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情況怎樣?」他把玩著手上的銀龍耳環,淡淡的語調中隱含著怒氣。
「在我們找到他們的藏身處之前,她就自行逃離了,但是目前仍無法準確掌握她的行蹤。」
不過,知道舞風曾停留過的地點就夠了,只要她仍保持清醒,就會沿路留下記號讓他們找到。
俊美男子沉思了下,招近覆面男子低聲囑咐幾句,隨即讓他離去,門外守候的兩位總管也在他的許可下進房。
「天亮後向政警界放出消息,凡是涉及這次綁架事件的幫派組織或個人,銀焰門絕不輕饒,將來這幾天道上的死傷他們就當作什麼都沒發生……」
俊美的男人怒極反笑,他很久、真的很久沒有大開殺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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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該死的颱風天……」
舞風邊跑邊詛咒著這該死的風、該死的雨、該死的天氣……
她從不像那怪異的家人——上官聽雨,對這種滴滴答答的天氣情有獨鍾,濕淋淋的雨只會使她心情煩躁,尤其在這逃命的時刻!
一個轉身,她奔入右側往山上的小路,簡直是伸手不見五指的黑夜裡,有好幾次她都差點讓腳下橫生的樹根絆倒,疼痛不堪的腳踝八成滿足淤青了,但她仍是沒命的往前跑,想盡快擺脫緊追不放的追兵。
跑跑跑……她大力撥開覆在額前的長髮,在轉身時順勢往後一口氣擲射數十支銀刃,趁著敵方一陣兵慌馬亂之際,靈巧的繞個彎,轉身進入崎嶇難行的樹林中。
雲哥說,愈是不可行的路線,就愈是安全的路線。
樹林裡並沒有路,她只能摸黑在樹幹與樹幹間穿梭,還要不時避開尖銳的樹枝和腳下凸出的石塊,裸露的肌膚早已傷痕纍纍,她的精神也疲憊不堪,但腳下的速度絲毫未減,長久以來的武術訓練造就她一身驚人的耐力。
又跑了好一陣子,身後追逐的足音漸漸轉弱,直到完全消失。
終於甩開那群該死的狗了嗎?
被大雨打得濕淋淋的舞風忍不住攀著身旁的樹幹,大口大口的吸氣,平緩胸腔因缺氧而產生的刺痛感。
吁吁……
哇勒,打從雲哥不再以訓練體力這個爛藉口強迫她跑步以後,她一個月內走過的路加起來八成也沒今天一個晚上多。
吁吁吁……
去你的嘯虎幫,該死的王一虎。
敢綁架我凌舞風,頂是多大一條死罪……
等小姐我回到銀焰門後,不滅你嘯虎幫,打得你變王小貓,我就跟你姓……
吁吁吁吁……
又喘了好一陣子,她才開始打量週遭的環境,但放眼儘是一片黑,幾乎是伸手不見五指,教她怎麼找得到路下山?
她不可能再回頭走了,那群該死的狗只怕還守在原路等著逮她。
雙手環胸直打著冷顫,這才感覺到氣溫冷得刺骨,而她身上只有一件殘破不堪的小禮服,再繼續待下去,她非凍死不可。
她試著驅動酸疼得想投降的雙腳再往前跑,想藉著活動來趨散寒冷,但效果並不大,手腳抖顫得幾乎是沒辦法前進了。
就在她幾乎要倒下的前一刻,總算讓她發現了不遠處的一點燈光……
是房子嗎?
