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殺了她,你們目睹全部過程的!」
他大叫著,但龍紹恩反而放下心地放手,站在一旁,甩甩手取笑道:「你不可能殺了她的!」
龍焰飛的話受到質疑,他憤怒地轉過頭瞪著在一邊竊笑的龍紹恩。
「你根本捨不得!頂多只會把她拖回營帳裡,好好地『重罰』而已啦!」龍紹恩也不怕他的咧嘴笑道。
龍焰飛看著他好久,然後搖搖頭,舉起仍在發抖的雙手,沙啞的低語:「我以為、我還以為我就要失去她了。」
第一次,他直言表明他有多麼在乎鳳月舞。
龍焰飛走向前,史繼弟第一個先發現他,他跟他招呼了一聲。
「龍焰飛!?你今天不用訓練士兵了嗎?」鳳月舞驚喜地站起身,甜蜜地跟他打招呼。
他看著她仍不知情的純真笑容,有些沒轍虛軟地笑了笑。他的灰狼站起身望著他,他拍撫以示獎賞,然後命令人扶住戰馬,他舉起它的右前蹄,結果發現裡面扎刺著一顆小石,他幫它挑出來,包紮好之後,便令灰狼帶著戰馬回去。
他回頭面對仍笑得燦爛,絲毫沒有察覺自己差點命喪馬蹄下的鳳月舞,心頭盤算著千百種想殺了她或掐死她的方法。
可是他一個也沒用。
紹恩說對了他會有的反應。龍焰飛真的拖著風月舞回到營帳,瘋狂而迷戀的與她激情做愛。
一次又一次地燃燒彼此,直到天黑又露白之後,他才十分不捨地放開她。在睡夢之中,他們尋到彼此,又開始熱烈地做愛。
***
鳳月舞全然不記得這是如何發生的。
傍晚,灰狼突然開始不安地騷動,昂首低嗚著。龍焰飛觀察了它一會,緊急下令全面備戰。
龍焰瓜將所有女眷聚集在山洞裡,派了兩名侍衛保護她們。在離去前,他拉起鳳月舞深深一吻,誓言說著「等我」,便轉身投入戰場之中。
尖叫、殺吼的戰鬥聲響一直傳來。鳳月舞見到兩名守衛握著大刀的手更加緊繃。她知道,他們一定一心想上沙場殺敵奮戰,而不是守在這兒保護她們。
鳳月舞的心一直掛在龍焰飛身上,臉上毫無懼意,只是沉靜地瞪著前方,心中祈求老天——他一定要沒事!求求你。
嘶吼的叫囂聲讓每個人屏息,連平日愛、吵嘴的高莞玉等人也安靜地瞪視著前方。
害怕是每個人此刻的感覺。
「大哥——」
鳳月舞聽見龍紹恩的震吼聲,她再也等不下去,不顧一切地衝出蔽護的山洞。
她一路狂奔,一接近山丘下的戰場,她立刻看見了龍焰飛。他站在戰場中央,一手舉著盾牌抵擋攻擊,一手揮動著九環大刀奮力殺敵。
守衛粗魯地抓住她的手臂拖著她往回走,想拉她遠離戰場,但她的目光一直停留在龍焰飛身上。
一支支利箭呼嘯過她頭頂飛進沙場,那箭只離她尺寸之遠,她恐懼地瞪著箭,聽見守衛在她身後與人打起來。
她頭頂上的一絲動靜引起了她的注意,她抬頭看見一名男人藏身在樹上,正拉起他的弓瞄準龍焰飛,她開始尖叫大吼,可是沒有人聽見她的聲音。
「不。」她發狂地大吼著,「不。」
鳳月舞開始狂奔起來,她筆直地衝進戰況激烈的戰鬥場中,飛身衝向龍焰飛。
龍焰飛無法置信的注視著飛奔而來的她,臉龐和身上沾滿了汗水和血水。
她與那支箭幾乎同時到達,她的手臂伸向他。他伸出拿盾牌的手將她抱進懷裡,一個擋刀將那支箭打下,卻來不及避開敵人向他劈來的大刀。
「哼——」他悶哼了一聲。
「龍焰飛,我……」風月舞抬起頭低聲問道,但並未察覺他已受了重傷。
「你……有沒有……事?」
「沒有。」
龍焰飛抱住她,轉身奮力擋去另一刀,鳳月舞站在他身後才發現那可怕的血刀口,他的鎧甲裂出一條縫,血水正從那縫中不停地流出,她發出淒泣的尖叫聲。
龍焰飛仍緊抱著她,回頭呼叫他的手下,史繼堯立刻擺脫敵人的糾纏,衝過來護住他們的背部,龍紹恩也衝過來撐住龍焰飛沉重的身子,不忍看見鳳月舞沒有生氣、蒼白空洞的面孔。
龍紹恩護著他們回到山洞裡,而由繼堯則返回沙場統帥弟兄們發動攻勢。
鳳月舞他們三人一進了山洞,所有人皆驚呼愕住了。只有王巧嫣穩住了局勢,開始管理這等場面。一邊要龍紹恩和守衛將龍焰飛放在唯一的床上,一邊命人去找來棉布和清水。
