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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頁     梵冥冥

  「謝謝。」

  「不客氣。報完平安了?」

  「嗯,及時阻止了一件危機。我的人為了找我全累壞了。」

  「他們對你還真是忠心耿耿。」

  「當然。」她可是養著他們的人那。「明天有人會來接我。」

  「太好了。」他吐了口氣。

  「什麼意思?」她的翦眸質問地瞟向他。

  「你能夠安然回家,我替你高興。」

  「謝謝……你救了我一命。」她有點靦腆,顯然不大習慣這種表達方式。

  他僅淡淡一笑,指指食物——

  「快吃吧,涼了就不好吃了。」

  第二章

  翌日一大早,司徒青魁家門外即排排站了一串人,聲勢之浩大,就像迎接某國元首似的;但實際上,只是一個大姐頭。

  司徒青魁在聽見屋外車子的引擎聲,打開窗戶一看——只見由車內紛紛下來一群人,像國慶閱兵般排隊成型;接著,又由兩位氣宇不凡、著黑西裝、戴黑墨鏡的男子領軍上前按門鈴。

  此景令司徒青魁啼笑皆非。看來,他是救了一位非常不得了的人物哩。

  大塚虹姬一聽見屬下來接她,忙起身更衣。

  十分鐘後,在司徒青魁的攙扶下,大塚虹姬來到眾人眼前,贏得一陣欣慰低呼和一聲恭敬的「大姐頭」。她輕輕地向在場幾十名手下打了個招呼,才從司徒青魁懷中改移到松田浩二懷中。

  「感謝司徒先生的救命之恩,此大恩大德,『大塚』之人永世難忘。倘若先生有任何麻煩,請儘管說,我們必鼎力相助,『大塚』之門會隨時為您而開,您是我們永遠的座上賓。」浩二恭敬地說,並深深一鞠躬。

  排列右後的幾十人也跟著彎腰表示敬意。

  「別行這麼大的禮,我承擔不起。只是舉手之勞罷了,你們無須放在心上。值得慶幸的是,你們的大姐頭能安然無恙就好了。」司徒青魁無意居功。

  「這都是您的功勞,謝謝。」浩二又道。

  他懷中的大塚虹姬不以為然地撇撇唇,恰巧被司徒青魁瞥見,不禁微哂。

  「好了,到此為止,別再謝了。她的傷口還未痊癒,不宜太勞累,你們快送她回去休養吧。」司徒青魁擺擺手,不喜歡浪費時間說廢話。

  轉身進門之際,大塚虹姬忽地喚住他,移到他耳畔喃道:

  「我想了一整晚,既然你看過了我的身子,那麼就請你準備娶我吧。」

  司徒青魁一聽,瞠自結舌。

  大塚虹姬則揚著得意的笑容隨浩二與豐進入座車。

  哈,她也能讓他露出那種訝然表情,快意!

  按捺不住好奇的豐甫關上車門便問:

  「大姐頭,你跟他說了些什麼?」

  大塚虹姬睨了他一眼。

  「誰要你多管閒事。」

  「我好奇嘛。」

  浩二敲了豐一記。

  「別多嘴,安靜些讓大姐頭休息。」

  豐一臉無辜地做了個將嘴抿起來的動作,真的不再出聲。

  「這三天我不在,累壞了大家。堂裡沒出什麼大紕漏吧?」大塚虹姬靠在浩二懷裡問。

  還是這個胸膛的感覺她比較習慣。

  「沒有,請放心。」浩二低聲回應。

  「嗯,很好。我就知道有浩二在,最令人放心了。」大塚虹姬滿意地點頭。

  「咦?這話似乎有些不公平喔。」豐又忍不住出聲抗議。

  大塚虹姬與浩二同時瞪他一眼。

  「什麼嘛,你們可以聊天,卻不准我說話,我不平衡!」豐嘟噥。

  大塚虹姬懶得理他,向浩二續道:

  「對了,昨晚你說的『夜闖』那件事是怎樣一個情形?電話中我不敢問得太詳細。」

  「沒什麼,是那天我們圍剿『山口』時,我趁機畫下了他們內部一個大概的地形圖。原以為你失蹤好些天,必是落人他們之手;正打算與豐夜闖『山口』去救你,沒想到你就打了電話回來,好險。」

