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今天麵攤休息,所以我們才有空來找大姊頭的。」馮庭吸著冰奶茶說著。
大夥兒又笑笑鬧鬧的聊著。不過說話的都是朱涵寂,溫琦芳和馮庭。甄錦章則笑著看他們笑鬧。
「妳說!」
「你說啦!」
馮庭和溫琦芳兩人突然相互推碰對方,眼神神神秘秘地飄來飄士。朱涵寂看了,黛眉一挑,不耐地問:
「喂!有話就說,有屁就放啊?扭扭捏捏的搞什麼東西啦!」
溫琦芳突然像個嬌羞小女人,圓圓大大的臉一紅,垂著她那顆布丁頭,瞥了馮庭一眼,馮庭則清咳一聲,一臉驕傲的將手搭上溫琦芳的肩膀,光榮地宣佈。
「我們在一起了!」
「啊?啊--」朱涵寂先是錯愕的一愣,然後眼睛倏地睜大,開心的叫喊出聲,大笑著,「哇塞!馮庭,真有你的!了不起哦!」
「啊--麥安呢講,麥安呢講!哈--」
「恭喜你們了!」朱涵寂真心的祝福,然後一臉認真的面對馮庭,「你要好好珍惜我們阿芳哦!如果你欺負她,害她哭的話,我不會放過你的!」
「我會啦!」馮庭也認真的笑著承諾。
「啊,對了,大姊頭,妳現在怎麼沒有住在家裡?」溫琦芳打過電話到朱家,是黎冠廷告訴她的。
「哦,唉……說到這就是我命苦的地方了。」朱涵寂垮著臉,道出那晚之後,她住到闕宇震家還到事務所上班的辛苦委屈。
「哦,好浪漫哦!闕大哥很帥耶!你們真是相配的一對。」溫琦芳仍不改她愛幻想的毛病,沈醉地說著。
「阿芳,我有比闕大哥差嗎?」馮庭火大的說著。雖然這是明顯的事實,但聽到自己的馬子誇讚別的男人,心中總是不爽的!
「差多了啦!」阿芳不客氣地挑眉直言。
「妳這傢伙!」
小倆口又開始拌起嘴來。朱涵寂和甄錦章兩人沒轍地相視一笑。
朱涵寂考慮到闕宇震可能回來的時間,於是四人便結束聚會結帳離去。
朱涵寂滿心歡喜的走回律師事務所的大樓,走上泉池邊的步道時,正巧被在門口等待的路逸坤碰上。
雖然那天在警局,當他得知她和闕宇震的關係時,他曾經誇張的哀嚎哭喊著心碎的話。不過之後他並沒有放棄追求她的機會,每天都到朱家去等她,黎冠廷他們自然不會對他透露她的行蹤。
可能是四天前路逸擎到事務所找闕宇震,回去之後隨口告訴了他,這三天來他發動猛烈的電話攻勢,就是想約到她,她自然不會答應,就算她肯,闕宇震也不肯放人啊!
而且,她正忙著在訓練她那未來的老公--闕宇震習慣在家之外的地方與她「親密接觸」,她哪有空管他!?
路逸坤仍不改他那愛要帥、愛現的個性,一身所費不貲的亞曼尼西裝,還在外套胸前口袋塞著絲巾的打扮,手裡則捧著一束九十九朵金莎巧克力包成的花束,一副自以為是廣告裡男主角的深情模樣,笑著等她走向他。
這一招肯定比上次網路求愛招數有效,電視廣告上的女生,一見到這束巧克力花束便興奮尖叫,女主角最後還甜蜜的與男主角步上紅毯。
再者,女孩子都愛巧克力,更愛花束的浪漫追求。所以這招肯定有效!不然,廣告也不可能一支接一支的猛打、強打了!
路逸坤自信滿滿的甩著他設計師巧手下所修剪出來的瀏海。他微笑地等著看見朱涵寂會睜大她那美麗的星眸,驚喜的呼喊:「哇--金莎!」
朱涵寂終於走到他面前停住,她雙手環抱在胸前,眼中閃動興味的笑望著他。然後,她緩緩的開口。
「你在打工賣花嗎?」
啥?奇怪,為何她的反應每次都不照劇本來?
「賣花呀!是要送到哪一家公司的?這棟大樓的公司我還蠻熟的哦!」朱涵寂熱心的說著,直當他是替花店快遞的工讀生。
「不不不……」路逸坤急忙撇清。他恢復情聖模樣,深情款款地放著電眼,柔柔低語。「這是送妳的,我的女神。妳的光芒,如同這金黃的光芒般,令我眩目;妳的笑容,如同這巧克的香甜般,令我癡迷;妳--」
「等等等等等!」朱涵寂舉起手阻止他的吟詩獻情。她清靈的眸轉了一圈問道:「你說了那麼多廢話,意思就是要把這束……呃,花,送給我是嗎?」廢話一堆,她腦袋都快打結了,這男人不去唸中文系真是可惜!
