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希望舞風也能幸福。」上官聽雨微躬身,像極了一個溫馴傳統的日本女子,言語中的慎重,就像在交付著一項珍貴的寶物。
水谷和哲不禁慎重地躬身回禮。
直升機降落了,就在他即將回屋之際,日原洸快步走了過來,將他脖子重重一攬,「噯,算我求求你,趕快將那個金髮惡女拐走吧,她幾乎天天都想拐走我家雨兒當床伴,你是知道她那超爛的睡覺習慣……」他朝他擠眉弄眼,「拜託拜託,點個頭,就順了她的意吧!我相信老是被當抱枕蹂躪的那兩隻大貓也會感激你的大恩大德。再說,我一人孤軍力薄也早被那痞子狐狸煩怕了,如果你『進門』來,多少會分散一點他的注意力……」
一長串不知道是鼓勵、拜託,還是抱怨的話語讓水谷和哲哭笑不得,但是面對這個自稱「可憐」的男人的請求,他也只好點頭接受了……不過心裡可是沒一絲委屈就是了。
第十章
星期一一大早,水谷和哲出現在銀門企業位於日本的總公司一樓大廳。
當他遞出手中的銀龍名片時,立刻看見櫃檯小姐由精神不佳轉變為滿臉震驚,手指抖顫不停的連按了好幾次錯誤的分機號碼才找到接待人員,隨即他就被幾個神情恭敬、舉止看來像是高階主管的人物給請進了這間大辦公室裡。
「你是水谷先生吧?你好,歡迎你的到來。」一位沉穩的高大男人起身向他握手致意,也揮退了一旁的經理們。
水谷和哲有禮貌的回握。「請問你是?」
「請叫我斷水即可。」他引領客人到沙發落坐,精明能幹的女秘書隨即送上兩杯咖啡,在離開的同時,也順手將辦公室的門反鎖。
「我是銀焰門對外的總管,斷水。表面上則如你所見,我也是銀門企業的總裁特別助理,負責協助門主事業上對外的一切事務,及代表發言。」
「銀焰門?」水谷和哲有些驚訝。這個銀焰門是他現在腦中所想的那個銀焰門嗎?
「你沒聽過銀焰門?」這次換斷水驚訝的抬眉。
「不,不是……」他無力的回答。
他怎麼可能沒聽過這個如雷貫耳的神秘組織?!
銀焰門,是一個以日本為根據地的神秘組織。其觸角廣佈東、西半球,各行各業皆有涉及,傳言其主事者能動用的資金多到甚至可動搖整個亞洲大陸的經濟。
相傳銀焰門主事者身旁有兩大總管,一總管組織外的投資事業,也就是一般人所說的正當事業,一總管組織內部所有的相關事務,當然也包括所有不該公諸於世的東西。當門主不在或不方便出面時,就由這兩個人其中之一代表出面發言,也就是說,這一明一暗兩位總管的行事,幾乎就代表著銀焰門主事者的意思。
傳說除了兩位權高位重的總管之外,銀焰門內部尚有三個神秘的人物可與主事者平起平坐。
分別是,承攬各種任務,包括暗殺行動的「武館主人」、研發各式新武器及負責總部保全系統的「小閣主人」 ,還有擅製毒配藥的「竹樓主人」。
雖然他們平日藏身於銀焰門的後山禁區內,但嚴格說來,他們並不隸屬於銀焰門的組織架構之下。
因為這三個部門的負責人只接受銀焰門現任主事者的驅使,除此之外,就算是銀焰門權力中心的幹部們,也未必知曉他們的真面目。
銀焰門的種種傳說在日本人的生活中佔著很大的份量,這不光是因為它輕易就可動搖國本的勢力,同時也因為其主事者亦正亦邪的行事作風,讓人在談起時不免多了一絲畏敬。
而他,怎麼也沒想到,自己竟然會跟傳說中的神秘人物扯上關係。
「那……舞風的身份是?」他直接問出他最想知道的事。
斷水一笑,似是在讚賞他極速恢復的冷靜。
「我想你應該早就聽過一些關於銀焰門的傳言,其實那些傳言中的人物你都已經見過了。」他頓了下,繼續說出一般人無從得知的秘辛,「我的老闆,也就是銀門企業總裁東季繪,是銀焰門現任門主;游雲少爺是傳說中的『武館主人』:聽雨大小姐是『竹樓主人』;舞風二小姐則是『小閣主人』 ,基本上傳說中對於他們的特殊專長的描寫已經夠多,我就不再多說了。」
「至於你曾經到過的二小姐住處,其實那是位在銀焰門總部後山列為一級禁區的山區,除了得到允許的人之外,一般人是不能,同時也無法進去的,而我想那時二小姐為了不讓你察覺到她的身份,才特地帶你乘坐直升機由天上經過主屋抵達。」
水谷和哲專心的聆聽他接著說起當初舞風會落難而遭他搭救的緣由,而後再談起她在組織內的生活。
「究竟門主是怎麼遇到二小姐我也不太清楚。」
聽到這裡,水谷和哲想起了那天,她主動跟他談起一些關於她自己的故事,心下忍不住一陣激動。
「不過我很確定,門主毫無疑問的很疼寵兩位小姐,百般呵護的程度讓道上人傳起了兩位小姐是門主的情婦之說,但這不過是無稽之談。」斷水沉思片刻,想想還要說些什麼好?「說到這裡,你應該可以想像得到兩位小姐在組織內的地位了,但不只是門主對她們近乎溺愛的對待,連我們這些看著她們成長的核心幹部們,也都很喜歡她們。總之,我要說的是,游雲少爺告訴我,這幾天二小姐心情很差,導致她每晚都睡不好,今天早上甚至還發了高燒——」他說到這裡,很滿意看到水谷和哲一臉擔憂的神情。
「她……不要緊吧?」怎麼會這樣呢?才過幾天而已怎麼就突然生起大病來了?
