我永遠都不會嫁給你的!讓我走吧!」
「我不會讓你走的!」丹恩說著,把她拉向他,另一隻手臂繞著他腰際,一時她不知道那來的一股力氣,猛然掙脫了他,從他身邊跑開。
他跟在後面追,伸出兩隻手臂又抓住了她,她愈用力推他,他就愈祖魯地把她拉近。
「讓我走!讓我走!」孟黎莎叫著。
接著,他一把就把她拉近了,她幾乎不能呼吸,然後他厚厚的唇就壓向了她,她不禁嚇得尖叫起來。
她的叫聲在室內迴響著,就在這時門口傳來冷冰冰的聲音:「我可以問問這裡發生了什麼事情嗎?」
孟黎莎心跳了一下,知道自己安全了。
丹恩慢慢地,萬分不情願地放開了她,孟黎莎發現自己迫切地想跑到公爵身邊尋求保護。
他向他們走過來,那莊嚴的儀態仍然那麼令人敬畏,真有一派貴族的風範。
「你是什麼人?」他問,眼睛掃過丹恩的臉孔。
「我的名字叫丹恩·史諾比,閣下。」
「我想你來這裡並沒有經過我的邀請吧?」公爵冷冷地說。
「我來這裡看威爾登小姐。」丹恩很不高興地回答。
「為什麼?」
丹恩聳聳肩膀。
「我打算帶威爾登小姐一起離開這裡,閣下,她是我太太,我們一回到她繼母家就要給婚了。」
孟黎莎的眼睛不禁睜得好大,露著恐懼的神色望著公爵。
「不!」她抗議著,「不要!」
但這時聲音要從她唇邊滑出都變得很困難了,到頭來只是又輕又弱的一聲。
「這件婚事你願不願意?」公爵說著,第一次把眼光轉向她。
「不……閣下……我已經拒絕……和丹恩結婚了……只是他根本就不……聽我的。」
「我當然不需要聽,」丹恩帶著挑釁的語氣,「這是她父親和繼母的安排,要她盡快和我成婚,因為現在她無處可去,就只有把她交到我手中了。」
「我怕這不可能吧?」公爵說。
「不可能?」丹恩的聲音帶著怒氣,一付藐視公爵的態度。
「我有我的權力;」他繼續說,「閣下想必知道得很清楚,威爾登小姐還沒滿法定年齡,因此一切都得聽她父親的。」
「如果你有權力的話,丹恩先生,」公爵駁斥他,「我也有我的權力,身為威爾登小姐的僱主,我不能准許她毀約而去,必須等履行完畢才可以走。」
「你僱用了威爾登小姐?」丹恩有些驚奇地問。
「我已經雇了她作我侄女齊瑞荷的伴從,一直到婚禮結束為止。」
「那麼,得等到哪個時候了?」丹恩神色不愉。
孟黎莎正想公爵不知如何回答,在他還沒開口以前,門開了,齊瑞荷走了進來。
「我還以為查理斯來了……」她開口說。
接著她望見了丹恩,臉色沉了下來。
「哦,」她說,「女僕說有位男士來看孟黎莎,我還以為是查理斯呢!」
然後她好像又突然想起了該有的禮貌,欠欠身,又向丹恩伸出了手,說道:「你好嗎?丹恩·史諾比先生?」
「很高興看到你,貝拉小姐,」他回答,「我正要問你什麼時候舉行婚禮?」
「禮拜四,不是很令人興奮嗎?」齊瑞荷問。
「禮拜四,」丹恩重複了一遍,「的確是令人興奮的好消息,貝拉小姐,請接受我祝福。」
他又轉向公爵:「我準備等到禮拜五,閣下,等到威爾登小姐履行完了對你應盡的義務以後,她就可以履行對我的義務了,就像他父親所希望的一樣。」
孟黎莎知道他話中所含的威脅意味,因為他再一次強調了自己的打算,一時空氣變得十分滯重。
丹恩彎身行了個禮,說道:「我們會有一個最令人拍掌叫好的盛大婚禮,孟黎莎,全郡的人都會看得到!」
他又把手伸向齊瑞荷。
「再見了,貝拉小姐,請向查理斯轉致我的祝賀之意。」
他再向公爵彎身行禮:「再見了,閣下,希望還有榮幸在禮拜五來訪時拜見閣下。」
不等公爵回答,他就大踏步而去,滿臉自信,好像整個房間的氣氛都在他控制之下。
