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點簽吧!」債主又在催促了。
拿著筆,生平第一次覺得筆好重,重得他幾乎拿不起來。賽門忍著對把公司遺留給他的亡父的歉意,默默的簽下第一個字母……
砰﹗一聲開門巨響,正一邊向死去的爹娘懺悔!一邊把眼淚往肚理吞的賽門不由得吃了一驚,一筆「S」拉了一撇長長的尾巴,視線則反射性地往洞開的辦公室門飛去,就見雅珊氣勢洶洶地闖進來,雷伊則拄著枴杖慢慢跛進來。
「賽門!不要簽了,人家是故意設計你的!你別這麼傻傻的上當呀!」雅珊一面說著,一面把賽門正要簽名的文件扔回給債主。「你們好卑鄙,居然用這種手段騙人家的公司!」
債主微微一撇嘴角。「這位小姐,無論妳是誰,除非妳有能力替他還錢,否則妳沒有權利阻止他簽名。」
雅珊下巴一揚,「我是沒有能力,但是他有!」她瞥一眼雷伊。「就算再多一倍他也給得起,現在你還有話說嗎?」
債主的雙眼驀地睜大,並轉向雷伊。「他有?」
雷伊默默地從懷裡掏出一本支票簿,簽上金額和名字,然後撕下來交給債主,債主不敢相信地瞪著支票。
「這……怎麼可能……我詳細查證過了,你的朋友裡沒有人有能力幫你還這筆錢的啊!」他不可思議地喃喃低語。「咦?雷伊.戴波尼?這是誰?」他狐疑地瞄著雷伊。「你這張支票沒有問題吧?」
雷伊沒有出聲,因為他沒有機會,雅珊就搶著說:「喂、喂!你很瞧不起人喔!誰說賽門沒有能夠幫他這個忙的朋友?你要是懷疑的話,麻煩你打個電話到戴沙財團去問問雷伊.戴波尼是何許人也不就好了!」
「戴沙財團?」債主更驚訝了。「你在戴沙財團工作?」
雷伊還是沒有機會開口,雅珊又搶著把電話扔給債主。「你真煩耶!就算我們說了你也不會信吧?所以叫你自己去問不會嗎?哪!我幫你撥好電話號碼了,問吧!」
債主沒有懷疑,因為話筒那一頭立刻傳來,「戴沙財團,您好!」
債主忙應道:「啊﹗不好意思!我只是想請問一下,雷伊.戴波尼是貴公司的員工嗎……耶?是……是你們公司的……」他的雙眼差點掉出來地瞪著雷伊。「副總裁?﹗妳……妳確定嗎?」
這下子,連賽門都震驚地傻了眼。
「啊、啊!我明白了,謝謝﹗」債主放下電話,勉強擠出一絲笑容。「呃……戴波尼先生,那這張支票我就收起來了。」
雷伊點點頭。「我還有一句話要忠告你,還有你那個夥伴,下次你要是再敢動賽門的腦筋,小心我會先讓你們走投無路,懂了嗎?」好不容易終於輪到他說話了,不說點狠的哪對得起自己。
債主顫了顫。「懂了。」
起身轉到辦公桌前,賽門望著債主匆匆忙忙離去的背影,再轉到雷伊臉上。
「你…… 真的是戴沙的副總裁?」他還是不太敢相信。
雷伊明明是戰地記者不是嗎?
雷伊笑了。「只是掛名兼職的,我的正職還是記者。」
兼職副總裁?世界上有這麼好的兼職嗎?
「他呀!他是戴沙的監督副總裁,」雅珊也笑著插進嘴來。「專門監督戴沙總裁一家人的。」
專門監督戴沙總裁一家人的?賽門茫然不解地看看雅珊,再看看雷伊。那他所擁有的權責不是比戴沙總裁更高了嗎?
「別聽她胡扯。」雷伊笑罵。「我真的只是掛名副總裁,這十幾年來,我到戴沙的次數不會超過二十次,整個戴沙認識我的人大概不會超過二十個,我只不過是個可有可無的存在而已。」
是嗎?那為什麼無緣無故的要請他做戴沙的副總裁呢?