斷水搖搖頭,不願回答。但這個動作反而讓他更擔心。
一時之間,心中、腦中只想到要親眼看到她,親眼確定她的健康無礙。
「她在哪裡?帶我去找她。」水谷和哲霍地起身,差點撞翻了茶几上的咖啡。
「頂樓有架直升機——」斷水話還沒完,就見水谷和哲衝了出門。他看了大開的房門一眼,又端起桌上微涼的咖啡輕啜。
二小姐的燒早退了,現在八成是賴在床上不肯醒來,晚一點到也不會看不到人,更何況……
他暗自覺得好笑,會開直升機的那個人都還坐在這裡呢,真不知道他跑那麼快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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舞風睡得極不安穩,頭疼得像腦中有一群大象正在踢球,抱著棉被在大床上東翻西滾,就是睡不舒坦,突然,耳朵接收到一個極細微的聲響。
「是誰?」她以兩指夾著一片銀色薄刃貼在來人的脖頸肌膚上,只差一使力,就能讓那人當場升天。
難受得昏了頭的她早忘了這裡不可能會有陌生人出現,不光是房屋四周遍佈的迷煙障,而且小閣裡還二十四小時有著最高科技的人工智慧電腦——貞德,隨時監控著。
「是我。你好些了嗎?」
好熟悉的聲音。她努力瞠開累極的眼皮,才發現屋內早是一片黑暗,她只隱約看到一個人影佇立在眼前。「貞德,開燈。」她啞著聲音開口喊。
屋內頓時一片光明。
「是你?!」她不掩驚喜的叫道,隨手扔了指間的薄刃,投入他懷中。「你來了真好,我這幾天都睡不好,而且現在頭好難過喔!」她喃喃的抱怨著,在他懷中尋找著最舒服的位置。
水谷和哲攬著她躺了下來,燈一亮,他才看清她的臉色並不好,頭痛皺眉的模樣讓他心疼極了。
「聽說你生病了,有沒有吃藥?」
「看到你來就好多了。」舞風孩子氣的說,才不吃那沒用又難吞的藥呢。
順著她飄忽不定的目光,水谷和哲看見了床頭櫃上「完整無缺」的藥包,忍不住輕歎,「這麼大的人了,怎麼還這樣?」除了挑食,她連吃藥的習慣都跟寶貝女兒一樣差。
真是讓人不放心。
他取過藥包,細讀了上面的說明,揀了幾顆紅紅綠綠的膠囊,再幫她倒好一杯水。「乖,把它吞掉。」他哄她。
「不要,那很難吃。」她像只鴕鳥一樣埋進他懷中,不肯抬頭。
從小到大她就是這樣,寧願打針,也不肯吞那些苫苦的小丸子。
「不會苦的,吃了藥你的頭就不會那麼疼了,也可以好好睡一覺,你不是說,好久都沒好好睡了嗎?」水谷和哲仍是柔聲低哄,像在誘哄著不肯乖乖吃藥的幼兒。
「又不是叫你吃,你當然說不苦。」她仍是埋在他懷中嘀咕。
沒想到他卻真的頭一仰,一口吞了所有的藥丸,趁她還沒反應過來之際,捧起她的小臉蛋,覆上她的唇。
「唔……不……」舞風瞪大眼,不敢相信他竟然用這種方式對她餵藥。藥已進入了口中,為了不嘗到包裹在膠囊內苦苦的藥粉,她只好含淚吞下,沒多久,他又哺進一口水助她吞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