鳳月舞只是呆站在那兒,手足無惜。
龍紹恩丟下一句:「王姑娘,拜託你了。」便轉身回到沙場。
王巧嫣控制整個場面,開始動手替龍焰飛褪去鏜甲,清洗他背部的傷口。
趴臥在床上的龍焰飛,還有一絲神智,舉起手比向鳳月舞,啞聲說道:「小……舞……來這……」
鳳月舞這才回過神,飛快地上前握住龍焰飛的手,他辛苦地勾起嘴角微笑,抓住她的手,他便昏了過去。
在王巧嫣處理龍焰飛的傷口時,鳳月舞一直握著他的手,全程陪著他。
她好害怕!如果龍焰飛他……
「有時間在那兒胡思亂想,還不如來幫我壓住這塊棉布!」王巧嫣抬起頭,朝一臉空洞的鳳月舞斥喝。
鳳月舞一手仍握著龍焰飛,一手協助王巧嫣處理他的傷口幫忙包紮。
「他一定會沒事的。對,一定的。他說要我等他的,所以,他一定會沒事的……」
鳳月舞這麼一邊低語,一邊替他照料傷口。
遠處的沙場上仍傳來打鬥的叫囂聲和嘶吼,鏗鏘的金屬碰撞聲,讓她感到害怕。
***
夜晚來臨時,他們終於打贏了這場戰爭。
龍紹恩他們將龍焰飛移回他的營帳裡。鳳月舞一直守在床邊,一直看著他。
「小舞?」
一聽見龍焰飛微弱的呼喚,她馬上抬起頭,摸著他體溫過高的額頭。
「不要動,龍焰飛,不要說話。」她焦急地開口說道。
「你有沒有受傷?」
「沒有我……」
「太好了,你沒事就好。」他露出欣慰的神色。
「你不生我的氣了嗎?」
「唉——很氣,等我好了我會打你的!」
「嗯……」
他勉強地笑了,舉起他的手摸到她略有沙塵的臉,「你別哭呀,我會心疼的,小蜜桃!」
她抓住他的手,淚水止不住地滑落臉龐,她哭得全身虛軟,低語道:「你一定要沒事,我求求你!龍焰飛,你答應要我等的。我會等,你一定……要沒事……嗚……求你……」
他伸直手,摸撫著她頰上的淚珠,溫柔說道:「為什麼,嗯?告訴我,小蜜桃,告訴我。」
「因為我愛你,龍焰飛,因為我一見到你就愛上你了。我愛你,我愛你……」
「嗯……呵,等我醒來,我一定不會放過你的。」
「水……」
鳳月舞靜坐在床邊,她累得半合著眼,沒聽到那聲微弱的呼喚。已經五天了,她一步也沒有離開過營帳,也幾乎沒有進食。現在的她也變得虛弱不堪,哀傷一直摧殘著她的意志。
「水……」龍焰飛重複地呼道。
鳳月舞跳了起來,無法置信的瞪視著龍焰飛張開那雙晶亮的眼睛。她立刻清醒了過來,急忙幫他倒了杯水,將水送到他唇邊。
「嗯……」龍焰飛喝光了水,然後看著她問道,「現在是什麼時候了?」
「已經早上了。」鳳月舞覺得心跳加劇,心情亢奮,因為她知道龍焰飛沒事了。「你……你已經睡五天了!」
龍焰飛抬起頭,望進她水汪汪的大眼笑道:「好久不見了,小蜜桃。」
她笑開了臉,但淚水還是忍不住落出眼眶。
「哈……」
他抓住她的手,將它舉至唇邊,輕吻它們。
「愛哭鬼!」
「我以為……以為你……」她便咽地低語。
「噓,我知道,害你擔心了。別怕,我沒事了。嗯?」
「嗯。」她點點頭,迷濛的大眼望著他。
他好想抱緊她,可是背部的劇疼讓他根本無法行動。
突然間他心中湧上欣喜;因為他將有一生的時間可以愛她、疼她,讓她不再擔憂害怕。
他昏迷的這些天,他做了一個奇異的夢。
他夢見他和鳳月舞出現在一處奇特的花園,他身上穿著一套銀白色的背心短衣,而鳳月舞則穿著紗紡的翠綠色衣裙,背後還有一條會飄動的長絲帶。
他們在那花園裡嬉戲、親吻,談天說地好不暢快。
可是有一天,這種甜蜜不見了。一位高壯的白鬍子老人很生氣地拆散他們,隨後夢裡又突然出現一道奇怪的門。
他們站在那門前,一位溫柔的紅衣娘娘出現,給了他一個錦袋。錦袋裡有一條約四寸長的紅線和一個鐵盒。
然後他就醒了。
紅線?龍焰飛轉頭看向鳳月舞的左小指,伸出手抓住那條紅線,見到線的底端仍是他上回綁著的指圈。
「小舞,這線有多長?」地微笑的問她。
「約三寸吧。」她雖有些不解他為何有此一問,但她還是回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