她嘗試的瞇眼細瞧,仍是無法確認。
遲疑了下,舞風突然大力甩著頭,用於拍打冰冷的臉頰,不死心的打起精神再往前行。
凌舞風,你在想什麼?這麼輕易就放棄,根本不像你的為人……
對!我一定會走出這裡,安全回到家人身邊。
她已經被擄了整整三天,大家一定嚇壞了、擔心死了。
尤其是繪,一定又是黑白不分,命人抄了黑白兩道所有有嫌疑的幫派組織,弄得全東南亞都知道她這個銀焰門二小姐竟然如此不濟,教這群「小腳」給擄走……
一想到整個日本這兩三天一定因為她的失蹤而「熱鬧不已」,她就忍不住覺得好笑,要不是現在她實在冷得笑不出來。
又走了好一段路之後,她終於可以確定老天爺總算還捨不得收了她這一條可愛的小命。
現在看到這一棟建在山間的別墅,就好像看到救命的菩薩一樣。
從裙下的大腿再摸出一支銀刃,她順手在經過的樹幹上一一劃過,刀刃上沾有聽雨特製的藥物,只要透過特殊的鏡片觀視,就能看出藍色的痕跡,這會有助於家人尋到她的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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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
水谷和哲屏住呼吸,就怕一個不小心破壞這一幅不可思議的畫面。
狼狽的斜倚在屋簷下的她緊閉雙眼,一動也不動的,表情安詳得像是睡著了。就算嫩白的臉頰上沾染了泥漬,也無損她完美的容貌。
沾了露水的金燦髮絲滿鋪在她週身四處,在陽光的照射下,形成一圈圈的光環,為她襯出一種非現實的美感。
她該是混血兒吧?明顯的五官、直挺的鼻樑、飽滿的紅唇,卻意外的有張小巧的瓜子臉蛋,讓她天生過於美艷的容顏裡添進了一絲東方女孩的青春可愛。
真是得天獨厚的一個人兒啊,水谷和哲讚歎的想,東西兩方的優點全集結在這女子身上了。
他沒注意到寶貝女兒正拉扯著他的衣擺,雙眼仍是近乎癡迷的看著她。
金髮女子的臉上半覆著白色面罩,長長的眼睫像扇子般緊閉,無瑕雪膚顯得異常蒼白,她紅唇輕抿,艷紅的唇彩有些暈開,一襲純白色絲質小禮服包裹住一身完美的曲線。
纖細裸露的藕臂上還纏著一條銀色的鐵鞭,不遠的地面上掉落幾柄沾了血的銀色薄刃。
一個美艷得不可思議的女子,縱是昏迷,也一樣釋出不尋常的氣質。
清晨的陽光淺淺灑落,映出一副妖美的畫面,迷炫住水谷和哲的視線,在他眼中的構圖是如此矛盾又不可思議的和諧。
「爸比,她是不是戰鬥天使?」看到父親虔誠的目光,小櫻開口時也不自覺的降低音量。
她記得所有爸比為她說過的故事。
其中有一個故事裡說,戰鬥天使很漂亮、很漂亮,有太陽一樣的金色頭髮,穿白色的戰袍,戴白色的頭盔,手臂上還纏著銀色的長鞭……
不過……
小櫻看了看地上的人,又拉著父親的袖子問:「戰鬥天使是不是被惡魔打敗了,所以才會掉在我們家的院子裡?」
女兒童稚的問話一下子拉回了他飛離的思緒,連忙蹲下身在她頸邊探尋著脈搏。
我的天!他差點忘了這個平空出現、傷痕纍纍的女子需要的是急救,而不是自己呆愣的注視。
「小櫻,快去幫爸比放熱水。」
一邊讓女兒先進屋幫忙,一邊確定女子並無骨折的現象,他才彎身抱起全身冰冷的昏迷女子,快步進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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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好溫暖、好舒服……
感覺像是飄浮在溫暖的海水中,原本渾身刺骨的冷意已經逐漸退去。
她自然而然的放鬆僵冷的身子,等待失去的意識一點一滴地回復。
從小到大,她的體質早讓那群獨特的家人訓練到在任何程度的昏迷之下,都能在最短的時間內恢復清醒,就像現在,腦袋瓜子雖然還是昏昏沉沉的不太舒服,但是思考已經可以正常運作。
待皮膚的觸感逐漸恢復後,這才發現到一直有雙溫熟的手掌不停的在自己冰冷的四肢上按摩著,專心持續的動作像是要把溫度揉進她的皮膚裡一樣。
這麼溫柔的一雙手是屬於怎樣的一個人的?
手掌揉捏的力道是那麼小心翼翼,又帶著些什麼信念似的……
舞風嘗試著張開眼,卻發現眼皮仍是沉重得睜不開,更別說像是負了千斤石塊的手腳,更是酸疼得無法動作,她仍然只能被動的任人擺弄。
除了意識還算清醒之外,在別人眼中,她仍是像昏迷的狀態一樣。
「別怕,你沒事的,好好休息吧。」像是意識到她的焦躁,大手的主人適時開口安撫,那溫柔如風的嗓音果然讓動彈不得的舞風再度靜下心來。
是男人的聲音……
而且這個聲音好好聽喔!
低低沉沉的、溫柔又不帶一絲威脅性,聽了就讓人安心……
這是那手的主人的聲音嗎?
她忍不住開始幻想,那會是怎樣的一個人呢?
反正現在只剩下腦袋瓜子還能動,就算胡思亂想也總比傻傻發呆來得好。
「爸比,天使醒了嗎?」
突然,一個可愛清亮的聲音插了進來,引起舞風的注意。
「天使還要休息一陣子喔……小櫻幫天使鋪床好嗎?」
回答的是那個好聽的嗓音,但是……
天使?!
這個既虛幻又詭異的專有名詞不會是在說她吧?
舞風在心底猛翻白眼,要不是現在正處於「昏迷」的狀況下,她肯定是不客氣的舉牌抗議。
被冠上那種愚蠢的稱呼,她可是一點都高興不起來。
小女孩大聲的應「好」,接著傳來的是蹦蹦跳跳的腳步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