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庭溫暖?」他那好看的面容此刻像聽見笑話般殘忍地譏誚著。「你的意思是你都沒感受過任何家庭溫暖嗎?我還以為丁先生、丁太太以前是那麼地疼愛你,還送你進名門貴族學校唸書,原來在你心中,根本不把他們對你的好當作是一種幸福、一種溫暖?」
「我不是這個意思。」她急急地想替自己解釋。
辛鴻雁根本不理會她的反應,仍舊自顧自地道:「嘖,真可惜了丁先生、丁太太收養你的一片苦心,原來你就是那種可以為了眼前的利益而將一切阻礙全都掃除的人!」
她不可思議地愣住。這種話居然出自辛鴻雁的口中!
「原來,在你心底,就是這樣看待我?」在經過了那夜之後,頭一遭她覺得自己的心好冷好冷,冷得幾乎要發抖,像飄搖在寒風中那碩果僅存的枯葉。
「怎樣看你,你在乎嗎?」他握緊了她的下巴,強迫她的目光與他交會。
那雙明亮星燦的眼眸中閃耀著嫌惡及鄙棄的光芒,丁未烯到現在才知道,原來一個眼神就可以令人無地自容。
她多想告訴辛鴻雁。她在乎,在乎他如何看待她。
正確來說,她最在乎的人就是辛鴻雁了,但是為何他總是用如此傷人的態度來對待她?
她也希望他能像對待于飛那樣地待她呀!
「你認為我在不在乎?」她心傷的反問他。「我也希望你能像對待于飛般的對待我,有錯嗎?」
「像于飛一樣?」他不客氣地哈哈大笑。
這種嘲笑的舉動深深地傷了丁未烯脆弱而敏感的心靈,她真的不知道,難道自己這樣一個小小的要求也算是過分嗎?
他的眼神霎時變得嚴肅而又冷漠地明白告訴她:「我和于飛從小一起長大,除了血緣上不是親兄弟之外,其它任何一方面來說,他都是我『唯一』的弟弟。」他的口氣重重地在「唯一」這個字眼上加強。
在此時,丁未烯對他或者心裡還偷偷藏有一份不明朗的特殊感受,但在聽他下一句話的同時,她就知道,自己在他心中,是永遠也不可能和辛于飛放在同一個天秤之上的。
因為,辛鴻雁就用他那雙銳利而不屑的星燦雙眸明明白白、殘忍地告訴她:「在我眼裡,于飛永遠是我弟弟;而你,一個外來的人,我絕不允許你搶走我的風采,更不會讓你有傷害于飛的機會。」
「我傷害于飛?我怎麼會傷害他?他是我在世上最親的人了,我怎麼可能會傷害他?」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這麼大的一項罪名扣在她頭上,教她如何承受?
辛鴻雁冷冷一笑,又恢復他一貫地對人愛理不理的態度。「如果他知道你以前做過援助交際,你想他會怎麼想?你以為在我母親身上下功夫就可以名正言順住進我家取代于飛在家人心目中的地位嗎?」
「我從來沒有這樣想過!她覺得真是委屈極了。
「沒有嗎?」他壓根兒不相信。「如果沒有,依你那眼中只有金錢享受的個性,怎會委屈自己待在我家終日做個無所事事的閒人,閒暇余時還得應付我媽,真是辛苦你了。」他翻眼朝上,明白地表現出不屑她的樣子。
她的心好像插上了千百把刀。
原來,在辛鴻雁眼中,她就是那種只重視物質享受,連自己親弟弟的幸福都可以搶來的一個唯利是圖的女人。
她好替自己感到悲哀。在他眼中,她居然是這樣的人。
她不想再去理他,太多的傷心讓她無心也無力再替自己多做解釋。
「隨便你怎麼想吧!反正我再如何的為自己解釋你也不會相信,你早就把我貼上標籤了。」
突然之間,好像全身的力氣都被抽乾了似的,她覺得自己好無力。
懶得再去想自己在他眼中有多麼的不堪,懶得再去和他計較他有多大的誤會,倔強的性格使她連再多說一句解釋的話都嫌累贅。
「夜深了,你請回自己房間吧!」丁未烯無力地下了
第六章
辛鴻雁坐在床畔,藉著窗外的月光細細地看著丁未烯,心中無限思量。
他愛她嗎?
他不知道。
不知道心中一直惦記著她、思想著她、關心她的一言一語、想念她的一顰一笑是不是就叫作愛她?只知道,不知何時開始,未烯已經佔滿他心頭的全部。
好可怕的認知呀!
因為不知如何是好,只好不時的找她麻煩,欺負她……偏偏她毫無個性的逆來順受,每每令他想發部罵人。他幾乎是強要了她,為何未暗不生氣呢?她真的只把他當思人看嗎?只為了報恩嗎?為了報恩,誰都可以嗎?
