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對她的疼惜、憐愛全緣於他愛她。
他愛她呀,可是他沒有機會說給她聽了。
‥茱萸——‥他埋在她胸前痛哭失聲。
‥老大——‥唐秉淳動容喚道,不知如何安慰才好。
‥呃……那個……‥倍受感動的店老闆鼓起勇氣開口了,看唐大少爺真情至性的模樣,實在不像傳說中那般喜怒無常、冷血無情、殺人不眨眼。‥唐大少爺,那個老太爺臨走前的意思似乎是說這位姑娘還沒死,只是中了毒,要我們送她回唐門來療毒。‥
‥中毒?!‥唐秉儒霍然抬頭,‥什麼毒?‥
‥他……他沒說。‥店老闆開始後悔自己幹嘛多嘴了,唐大少爺瞪他的模樣,像是隨時要衝上來吃了他一般,恐怖死了。
‥他還說了什麼?‥
‥沒……沒有了,他只是交代盡……快將這位姑娘送來唐門,免……免得……誤……誤了……療毒的……時機。‥店老闆愈說愈恐慌,不會真讓他們給誤了時機吧?
見唐秉儒愈來愈鐵青的臉色,店老闆忙道:‥大……大少爺,我……我們一接到生……命令,立刻就抬了送來,—……一刻也不敢耽擱,而……而且,這位姑娘放進棺……棺木時,就……已經是這樣了,否……否則我們也不會以為她死……死了,而……不……不敢接……這筆生意。‥
‥是這樣嗎?‥唐秉儒陷入沉思。
‥說謊,我看一定是你們延誤了時間,拖拖拉拉的害蠢……茱萸沒救的,對不對?‥唐秉淳喝問道。
‥不,不是,我們有天大的膽也不敢騙少爺您們啊!‥被嚇壞的壽材行眾人又全腿軟的跪了下來。
‥把棺木抬回去。‥唐秉儒抱起茱萸往內走,頭也不回的丟下這句話。
‥是。‥壽材行的眾人恭聲應道,直等到唐門眾人全入內了,方才敢抬起頭彼此互視,逃過一劫的鬆了口大氣。
呼——這種生意要是多接幾趟,店裡的壽木也不必賣了。就留著自己用了。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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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滿意了吧?‥梅若林無奈的問看得津津有味的老伴易小釵。
‥到目前為止,還算差強人意。哈哈,那個秉儒笨徒弟還是讓我給騙倒了,真當女娃兒斷氣了呢!連假死和真死都分不清,真是笨徒弟,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說有多丟臉就有多丟臉。‥
‥那表示他對那女娃兒是認真的啊!‥
‥事不關己,關己則亂。看來這回我是贏定了。‥
‥未必見得。你別忘了他精通我們兩人所長,你配得出解藥,他自然也有那個能力。‥
‥他連那女娃兒中什麼毒都不清楚,短短三天,我才不信他解得了我的摧心丹。‥易小釵高傲的道。‥摧心丹‥是她畢生最得意的發明,‥要是讓秉儒短短三天就研究出解藥,我乾脆封爐算了。‥
‥此話當真?‥梅若林喜道。自秉儒下山後,他又得當毒藥試驗者,偏偏老伴的毒愈制愈厲害,再這樣試下去,難保他一條老命不會讓老伴試掉。如今她要封爐,他真求之不得耶!哈哈!看來,他得偷偷幫幫秉儒才行。
沒想到自已會脫口而出,但不服輸的易小釵怎麼可能未戰先餒?
‥當然,我易小釵什麼時候說話不算話過了?‥
嘿嘿,脫離‥毒‥海囉!萬歲!
第十章
唐秉淳認真的、用力的瞧著床上動都沒動一下的茱萸,盼望能瞧出一點蛛絲馬跡證明她還活著,可是瞧了許久,愈看他愈肯定蠢村姑回老家賣鴨蛋去了,哪有人中個毒,就連心跳、呼吸都停了的?不可能嘛!
可老大反應,卻像蠢村姑當真只是中毒昏迷似的。先是仔仔細細的診察,然後就一語不發的坐在一旁沉思,這一思,就耗掉一整個下午。
眼見天色暗了,他替老大掌了燈後,實在忍不住了,老大不會是受到刺激太深,—時無法控受蠢村姑死了的事實,變癡呆了吧?
愈想愈有可能,唐秉淳開始覺得慌了,暗責自己粗心,早在老大為了蠢村姑的死而痛哭流涕時,他就該發覺不對勁,還笨笨的真以為老大的沉默是在思考如何救人呢!