壓下心中的疑問,賽門露出感激的笑容。「無論如何,如果不是你幫我,我這家公司真的必須轉手了!」
「小事,別放在心上。」雷伊看著雅珊。「就當是我謝謝你這些年來替我看護雅珊的辛勞吧!」
賽門立刻明白了。「你們要結婚了嗎?」
雅珊聳聳肩。「只要我們對於婚禮的細節能吵出個結果來的話。」
賽門覺得有點心酸,但他還是忍不住笑了。「你們還是這麼會吵嗎?」
雅珊和雷伊互視著微笑了。
「盡量囉!不吵就不是我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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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曉得吵過幾百次之後,他們的婚禮終於順利完成了,中間只有一小段相當有趣的插曲。
當神父進行到最後詢問觀禮的來賓是否有人反對這樁婚姻時,有個躲在最後面的女人,突然牽著一個小女孩跳了出來。
「我反對﹗」
新郎和新娘都不約而同詫異地回身望去,那位相當漂亮的女人則「氣勢凜然」地來到新郎面前態度堅決地說:「他應該和我結婚,而不是和這個低下的東方女人!」
看到女人牽著小孩冒出來嚷嚷著說反對人家舉行婚禮,這種情況大家一看就猜得到是怎麼一回事了,不過,新娘的笑容倒是出乎意料之外的燦爛,卻又暗中狠狠地瞪了新郎一眼,意謂「你給我閉嘴」。
「是嗎?」新娘的神情友善到很可疑的程度。「為什麼呢?」
「因為我替他生了一個女兒。」女人把約兩歲的小女孩推向前。「他至少該為了孩子跟我結婚才對吧?」
「那真是抱歉得很,」新娘幾乎是有點幸災樂禍了。「妳才替他生了一個女兒,我卻替他生了一個女兒和一個兒子,」她的腦袋朝雙胞胎那邊點了一下。「這樣比起來,我還贏妳一個呢!」
女人呆了呆,不禁脫口道:「妳不是把孩子拿掉了嗎?」
新娘樂得哈哈兩聲。「那是我騙他的!不過,聽妳這麼一說,妳果然是那邊派來的,很抱歉,妳的任務恐怕是砸定了!」
女人的臉色一變。「我……我不懂妳在說什麼?」
新娘轉向新郎。「你和她睡過嗎?」
新郎猶豫了一下,而後點頭。「兩、三次吧!不過我都有做避孕措施。」
新娘沒空生他的氣。「你記得最後一次是什麼時候嗎?」
新郎想了一下。「四、五年前吧!自從我擔綱戰地新聞的採訪後,就不再和任何女人交往了。」
新娘滿意地頷首,然後又轉向女人。「這個孩子不到兩歲吧?那麼就不可能是他的孩子了!」
「誰說的,她只不過是長得個子矮小一點而已,其責她已經三歲多了!」女人強詞反駁,想要硬拗。
「妳有任何證明嗎?例如出生證明之類的?」
「我沒有帶來,不過,你可以跟我一起去拿。」
新娘搖頭。「你當我是白癡啊?你只不過是要來阻止婚禮的完成而已,我要是真的跟你去就上當了。我才沒那麼呆呢﹗既然妳沒有辦法證明這孩子真的是雷伊的女兒,那麼妳就沒有權利打斷婚禮!麻煩妳安靜一點,OK?」
沒想到新娘居然不上她的當,女人不禁有些著慌了。「可是……」
才剛起個頭,新郎就驀然沉下臉低聲警告女人,「請妳轉告亨特,我計畫在這次股東大會把他拉下總裁寶座!」
女人一聽,頓時臉色大變地連退了兩大步,再也不敢多說什麼了。於是,婚禮雖然暫停了幾分鐘,但最後還是圓滿完成了。
之後一切順利,新人被灑了一大堆米,又把花束扔給賽門的妹妹!然後上了喜車--新娘開車,因為新郎的腳還沒完全好,一路?當?當駛離教堂--喜車被雙胞胎綁上了好幾長串破罐子。
新婚之夜,戰火又點燃。
「我只交過幾個男友,親幾個吻而已,你居然和女人上床?﹗」
「我……我只是太想念妳了,所以……」
「狡辯!你這隻大色狼,就是不能沒有女人,對吧?」
「小鬼!妳不要胡扯好不好?」
「你說,以後要是真的有女人抱著你的孩子出現,我該怎麼辦?」
「不會有那種事的啦!我都……」
「你敢保證?百分之百?」
「呃……應該是……」
「應該你個頭啦!說不定明天就有哪個孩子突然冒出來了,告訴你,到時候我一定要和你離婚!」
「妳不要亂栽贓好不好?」
「你居然敢給我大聲叫一」
「我沒有大聲,我只是……」
新房門外,兩個小鬼扶著下巴蹲在門兩旁,並同時無可奈何地歎了口氣。
「我已經開始在懷疑讓他們結婚到底是不是天底下最愚蠢的事了!」
「同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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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月後,雷伊的腳終於完全痊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