他無法理解,真的無法理解。
他的手細細的在丁未烯臉上輕撫,她突然間如受驚嚇的張大眼睛,驚慌的四處張望。
「鴻雁。」發現是他後,未烯很明顯的放輕鬆。「這麼晚了才回來?」她注意到他依然身著稍早出門前安的衣服。
「不晚,今天是很早回來。」他難得對她幽默。
「很早!?」她有些疑惑。「是天亮了嗎?」否則依辛鴻雁的個性,要他很早回來?等隔天一大早吧!這樣最「早」了。
他不在意地笑了笑。「離天亮還久哩!現在才接近午夜。」他逕自脫下衣物後躺在她身邊。
面對他的舉動,丁未烯有說不出的困惑。鴻雁又怎麼了?
之前不是氣她氣得直跳腳嗎?現在又開始「西線無戰事」了?
他伸手輓近她,細細吸吮她身上的氣味,在她耳畔吐氣呢前:「沒事的,你睡吧!我只想這樣抱著你睡罷了!」
他的溫柔很容易攻下辛未烯的心房,讓她對他臣服。
依偎在他懷中,辛未烯頭一遭覺得自己也可以是如此無憂無慮而備受疼寵的。
她很快的放鬆自己又重進睡夢中。
這一夜,她夢中有辛鴻雁,有他的溫柔。
第一次,他夢中有了未烯,她笑得如陽光燦爛。
好多的頭一遭在這段時間中出現在了未烯的生活中。
第一次,她毫不設防的睡覺區到自然醒,沒有任何壓力的,一醒來就望進了一對笑意濃情的眼眸中,一瞬間,她還以為這一切都還在夢中。
「醒了?」
很出丁未烯意外,他的口吻竟然如此的親切,讓她深覺受寵若驚。
她輕輕地掙扎,想掙出他的懷抱,卻沒想到被他反壓得更緊。
他是怎麼了?
習慣於他一向陰暗不定的氣象脾氣,突然之間他又變了,變得和藹可親,像昨夜一樣,像夢中一樣,這如何令她不納悶?
她睜眼晶晶亮亮的看著他,滿是困惑。
辛鴻雁讀出了她的心事。
他輕輕的笑出了聲,這更是丁未烯大吃一驚。
鴻雁會笑!?
他居然會笑!?她還以為他在她面前只會冷笑嘲諷。
或著暗時多雲偶陣雨的羞辱她,不理她哩!
「你笑了?」這是一句肯定的疑問句。
他哼一聲,不覺得有什麼稀奇,笑意依舊在他臉上。
「我沒有在你面前笑過嗎?」
她回想了一下,慢慢的搖頭。
印象中,鴻雁每次見到她情緒都不太好,沒發脾氣甩頭走人就不錯了,更何況笑?
他又笑了,接著端起她的險給了她一記溫柔的早安吻。
就是這個吻幾乎讓未烯閃失了神。
第一次,辛鴻雁是不帶佔有性或處罰意味的吻她,真的是溫柔的親吻她,這樣突如其來不尋常的舉動讓她不自覺的撫著雙唇,滿心疑惑的問:「你怎麼了?」他病了嗎?
「你覺得很奇怪嗎?」他很好笑的問她。
丁未烯猛點頭。
辛鴻雁不得不在心中檢討自己,看他把未烯嚇成什麼樣子?
這些舉動是他對週遭每一位小姐「應酬」時的基本禮貌,在未烯眼中卻成了像天方夜譚般的不可思議,看來他之前真的是對她很凶。
「我們倆以後都這樣和平的相處,好不好?」
他的一句簡單問話,又再一次的令丁未烯驚異。
鴻雁……他居然……主動開口要和她「和平相處」,
這不是在做夢吧!?
「你很怕我嗎?」
她的一時來不及反應令他有些懊惱。「不要怕我,永遠都不要怕我,人要誠實而勇敢的去面對自己的內心。我和你一樣,沒什麼好怕的,所以不要怕我。」
她怔怔然的凝望他,以為自己如聞聖音般的不可思議。
他再一次端起她的臉,重重的吻落在她的唇,熾熱交纏,丁未烯不禁伸手環住他的脖子,想要再多希求一些得之不易的溫柔;她溫柔的回應;讓辛鴻雁如同受到鼓舞一般更加貼近她的身子。
熱力持續在兩人之中擴散,丁未烯對這突然的溫柔顯得不知所措。
辛鴻雁的熱吻落在她的全身上下,讓她揚起一種無以名之的熱情。
他頭一次熱烈的向她表示出他的熱情,失控的情愫足堪焚燒兩人的理智。
這一次,沒有強迫與羞辱、沒有壓迫性的強佔與受委屈的無措,兩人完全沉浸在甜蜜的濃情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