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我想跟你住。」貝安安無視他的怒氣,仍是不怕死地說。
「為什麼想跟我住?」雷煜十分不解。「孤男寡女的,你應該有點顧忌吧?」
「哦,我沒有。你不會對我怎樣的。」貝安安信心十足地說著。
「你哪來的信心啊?」雷煜吼道。
他看了看時間,開會已經來不及了,他不能再跟她耗下去。他下車繞到另一邊的車門,打開後將貝安安拉了出來。
「什麼事?」貝安安莫名地看著他。
「我沒時間跟你扯了。」雷煜掏出三千元來。「這錢給你,應該夠你回家才對。」
「我說過了……」
「我知道你說了什麼。」雷煜邊說邊走回駕駛座,「但我已經不想再聽了。再見了,不知名的小姐。」
貝安安還拿著錢怔住時,雷煜已揚長而去了。一會兒後,她才冒出幾句詛咒:
「該死的傢伙!」她氣得猛跺腳。「居然敢扔下我一個人?」
沒關係,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她就直接殺到他家去,看他怎麼辦?
☆☆☆☆☆☆☆☆☆☆ ☆☆☆☆☆☆☆☆☆☆
「人怎麼會不見了?你給我解釋清楚。」從公司趕過來探視女兒的貝德倫,看到的只是空蕩蕩的病床,原本該躺在床上的人兒卻不見了,怎不教他震怒?
「我……真的不知道。」護士戒慎恐懼地站離他遠一點,「我看貝小姐醒了,連忙去通知醫生和您,誰知道一回來她就不見了……」
「爸,她大概是真的不知道,你就別怪她了。」一道柔柔軟軟的聲音阻止貝德倫繼續發飆。
「心心,你說安安會上哪去?」
貝德倫頹然地坐了下來。貝心心趁機暗示那護士出去,免遭怒火波及。
「我真搞不懂安安在想些什麼,為什麼會想去自殺?心心,你是姊姊,你知道為什麼嗎?」
「我也不知道。」貝心心搖搖頭。她是可以概略猜到一些,但是不敢肯定,畢竟她並不知道詳細情形。
「又吞安眠藥又跳樓的,安安想死的心意是這麼堅定,究竟發生什麼事了?」貝德倫憂心地抹抹臉。「如果你們的媽還在就好了,她一定知道該怎麼處理。」
「爸,不要這樣,是安安太不懂事了。」貝心心坐到他身邊去。「不過既然安安能離開醫院,應該表示她沒什麼大礙了吧。」
「可是她已經昏迷好幾天,好不容易才醒過來,為什麼要離開呢?」貝德倫真是百思不解。
「現在想這些也沒用,」貝心心是很務實的人。「當務之急還是要先找到安安。」
「是啊。」貝德倫振作起來。「安安身上沒什麼錢的,應該跑不遠,你就委託徵信人員找吧。找到之後,好好地勸勸她,以後別那麼傻了。」
「我知道。」貝心心點點頭。
冷靜地在腦海中過濾一番,想了想妹妹最可能去的地方,應該還是只有投靠那個男人最有可能。只希望那男人有點良心,別太冷酷地對待安安,否則安安也許又會想不開,
不知道要不要告訴爸爸關於那男人的事,她心中斟酌著。如果爸爸知道了,一定會衝去找那男人算帳,那安安的處境會更難堪,還是先找到安安再說好了。
☆☆☆☆☆☆☆☆☆☆ ☆☆☆☆☆☆☆☆☆☆
不知道她怎麼樣了?
雷煜開會時想著這個問題,開完會也想著這問題,甚至回家時也在想。
他正要打開大門時,熟悉的聲音喊住了他。那是一整個下午在他腦海中響著的聲音。
「是你!」對於她的出現,雷煜是欣喜多過於驚訝,不過他聰明地隱藏自己的情緒。
「是我。」貝安安從藏身的樓梯問走出來。
她已經在這兒等了半天了,要是以前的話,她早拿鑰匙自己開門進去了,下過車禍後,鑰匙當然也不見了,所以她只好窩在樓梯間等。
「你怎麼會在這兒?」雷煜欣喜過後,腦袋又開始運作。「不,我該這麼問,你怎麼會知道我住這兒?」
「我當然知道嘍!」貝安安模糊地說,並不直接回答他的問題。「你的事情我不知道的很少。」
「怎麼說?」
「先別說。」貝安安走到他身旁。「快開門啦!我想上廁所。」幾乎一天沒上廁所,她急得很,
看她那副窘樣,雷煜連忙開了門。
「廁所在……」
他話尚未說完,貝安安已經一馬當先衝向廁所去。
「看來你已經知道了。」雷煜發現自己是對著一扇門在說話,只好回客廳的皮椅坐下。
原本他想到方纔她那模樣還覺得好笑,不過愈想愈奇怪,笑容也凝在嘴角。
「哦!舒服多了。」貝安安紆解過後,輕鬆地回到客廳裡,坐在雷煜對面。
「要喝點什麼嗎?」雷煜若無其事地問。
「也好。」貝安安可不客氣了。
「你自己去拿好了。」
「嗯。」貝安安毫不遲疑地往廚房走去。
果然!雷煜皺起眉頭。她對他房子的格局擺設十分清楚,廚房和廁所的位置也都知道,怎麼會這樣?他很確信從未帶她來過,怎麼她會知道?