「是的,我的女神。妳願意接受我的一片心嗎?」路逸坤單膝跪下,將手中的花單手高高舉起,另一手則撫貼著他的心口。四周傳來一片驚呼,他得意地笑了。
朱涵寂可憐的看著他那抖動的巧克力花束,猜想這束花恐怕重量不輕。
呼哇--這束巧克力起碼有超過七十支吧?
真是可憐他了。
嗯--可以拿去分給事務所的同事們。不然叫他拿回去,也蠻可憐的,手可能快斷了吧。
朱涵寂在腦海中盤算著,然後,她上前雙手捧抱起那束龐大的巧克力花束。
那重量差一點讓她無法平衡,她努力撐起那份重量。
四周又是一片驚歎,嘰嘰喳喳的悄聲討論著。
路逸坤得意地笑的像得到寶的人,他正想開口繼續讚美她時,朱涵寂笑著說:
「你的心我會平分給事務所的同事們的。」
然後她在他一陣慘白的臉色中,朝門口走去,走了兩步,她又回頭開口道:
「對了,路逸坤,你老是學網路、不然就是電視廣告的招數,是追不到女孩子的哦。想一些有創意的吧!」
然後,她便飄然離去,路逸坤覺得世界又破碎了!
# # #
這一幕狀似浪漫的求愛畫面不只正巧在大樓前庭的人們欣賞到,闕宇震也在車裡將這一切看進眼裡。
他握著方向盤的指關節一陣發白,如同他冰冷的慘白臉色一般、令人膽寒。
「闕律師?」
聽見助理傳來疑慮的叫喚時,闕宇震才收回視線,一臉冰冷陰霾的將車開進地下停車場。
闕宇震跨出電梯走進辦公室時,朱涵寂正穿梭在員工們的辦公桌之間,發送著她手中的金莎巧克力花束,拿到巧克力的人莫不發出驚呼,對她揶揄調侃。
朱涵寂臉上的光采笑容,就像一個沈醉在愛情滋潤中的戀愛小女人,甜美的令他想殺人。
「喝--咱們的闕律師要小心囉,勁敵出現了。」朱麗手中拿著三朵巧克力花束,眼神壞壞地抬頭對著朱涵寂揶揄。
「哼,別小看我了。我可是很忠心的!」朱涵寂小手扠著腰故作生氣,忿忿說道。可是她清澈大眼裡的淘氣光采卻破壞了她的架勢,惹來大夥兒的笑鬧。
一道森冷而突兀的氣溫突然罩住整個原本熱鬧的事務所。
當所有人將視線移到低氣壓的來源時,莫不嚇白了眼,噤聲回到工作崗位。
朱涵寂抬頭看向入口處,一見到闕宇震,她甜美的臉更加光亮了,她開心的抓著三朵巧克力花束朝他奔去,絲毫沒察覺到他握著公文箱的泛白手指。
「你回來囉,一定又打勝仗了哦!」朱涵寂驕傲的笑道。她可是對他的能力深具信心。
闕宇震沒有回應她熱烈的歡迎,他充滿寒氣的眼光黏住似地凝視著她,深深的看著她燦笑的臉轉變到疑惑的憂愁。他不發一語的避開她,走進自己的辦公室。
朱涵寂站在那,手中的巧克力花束垂下,不解而擔憂地看著他關上的門。
他的眼神空白而冷情。
為什麼?
朱涵寂放掉手中的巧克力花束,朝他辦公室奔去,仍未敲門請求允許的就打開門走進去。
她害怕且憂慮地朝背對著她,正脫下大衣的闕宇震走過去。
「你怎麼了?出庭辯護的不--」
「出去!」
闕宇震沒有看她,冷冷的命令,掛好大衣,他走到辦公桌前整理手提箱裡的公文。
「餘震,我……」朱涵寂小手怯怯地拉住他的衣襬,勇敢地想開口問他,卻被他突然的怒吼而嚇住。
「我說,出去!妳聽到了沒!」
闕宇震冰冷的臉滿是陰霾,手指著門口,狂怒而無情的命令著。
辦公室的氣氛緊繃到令人幾乎無法忍受,他們沈默地注視著對方好一會兒。朱涵寂試著控制住自己的怒氣,以及整理她受傷的心。但她終究沒有成功,她憤怒且破碎地哭喊出聲。
「臭餘震!你他媽的大笨蛋!」
闕宇震瞪著被她甩上的門許久,那扇門因為她的怒火還震搖了好久。
他深深歎出胸口的緊繃,面無表情的審視著手中的公文。十分鐘過後,他手中的公文被摔飛出去。
「該死的!」他抱著頭大聲地咒罵著。然後他快速站起身拉開門走出去。
第八章
闕宇震開著車,瘋狂的穿梭在永遠處於擁塞狀況的台北街頭。
憤怒、擔憂、心疼、愧疚、自我厭惡和一大堆不知名的情緒充塞在他體內,瘋狂的攪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