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麼知道我在這裡?」裴子燁的眼底又升起一絲懷疑。
「水光宗告訴我的。」鏤月不疑有它的回答。
水光宗隨後趕到,在門口堵住他們。
「粼姊,你要把裴子燁帶到哪裡去?」
鏤月在心裡暗暗叫糟!
果然,水光宗的叫聲提醒了黑衣人她和裴子燁的存在,立刻將他們圍在中間怒視著她。
「你們要幹什麼?她是我的粼姊,我不許你們對她無禮!」水光宗擋在她面前,不悅的喝斥著黑衣人。
「她害死了我們門主。」
「啊?楊門主死了?」水光宗訝異不已,「怎麼回事?」
「如果不是她突然衝進來阻止李妍姬行刑,還將她撞倒,害她跌坐在燒紅的烙鐵上,李妍姬也不會拿毒針刺門主,門主就不會枉死,我們要替門主報仇!」
「對,我們要替門主報仇!」其他的黑衣人也附和的大喊。
水光宗抬起手制止他們的叫囂,怎麼說,他也是他們的僱主,黑衣人再不平,也只有暫時安靜下來。
「粼姊,原來你跑這麼快就是為了阻止李妍姬對他行刑,為什麼?」水光宗不解的問鏤月。
「我……」
「那還用問嗎?當然是為了救裴子燁,否則,她現在扶著他要上哪兒去?」先前說話的黑衣人冷聲道。
「粼姊,是真的嗎?你真的要救他?可要我僱請殺手攻擊裴家堡的人是你啊!也是你要我找五毒門的楊門主合作的啊!你不是說,只要除掉他,整個裴家堡就是你這個堡主夫人酌了嗎?當初,你也是為了這個才處心積慮的嫁給他,怎麼你現在反而要救他了?」水光宗一臉納悶的道。
「我也很想知道。」全身重量都靠著她的裴子燁突然開口。
鏤月看向裴子燁,再看看水光宗,又看回裴子燁,突然明白他的意思,他是要她當著水光宗的面斬斷兩人的牽連嗎?
鏤月遲疑著,如果她現在坦承她並不是水粼粼,不就等於宣告他們的死亡嗎?
她猶豫的看著裴子燁,他則是目光炯然的凝視著她。
「粼姊?」水光宗不悅的打斷他們兩人的凝望。
「我……」鏤月閉上眼,深吸了一口氣後,她張開眼睛直視水光宗, 「我不是水粼粼。」
「你不是?」水光宗迷惑的看著她的臉,似乎一下子無法接受這莫名的答案。
「對,我不是,我不是水粼粼。」鏤月再重複一遍。
「那你是誰?」水光宗仍有些會意不過來。
「宋鏤月,一個你不認識的人。」
失神的水光宗猝然上前,猛地掐住鏤月的脖了,
「粼姐呢?你把我的粼姊怎麼樣了?」
「我……她……死了……」鏤月努力的想掰開他的手,沒有注意在水光宗衝上前的那一剎那,裴於燁放開她往後退開的動作。
「死了……粼姊死了?!」水光宗嘴裡喃喃的重複著,眼神逐漸轉為狂亂,更加瘋狂的緊掐住她的脖子,「是你!是你害死她的,對不對?我掐死你、我掐死你、我掐死你……」
脖子上的壓力愈來愈重,鏤月只覺得呼吸愈來愈困難,雙手更加努力的想掰開掐在脖子上的手,可是卻怎麼也掰不開。
她的臉因為缺氧而漲得通紅,眼前開始出賣紅霧,耳朵嗡嗡作響,意識也愈來愈模糊,四周的景象也開始旋轉起來……
終於,她的雙手垂下了,身子也癱軟了下來。
「夠了!」
在意識消失的瞬間,她似乎聽見裴子燁的怒喝從遠處傳來,接著,她頸項上的壓力頓減,然後,她就完全陷入眼前的那一大片紅霧中……
「該死!雲蔚,她到底什麼時候會醒過來?」坐在床邊的裴子燁質問著在一旁悠閒的喝著茶的尹雲蔚。
「該醒時她自然就會醒了。」
會著急了吧?明明說只要她在水光宗面前承認她不是水粼粼,他就會相信她的,結果呢?他竟然眼睜睜的看著抓狂的水光宗掐她而遲遲不肯出手阻止!
就讓他多著急一會兒好了,他才不要告訴他鏤月只不過是睡著了而已,就當他是為鏤月出出氣好了。
裴於燁惱火的瞪著他,偏偏又拿他無可奈何。
「想喝茶回你自己的地方喝去!」
「哦!我可以走啦?」若不是裴於燁堅持要他留在這裡照看鏤月的情形,他早回房躺平了。
連續趕了幾天的路,一回堡又忙著配解藥,調度守衛佈局,接著又處理五毒門和水光宗那些人,他早就累斃了。
說起來,這些人也未免太小看裴家堡了,居然以為區區的酥軟散就可以放倒整個裴家堡的人?真是太天真了!
