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機場,兩位男士依依不捨地送她們出關,臨走前,程志新在兩個妹妹的臉頰上香了一個,「祝好運!」
「謝謝程哥,禮拜天記得帶帆帆到我那兒玩。」汪靜娟交代著,那是她和乾兒子的約定,即使人不在,她都希望有人代做。
「放心!你要是在國外有人要,就生個孩子再回來。」程志新開玩笑地說。
汪靜娟白他一眼。
「走了!靳醫師謝謝你,再見!」汪靜娟朝他道別後即轉身。
「靜娟!」靳培凱突然叫住了她,走上前抱住了她,「加油!」然後抬起她的臉,低下頭,輕輕地在她唇上印下一吻,塞張紙條給她。
汪靜娟被他突然的舉動嚇傻了,連程夢渝都愣了幾秒,才提醒汪靜娟飛機不等人,靳培凱則若無其事,坦蕩蕩地朝她比個勝利手勢。
上了飛機,汪靜娟還沒回神。
「他字條寫什麼?」程夢渝關心地問,這危險人物真是出人意表,他到底什麼用意,把靜娟弄得心神不寧要她怎麼口試?
汪靜娟打開紙條一看,畫符似地寫著:
你要去口試,所以在你唇上加個幸運的祝福,這是傳自我老爸的秘法,效驗無
比,祝順利。
你的亞洲醫學之光
看了紙條,汪靜娟鬆了口氣,「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子,兩光父親就教出兩光兒子。」她將紙條遞給夢渝看。
不過她有點不甚快意,怎麼可以把人家的初吻當符咒用,那是連思……她頓了一下,奇怪的是沒有那麼深的罪惡感了,那是連思昀都要不到的呀!
程夢渝看了一下字條,這男人,危險!他予取予求,卻又全然不讓靜娟防備,可是他真的替靜娟著想,不然不會顧及靜娟的心情,寫這麼張紙條,也不會為靜娟如此用心地徹夜看她論文,看在這一點的份上,把他列入觀察名單吧。
※ ※ ※
在回程的路上,程志新先開口,「培凱,謝謝你為靜娟犧牲睡眠。」
「不算什麼,靜娟論文真的寫得好,在護理學方面她很優秀,只是少了一點自信,我只是幫她打氣。」
「你的確是『打氣』,你嚇到她了,她一定一路胡思亂想的。」程志新埋怨道,雖然當靜娟是妹妹,可是當著他的面吻他的寶貝,還是讓他不舒服極了。
那感覺就像端午節那天知道宣靖濤輕薄了紫鶯一樣,都是他的寶貝呀,這些野人們,怎麼都沒把他這個守護者放在眼裡?虧先前還認為這人比宣靖濤懂事呢!
結果這傢伙比宣靖濤惡劣,至少姓宣的在他面前,不敢對紫鶯太過放肆。
「不會的,我跟她說那是幸運的秘法,因為她要口試,所以在唇上封印,說那是我老爸教的,她一定相信。」靳培凱坦然地說,對靜娟他有顧忌,對其他人他根本不在乎。
程志新痛恨地看他一眼,「王八蛋、龜孫子,居然把靜娟重要的初吻當符咒用,你知道靜娟連未婚夫都不肯在婚前給他,她想像他養父母一樣,婚前只是純粹地牽手散步,婚後卻可以恩愛到同赴天國。」
靳培凱自在一笑,「我知道利思昀有什麼沒有什麼,我會把利思昀完全從靜娟心中拿掉,那不過就是個幻夢,在她剛失去摯愛的雙親時,誰只要在她身邊,陪她難過,逗她開心,就可以贏得她的信任,利思昀不過就是一時走運。而現在能夠打開她層層防衛心鎖的人,才能得到真愛,那個人一定是我,我是特別的,我對靜娟做的事也是特別的,不需要跟任何人比,她父母相愛的方式,我給靜娟的愛,就是封印式的,她的愛由我開封,她的悲由我封禁。」
這個男人為什麼這麼囂張、狂妄、驕傲、跋扈、自負得──有人緣?
程志新把車停在路邊,定定地盯著他看許久,他始終就那麼理所當然而坦蕩自在,那是一種無視於別人的挑戰,卻也不是污蔑敵人的態度,好像擺明了我知道你是怎麼想,但我就是要這樣,該怎麼做你自己看著,想打架我奉陪。
「你沒失敗過?」程志新好奇地問。
「你呢?」靳培凱不答反問。
程志新笑了,沒失敗過的人,不會有他那種安然不動的霸氣。
「祝你好運啦,愛情和任何其他你經歷過、學習過的事都不一樣,除了自信和能力、聰明與才智之外,你還得有好運,有了好運,還得有緣有分。」程志新說出了肺腑之言,他和心儀的紫鶯就是有緣無分。
「謝謝!」靳培凱謝得誠懇而理所當然。
程志新不得不喜歡他,卻又不甘心地想踩他一腳,他那早知道可以得到認可的態度真是令人不舒服,可是如果表現出來,又顯得自己器量小,他就不能少優秀一點嗎?