真是笨哦,他敲了自己腦袋一記。
「呃……老大,我可以體會蠢……」唐秉淳咬了舌頭,對死者似乎應該尊重些,不好再叫她蠢村姑了。「那個……我是說,對於蠢……茱萸的死,我也很難過,可是人死不能復生,即使你想破了頭,她也不可能活過來,你要節哀順便啊!」
「……」
「老大,眼前要緊的是她的身後事,雖然她尚未過門,總也是你的未婚妻子,咱們可別虧待了她。」
「……」
「老大,我說的話你聽見沒有?」
「……」
「老大——」唐秉淳不死心的叫。
「別吵!」
「老大,與其在這裡發呆,你不如去追查兇手,替蠢……茱萸報仇,以慰她在天之靈。」唐秉淳怕他沉浸在悲痛中,想找事讓他做。
「出去,別在我旁邊囉囉嗦嗦的。」唐秉儒不耐煩的命令道。
「你……算了,你就在這兒好好陪陪她吧!喪禮的事就交給我好了。」
「她還沒死!誰叫你搞什麼狗屁喪禮。」唐秉儒突然暴喝道。
好心沒好報!唐秉淳真想吼回去,唐家人的暴烈性子可不是他老大才有。
「你……」算了,看在老大痛失愛人,心情惡劣,不跟他計較。「該辦的事總是要辦,難道你要蠢……茱萸不能安息嗎?」
「跟你說她沒死,你沒聽見嗎?」唐秉儒煩躁的糾住唐秉淳的衣襟怒吼,想不出救茱萸的法子已經夠叫他急死了,秉淳還在一旁開口死、閉口喪禮的,撩撥得他肝火直往上冒,旺得想揍人。
「老大,你別這樣,否則蠢……茱萸走得也不安……」
「砰——」唐秉淳結實的挨了一記拳頭。
「她沒死!」唐秉儒怒視唐秉淳道。
「死了,她死了!」無端被揍,唐秉淳也火了,握緊拳頭便回敬一拳。
「你再說!」唐秉儒伸手又是一拳過去。
「死了,死了,死了!」唐秉淳火起來再顧不得要安慰人了,大聲吼回去,還加上另一記鐵拳。
「閉嘴!」
「死了……」
隨著狂吼,兩人同時撲向對方,扭打成一團……
而床上的茱萸,依然沒有任何反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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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頭子,你想上哪兒去啊?」易小釵冷冷的聲音由床上傳來,阻止了梅若林躡手躡腳往外伸出去的腳。
被逮著的梅若林心虛的走回床邊,陪著笑臉問:「老太婆,你不是睡著了嗎?怎麼會醒了呢?」
「哼!你老實說,是不是想偷偷拿解藥去給秉儒啊?」易小釵冷臉問道。
「怎……怎麼會呢?我只是尿急想去解手,你想太多了。」梅若林僵著臉笑著。
「是嗎?」易小釵心知肚明的冷哼。「最好是沒有,否則看我怎麼治你。」
梅若林洩氣的垮下肩,唉唉!失敗。
秉儒,為師往後能否頤養天年,就全靠你了,你可得爭點氣啊!
「假死?」
「沒錯!」
打完架的兩兄弟,反而能平靜的說話了。
「你不早說!」唐秉淳抱怨道,這揍挨得還真冤,不過他也沒讓老大太佔便宜就是。
嘿嘿!偶爾這麼鍛煉一下,感覺還滿爽的,或許,他該三五不時的找人練一下當作消遣,日子才不會太無聊。
「可能我是故意的。」唐秉儒聳肩道。打從確定茱萸是師母這次找他較勁的受害者後,他就一肚子火,偏又發作不得,秉淳只是剛巧成了受氣包,算他倒霉。
「故意破壞娘給咱們的英俊外貌?」唐秉淳揶揄道:「你知不知道你現在的模樣很醜?」
「彼此!彼此!」唐秉儒看秉淳臉上壯觀的青青紫紫,也覺好笑。他們兄弟從小打架就是卯起來往對方臉上招呼,所以成果向來可觀。
「哈哈哈……」兩人同時指著對方的狼狽大笑,然後樂極生悲的慘叫。
「唉呦!」笑得太用力,牽動臉上的傷處了。
笑鬧過後,唐秉淳不解的問:「既然蠢村姑沒有生命危險,你發什麼飆?」既然人還沒死,可以不必尊重,還是叫蠢村姑順口。
「誰告訴你她沒有生命危險?」唐秉儒給他一個白眼:「你以為我師母邪毒的稱號是叫假的?」
「不會吧?易前輩再邪也不會殘害自家人吧?」
「連我師父都難逃『毒』手,你認為呢?」
「哇!連梅前輩都……」太厲害了,果真是最毒婦人心,他以後得記得離易前輩遠點,「不對啊!梅前輩明明活得好好的啊!老大,你唬我啊?」
「廢話!我師母不過是在試毒,你當她要謀殺親夫啊?」唐秉儒沒好氣的說。
「是你自己說什麼難逃毒手的,」唐秉淳委屈的咕噥了一句,才又問:「既然易前輩無意害人,等她試滿意了,自然會拿出解藥救人,你瞎擔心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