「你怎麼知道我家在哪裡?」
「我不是早說過了嗎?我對你的事一清二楚,」她輕鬆地坐回他對座。「葡萄汁?」
「謝謝。」雷煜在疑惑中接過他最喜歡喝的果汁。
「你有問題要問我,對不對?」
「是的。」雷煜往後靠在椅背上。「這次可不可以省掉一些廢話,直接導入正題?」
「我並不認為自己在說廢話啊。」貝安安也往後一靠,找到個舒服的位置。「好吧,有什麼話要問儘管問好了,我會盡量回答你的。」
「那好。你是誰?」
「貝安安。」
「就這樣?」
雷煜顯然不滿意她的答案。
「為什麼你知道我這麼多事情?」他質問。如果她說她連他的家人也認識,雷煜也會相信的,這女孩實在太詭異了。「別再說這些是家駒告訴你的,你我都知道那是謊話,他不可能說這些的。」
雷煜目前能確定的只有一件事,那就是她和家駒的確是有某些關係,因為她知道家駒死訊時,那震驚和傷心的神情是裝下了的。
「我說的話你會信嗎?」貝安安小心地看著他。
「那得看是什麼話了。」雷煜相信自己的判斷力。「但首先你得停止那些廢話,我沒那麼多耐性。」
「好吧。」貝安安深吸口氣。「雷煜,我是家駒。」
「你……玩笑開夠了,該說點正經的了!」
「我說真的你反而不信。」貝安安苦笑道。
「今天早上,我親眼見家駒入了上,現在你卻跟我說你就是家駒,這不是很可笑嗎?」
「如果我不是家駒,我怎麼會知道你的事情?」貝安安反問。「冒充一個死人並沒有任何好處啊。」
「既然知道沒有好處,那就別再說這種蠢話了。」雷煜生氣道。「我要聽的是真話。」
「我說的是真的啊!你為何不信?」貝安安皺皺眉頭。「你要怎麼解釋我所知道的事情?像你家地址還有你的喜好。」
「要知道這些並不是難事。」雷煜完全忽視心中那抹對她的親切感。「隨便調查一下便能知道了。」
「誰會那麼無聊去調查你的事情?」
「那就得問問你了。」雷煜懷疑地盯著她。「你有什麼目的,為什麼要刻意接近我?」
「總不會是因為暗戀你吧?」貝安安沒好氣地說。
「你是嗎?」這理由是可笑了點。
「你當我雙性戀啊!」貝安安氣憤道。「跟你說了我真是家駒嘛!」
「如果我不相信請原諒我。」雷煜擺明了不信。
「如果我能提出證據呢?」
「試試看。」
貝安安想了想,該怎麼讓雷煜相信呢?這傢伙除非他親眼所見,否則他絕對不肯相信的。
「其實你要騙我,還不如去騙文伯父、文伯母,也許他們在絕望之下會相信你的話也說不定,這絕對比你在這兒浪費時間好。」
言下之意是他絕不會相信她了。貝安安瞪向他,想著該如何使出撒手鑭。
「想出來了嗎?」雷煜擺出一副訕笑的臉。「有什麼證據可以說服我?」
「什麼樣的證據你才會信?」貝安安才不理會他的嘲諷,她一定要抹去他那得意的臉。
「這……」雷煜凝神想想,身家背景一調查就很容易知道,算不得什麼證據,
那還是該由家駒身上來著手,說些家駒擅長的東西來難倒她好了。
「簽個名給我看,簽家駒的名字。」雷煜想了半天,終於決定出這個題目。
文家駒的簽名一向龍飛鳳舞,旁人學不來,更重要的是在簽名之後,他會再加上專屬於他自創的圖案,不是他本人是畫不出來的。
如果雷煜冀望的是貝安安知難而退的表情,那可就大錯特錯了。事實上,她反而眼神一亮。
「不愧是雷煜,馬上就找到癥結點,真厲害。」貝安安的笑容可燦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