他向孟黎莎望了最後一眼,而孟黎莎站在那裡滿臉蒼白,露著恐懼的神色。
丹恩的嘴邊露出了一絲微笑,那笑中的意思更使她不敢想像。
他走了,整個房間內一片沉寂,沒有一個人開口說話。
第六章
「我看起來怎樣?」齊瑞荷問道,佇立在長鏡前,這個角度看看,那個角度瞧瞧,顧影自憐著。
「太美了!」孟黎莎衷心讚美。
穿上一襲白紗新娘禮服,披上貝拉家族幾世紀以來家傳的花邊新娘面紗,齊瑞荷看上去真像一位童話中的美麗公主。
她的頭上戴著鑽石頭飾,脖子上的鑽石項鏈也閃閃發光,整個人兒就像沐浴在奇妙耀眼的光暈裡。
特別在倫敦訂作的禮服是由齊瑞荷的裁縫師趕工完成的,在這麼短時間內卻作得如此細緻漂亮,使齊瑞荷穿上後更顯飄逸不凡,不過使她這麼動人心弦的真正原因在她是位快樂的新娘。
她全身散放出快樂的神采,檢視完了鏡中的自己後,就從桌上拿起一大束白色蘭花。
「我太快樂了,孟黎莎,」她說,「這都是拜你和查理斯之賜,還有桑傑斯伯父的恩准。」
她滿足地發出一聲輕歎:「我們剛到這裡的那天晚上我哭得那麼傷心,真沒想到事情會好轉到現在這種情形。」
「我會想念你的。」孟黎莎柔聲說。
「我也會想你,最親愛的孟黎莎,」齊瑞荷說,「知道今後會和查理斯在一起,就好像踏上了天堂之路一樣,在上船以前我們有整整一個禮拜的時間都在一起呢!」
齊瑞荷又輕笑了一聲:「希望我別暈船,否則就太糟糕了!」
「也許你一高興起來就忘了自己在不平的海面上了。」孟黎莎說。
齊瑞荷不禁會心地笑了,接著她又擺出一副莊嚴肅穆的神態,一本正經地下了樓。公爵正在大廳中等著。
儀式決定在公爵私人的禮拜堂舉行,將由他的家庭牧師福證,而且他決定婚禮不必通知其他親戚。
「就算他們不會大吃一驚,也會小受驚嚇,不以為然的,」他對齊瑞荷說,「你父母還沒死多久,你就這麼快結了婚,我患絕大多數親戚都不會贊同,而希望你遵照傳統禮俗守喪的。」
「爸爸一向都說守喪很荒謬。」齊瑞荷在一旁插嘴。
「我瞭解他的意思,」公爵說,「不過,在你從印度回來以後,我想你會發現認識很多親戚仍然十分可喜,那時就不會像你現在這樣存有敵意了。」
然而齊瑞荷是個很有反叛性的女孩,她宣稱一點兒都不會考慮到那些親戚作何想法,而且忘不了他們是如何對待自己父母親的。
不過。孟黎莎和查理斯一直勸他,不要再把上一代的宿怨記掛在心中。
「你該記得,」孟黎莎說,「查理斯很喜歡和你的表兄弟們一起射擊、騎馬,釣魚等等。」
齊瑞荷很正經地考慮了一下,然後才有限度地妥協了:「好吧!你沒錯,孟黎莎,我可能會對他們友善一點,不過那得經過一段很長的時間,要到我們從印度回來以後再說了。」
現在在宮內禮拜堂長長的通道上,孟黎莎站在新娘的後面。凝神傾聽莊嚴美麗的證言,深深感動齊瑞荷和查理斯真是一對幸福的人兒——他們發現了彼此,陷入了美妙的愛河,未來對他們來說幾乎不成問題,即使有困難橫阻,他們也會同心協力克服它,因為他們共同分享一切事物,不會再受到恐懼或孤獨的侵襲了。
悠揚的風琴聲在空中迴盪,凝望那一對肅立在高高祭壇下的新人,孟黎莎不禁也在心中默待,期盼有朝一日她也能像齊瑞荷一樣地快樂,和她深愛的人共同開創美好人生。
行完儀式後,再回到大廳裡,好大的結婚蛋糕正等著齊瑞荷去切呢!孟黎莎雖然沉浸在歡樂的氣氛中,心中的隱憂仍存在著,但她一直很小心,不讓查理斯和齊瑞荷感覺出來,笑嘻嘻地陪伴在齊瑞荷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