算了大舅子是不應該和妹婿計較的,何況他往後有苦頭吃了,誰讓他挑上遲鈍又脫線的蘿絲,那麼聰明的人,一定會被氣死、嘔死、憋死然後只求一死。
想到這一點程志新心理就平衡多了。
第五章
等待是一種藝術,也是一種技術,很多人可以優閒地享受等待的藝術,把生命空下來,全神貫注地等著目標的出現,靳培凱不是這麼等待法,他不是等在房子裡思念遠在海洋彼端的心上人。
他知道時間一到人就會回來,這段期間他可以做很多事,替她帶乾兒子回來玩,在她乾兒子身上去瞭解乾媽媽和乾媽媽的好朋友們,爭取蘇紫鶯及崔心婷的信任,瞭解她的朋友有助於瞭解她,雖然她單純得像一張白紙,可是白紙的可能性最多了。
於是十來天,他贏得了崔心婷的友誼,也得到了蘇紫鶯的認可,這刁鑽女子有點難纏,不過幸好頭腦非常清楚,一旦通過她的防線,她就非常乾脆,現在居然可以讓他單獨載著她的寶貝兒子去機場接她的兩位至交。
「靳叔叔,昨天靳爺爺想讓你娶我心婷媽媽,而你說要和靜娟媽媽結婚,靳爺爺就作法讓你回心轉意,現在呢,你回心轉意了嗎?」蘇映帆昨天在道壇看了一下午的法事,覺得新奇得不得了,想知道靳爺爺作的法有沒有效。
靳培凱看向後視鏡,蘇映帆仰著小臉,可愛的樣子讓他動心,以後他和心婷的孩子也會這麼可愛的,但是先決條件得遠離不良老爸的毒害。
咦!怎麼會把靜娟想成心婷?靳培凱把車子停到路肩上,下了車上上下下找了一下,沒東西,又上車前前後後翻了一下,也沒有東西,他可以確定他全身上下不會被貼上符的。
「靳叔叔,你在找什麼?」蘇映帆好奇地問。
「沒什麼,帆帆你昨天有沒有看見靳爺爺或阿全叔叔拿什麼東西放到我車子上,或者在車子上做什麼事呢?」靳培凱懷疑不良老爸又玩什麼花樣了。
「沒有!靳爺爺說靳叔叔精價哭夭,放在車上沒有用,拿給我讓我帶著才有用,靳叔叔什麼是精價哭夭?」蘇映帆用很奇怪的閩南腔調說那四個字。
靳培凱搖搖頭,受不了那不良老爸,這麼小的小孩也利用。
「很聰明,聰明過頭的意思,這句話不要說,不然你爸爸媽媽會嚇到,現在把靳爺爺給你帶的東西給我。」靳培凱摸摸蘇映帆,這孩子聰明學習能力強,好的壞的分不清楚,真不該帶他去道壇的,讓他那以優雅著稱的爸爸和講究語言風格的媽媽聽到這種話還得了。
蘇映帆在口袋裡面拿出了一個紅包袋,裡面有兩張一千塊,是靳准給帆帆的見面禮,還有一張符,靳培凱看了一下,加了工的合和符,老爸畫符的功力變弱了,才會利用小孩子作引子,難道身體變差了嗎?還是又被罰了?八成又亂玩法術被罰了,他壯得跟頭牛一樣,身體怎會變差。
靳培凱拿起礦泉水,用左手把那張符淋濕了,也把那兩張一千塊順便洗一洗,並要蘇映帆也喝了幾口礦泉水,再點火把符燒掉。
「靳叔叔你為什麼要用水洗那錢和黃紙條?」蘇映帆不解地問。
靳培凱等燒完後,把灰揚在路旁,回頭喝幾口水,才跟他解釋,「因為靳爺爺在黃紙條上留下了希望我喜歡你心婷媽媽,離開靜娟媽媽的願望,所以我用水沖掉那個願望,再燒掉它,那個願望就不會實現了,錢和黃紙條放在一起那麼久,也會留下願望的訊息,所以也要洗一洗,要你喝水也是這樣的道理。」
這中間牽涉到太複雜的道法原理,靳培凱只能以小孩可能理解的方式說明,畢竟孩子還小,沒有必要知道太多。
「靳爺爺作法真的有效嗎?」蘇映帆最關心的還是有效沒效的問題。
「他認為有效他就會這麼做,就會一直有這樣的想法,我只是不要讓他這種想法一直留在我身邊,有沒有效不重要。」不知這樣說小孩理解了沒,這麼小實在不能告訴他有效或沒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