若不是為了給鏤月機會去證明她真的不是水粼粼,他們只怕連裴家堡的大門都進不來呢!還妄想攻下裴家堡?
「她若是醒來,喉嚨可能會有些刺痛,我已經讓紅綃去熬了藥,她若是醒來,就讓她喝了。」尹雲蔚打著呵欠站起來, 「我回去睡了。」
裴子燁擺擺手要他自便,回過頭時,發現床上的人兒睫毛似乎輕顫了一下,又等了一會兒,緊閉的眼終於張開了。
「你醒了?」他輕聲問,像怕嚇到她似的。
鏤月眨眨眼,眼裡有著剛清醒時的茫然。
「感覺怎麼樣?喉嚨痛不艱?想不想喝水?」他關心的問著。
「我……」她開口想說話,但喉嚨傳來一陣刺痛,然後,昏迷前的記憶逐漸回籠。
她不是在義燮樓被水光宗掐住脖子,而他也中毒了嗎?怎麼這會兒人卻在這裡?那些黑衣人呢?
「別急,雲蔚說你剛醒過來,喉嚨會有些刺痛,喝過藥就會好些了。」他說完,轉頭喚道: 「紅綃。」不見人回應,他又叫了一聲,「紅綃?」
「奇怪!怎麼不在?你等等,我去看看。」他說著便要站起來。
鏤月伸手拉住他,「不……不用了,我……」
裴子燁重新坐下,「你是不是想問是怎麼回事?」
鏤月點點頭。
「其實,我和其他的人都沒有中毒,一切都是我們計劃好的。」裴子燁帶著歉意說。
「計……劃好的?」鏤月困難的重複。
「對,中毒是假的、被俘是假的,裴家堡也沒有被攻陷。」裴子燁解釋著。
「為……什麼……這麼……做?」
「一半是為了將他們一網打盡,另一半則是為了……你。」
「我?」
「我可以說我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繩。」
鏤月恍然大悟, 「我……明白……了,是……測試。」
「我想,我欠你一個道歉,我不該讓水光宗傷害你的。」
「沒……關係。」鏤月搖頭表示不在意。
兩人凝視片刻後,裴子燁才又開口, 「我知道自己沒資格要求,但是,你願意留下來嗎?」
「你願意相信我了?」鏤月情不自禁的握住他的手,幾乎不敢相信這是真的,他真的相信她了!
「是的,我相信你。你呢?你願意留下來當我的妻子嗎,宋鏤月?」裴子燁溫柔的凝視著她。
「你知道?」鏤月驚訝的瞪大眼。
「鏤月,你願意留下來當我的妻子嗎?」他深情的凝望著她。
鏤月的雙眸中泛起喜悅的水霧,忍住直升上喉頭的哽咽熱氣回答——
「我願意!」
尾聲
呼!總算是完美的結局,真是太好了!
這下她可以不必再內疚了!
心滿意足的看完戲,夢兒伸了伸懶腰,突然,一個東西從她的腰帶上掉出來。
「什麼東西?」夢兒納悶的撿起來,一看之下,差點沒昏倒。
她光顧著看戲,竟然忘了她是來出任務的了!
現在是什麼時辰了……她看看天空,哎呀!再一刻就過丑時了!
不會吧!夢兒在心中大聲哀嚎。
人呢?跑哪兒去了?夢兒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般到處亂竄。
有了!有了!在那裡。
咦?那不是鏤月身邊的紅綃嗎?她攔住尹雲蔚要幹什麼?
「尹爺,這個荷包是夫人教奴婢繡的,若是您不嫌棄的話,請您收下。」紅綃含羞帶怯的將手上的荷包舉高至尹雲蔚面前。
「謝謝你,紅綃。」尹雲蔚笑著伸手接過,隨即輕呼一聲,「啊!什麼東西?」
「對不起!尹爺,對不起!」紅綃淚流滿面的看著他。
「你……是毒針?你為什麼要這麼做?」他以為解決五毒門的那群人,他就沒事了,沒想到……
幸好他有將鏤月的話聽進去,隨身帶著今天下午才配出的解藥,他趁紅綃不注意時將解藥塞到嘴裡。
「我是五毒門的人,楊振是我義父,我是奉命到裴家堡取你性命的。」紅綃況完後,登時倒地身亡。
「咦?」夢兒眨了眨眼,這是怎麼回事?怎麼該倒的人不倒,不該倒的人卻倒下了?
尹雲蔚覺得頭暈眩了一下,他忙坐下來運氣。
模模糊糊中,他似乎看到一位嬌俏可愛的少女睜著大眼在他面前直盯著他瞧,似乎在等著他做什麼,或是說什麼。
「你是誰?新進堡的婢女嗎?」他問。
少女似乎被他嚇了一跳,往後退了一大步,「你看得到我?」她指著自己的鼻子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