  「你趁機畫了地圖!?你真棒。」大塚虹姬讚賞。「不過,關於老三還有我的事,我想還是有必要再調查一下,或許是哪個狡儈之徒借刀殺人也說不一定。」

  浩二與豐一怔,神情轉為肅穆。

  「大姐頭的意思是……」

  「關於這點,咱們回去後再詳談。」

  「嗯,也好。」浩二認可。

  「堂裡大伙準備了豐盛的一頓要幫大姐頭接風去霉運。」豐佯裝垂涎欲滴地道。

  「幹嘛這麼大費周章?不過,你們大家為了我奔波好些天,是該好好補你們以茲酬謝;只可惜我這傷口恐怕無法與你們同樂。」

  「對喔,怎麼沒想到。」豐懊惱。

  「沒關係,回家再說。來,先靠著休息會。」浩二將坐直身子說話的大塚虹姬攬進懷中。

  車內又恢復安靜的氣氛,而陽光正緩緩地、溫暖地由車窗照射進來……

  *  *  *

  因為大塚虹姬離去時留下的一句話,害司徒青魁發了一上午的呆。

  一會兒眉頭深鎖、一會兒橫眉豎目,他的心不在焉令員工們暗呼破天荒,畢竟何時見過他們的「冷面上司」這副模樣來著?大伙不由得議論紛紛,其中「愛」這個名詞出現的機率頗高。

  也難怪啦,從沒見過董事長帶哪位女性到公司現身,他總是一副冷漠、威嚴、駭人的模樣;單就事實而言,有哪位女生敢站在他身邊也挺令人懷疑的。但會使這樣一個男人失常,想來想去似乎也只有「戀愛」這個因素吧。

  既然公司營運一切都沒問題,那麼又除了某位女性的出現導致此現象外,不作其他人想。

  以「過來人」身份的男性同仁口若懸河,招來此起彼落的贊同聲。 

  而此刻坐在辦公室內的司徒青魁絲毫沒察覺到自己的反應所引發的騷動,他靠在椅背上,看似專注地在聽取面前人員的報告,實則神遊太虛去也。

  安美美報告到一半,抬眼望了下董事長;一見他的表情她歎了口氣,動手收拾起資料。正欲開門離去之際,他驀地回神——

  「咦?你報告完啦?」

  「不,我想明天或改天等董事長的魂歸位後,我再紐續報告。」安美美淡淡地說,欠了欠身。

  司徒青魁一怔。

  從來沒有一個人敢這麼直接地糾正——不,是指責他的不專心。

  「等等。」他叫住她。「回來回來,我現在就可以聽了。」

  「你確定?」

  「是的。我為我剛剛的心不在焉向你道歉。」司徒青魁起身等待她回座位。

  「不敢當。」安美美又踱了回來,重新攤開手上的資料夾。

  「安經理,在你接著報告前,我能不能先請教你一個問題?」司徒青魁斟酌著開口,手夾著原子筆敲打桌面以發洩內心煩躁。

  「董事長請說。」

  「嗯……你們女人可以隨隨便便叫一個男人———還算陌生人的男人娶你們嗎?」他有些辭不達意,很顯然地,這件事嚴重困擾著他。

  「董事長,身為女人的我,坦白說很不喜歡你用『隨隨便便』這四個字。當一個女人開口叫一個男人娶自己時,是需要非常大的勇氣的;至於『陌生』的界定,其實兩性的看法有頗大的差異,例如一次的性行為,男人可能覺得只是兩廂情願地發洩一下,沒什麼;但對女人而言,如果沒有心動的因素存在,是很難敞開身體接納一個男人與其發生肌膚之親的。」安美美直言不諱。

  「不,你誤會了,我跟她什麼也沒做過,我……」司徒青魁急忙撇清,卻偏偏越描越黑,傷腦筋。

  「董事長是為了什麼而苦惱呢?是不想娶她?還是不想那麼快娶她?」

  「不想娶,也沒必要娶。事實上,我與她根本不認識,她只是我偶然救回家的一個大姐頭罷了。今天早上好的一大群嘍囉來接她回去,要走前突然丟下要我娶她這麼一句,讓我搞不懂她是當真或開玩笑?不過我清楚確定自己沒興趣成為黑道大哥就是了。」 

  安美美聽完不自禁地噗哧一笑。

  「原來如此。」

  司徒青魁丟給她一個白眼。

  「我會請教你是因為我相信你不會把我的事當茶餘飯後的話題聊開;即使你無法給我什麼有利的意見,但我不是要你來取笑我的。」

  「抱歉。」安美美霎時正經八百。「聽你這麼說,我也不懂她是當真或開玩笑的。有可能是她對你一見鍾情,進而願意以身相許來報答你的救命之恩,也有可能她生性愛開人玩笑。總之,當事者的你都無法判定了,更遑論是我呢?」

  司徒青魁聽罷,重重地歎了口氣。

  「董事長,艷遇不是挺好玩的嗎?再者,我覺得你的氣勢威嚴真的滿適合當大哥的耶。」安美美微笑道。

  司徒青魁又狠狠地白了她一眼。

  「你怎麼回事,居然損起我來了?」

  「抱歉,我只是……」安美美唇邊的笑意越擴越大。「我只是覺得你的情況好鮮,大姐頭倒追你耶,這倒是我生平第一次聽到。你除了表現出困擾外,難道你心底當真沒有一絲絲雀躍?」

  「雀躍個鬼!」他瞪她。「早知道就不問你了。好啦,回歸正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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