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嗎?」這麼重要的事情,她居然有聽沒有到。「季主任沒說什麼?」
「吭都沒吭一聲。」蔡麗雯曖昧的咂咂嘴,「按照我們易公子換口味的頻率,你至少還有段好光景,好好利用這段黃金歲月,狠狠撈他個夠本吧。」
「多謝指導。」懶得聽她酸話連篇,溫柔隨便搪塞個理由,便溜回她的辦公室。
環視這間十坪大的主播室,心裡真是百味雜陳。易昊勤並不如她所想像的那麼好對付,即使和他有了肌膚之親,兩人的距離似乎也沒拉近多少。
山井叔一直勸她不要太衝動,她也一再告誡自己小心為要,但,場面彷彿有些失控,她非但迷惑不了易昊勤,反而有被他所掌控的感覺。
一切都來得太快,快得讓她措手不及,她該仔細的、周詳的思索下一步該怎麼走。跌進辦公椅,她試圖讓紛亂的思緒沉澱下來,可,慘了,一閉起雙眼滿腦子裡都是那傢伙的身影,怎麼會這樣?
耳邊傳來開門聲,哪個沒禮貌的傢伙,不敲門就闖進來?現在還不到她上工的時間,照公司規定,開完會她就可以離開,直到下午三點再回來上班,八成又是那群三姑六婆來嚼舌根了,這些興風作浪的女人,就恨天下不能大亂。
她轉動椅子面向窗外,連眼睛都懶得睜開,口氣不耐的下逐客令,「出去。」
可惜沒收到遏止的功效,腳步聲繼續往前,但不是高跟鞋的脆響,而是皮鞋的低沉聲,由此推斷來者必是個男性,而且很可能是她的上司季和謙。這家電視台存在著很糟糕的重男輕女觀念,百分之九十以上的主管,清一色是由男性擔任,女性職員想要晉陞管理階層,簡直比登天還難。
「主任,你是特地進來清算我的嗎?」在會議上不好發作,找到這裡來了?溫柔早聽說季和謙暗戀陳柔安很久了,幫她出出氣也是理所當然的事。
歎口氣,她從椅子上站了起來,好鬥成性的家族遺傳,讓她自然而然的兩手叉腰,擺出潑辣女的姿勢,等著水來土掩,兵來將擋。
「才一天一夜,看來你已豎敵不少。」易昊勤輕淺地抿嘴一笑,眼中含著挑逗的情意。
沒料到是他,溫柔有些意外的轉身,「是啊,全都拜您之賜。事實證明我沒本事當主播,不如把這位置還給陳柔安,我呢就專心當你的愛奴,如何?」
「不,你當主播很適合,觀眾喜歡你獨樹一格、不死板的播報方式,昨天的收視率創下兩年來的新高,我決定要好好犒賞你。」
「真的?」現在的觀眾口味真是愈來愈難捉摸了。「那可真不幸,讓大家少了一場好戲看,而且陳柔安一定恨死我了。」
「你在乎他們?」
「一點也不,我在乎的只有你。」她走出位子,把頭靠在他的肩上,「走吧,你說要犒賞我的,人家已經等不及要拆禮物了。」
他一手勾住她的腰,一手以食指摩挲著她的嫣頰,嘴巴舐了舐她的唇,眼中滿是難掩的邪氣,完全是風流倜儻公子哥兒的模樣。
「你很聰明。」在他的領土上,一切皆屬於他,任何爭奪和糾紛,終歸需要一個最後的仲裁者,那就是他。所以贏得他的心,就等於贏得一切。
「不聰明怎麼能成為你的寵妾?」她瞭解他所謂的聰明其實是刻意的示弱,以他為天,安心且安分的窩在他的羽翼下言聽計從。
強悍的女人總教男人卻步,吵吵鬧鬧更得不到歡心。而她,不僅要他的心,更要他的命。
多麼陰毒的女人唷!沒辦法呀,從小她媽媽就耳提面命,要她凡事需以大局為重,以幫眾為己任。若她有志成為奪下北台灣霸權的大姐頭,豈可為情所困,心慈手軟。
「我不會虧待你的,看來你已勝任愉快。」他在她唇瓣上舐吮良久,摟著她腰的手緊了緊。
他會在這裡要她嗎?不要吧,萬一有人進來怎麼辦?何況,若到處都可以成為他做愛的場所,那她幾時才能深入他的巢穴,直搗他的總部?
「得到犒賞之後,我的表現會讓你更加滿意。」意識到他的手開始解開她衣服的扣子,探入她胸衣裡面摸索,她不由自主的繃緊全身肌肉。
易昊勤濃眉往上輕輕揚起,擺出心領神會的詭笑,牽起她的手,一同走出辦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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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離開電視台,他當真是放浪形骸,任何時空都可以是他獵艷的場地。
在公司無論是誰,無論何時何地見了他冷絕的面孔,都像是老鼠撞上貓,嚇得渾身打哆嗦。不說話時,他就像名副其實的閻王,若不小心觸怒了他,馬上就可體會上刀山下油鍋的超恐怖滋味。
也因此,凡是嘗到他柔情風流一面的人,無不深深的沉溺其中,瞧瞧陳柔安失控到近乎抓狂的地步就能明白了。
溫柔知道不論是冷肅或縱情,都不是真實的他,在外人無從得知的內心裡,他其實有一顆寒如冰霜,封閉經年的心,他嚴拒任何人擅自闖入,一如他從不准任何女人踏進總部一步。
他織了一個綿密的網,隔離旁人也隔離他自己。這是溫柔成為他新寵後的第二個月深切體會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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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多月後,一無所獲的溫柔開始著急了。
今晚在飯店用過餐,他直接帶她上了十五樓的套房。一進房間,她就以籐蔓之姿纏在他身上,認真的取悅他,讓他通體舒暢。
根據文獻記載,男人在床上最容易全盤招供,原因是肉體與心情的過度放鬆。溫柔把握住機會,在他十分享受地趴在她身上時,咬著他的耳朵嬌聲問:「人家從來都沒到過你住的地方,那肯定是個氣派豪華、如皇宮一般的大別墅,人家好想去喔!」
易昊勤不語,將臉埋進她胸脯,貪婪地嗅聞著發自她身體的馨香,這香味好迷人,有別於桂花的甜膩,也不同於蘭花的幽香。
「好不好,你改天帶人家去開開眼界?」喂,別聞了,搞得她好癢。
「是麝香。」易昊勤開心的說:「我終於想到你身上塗的香水是麝香。」
「正確答案。」她有氣無力的虛應著。這壞男人儘是顧左右而言他,害她根本切不進問題核心嘛。「喜歡嗎?」
「很適合你。」他說:「明天我幫你去訂一打,不許更換別的牌子,至少在我還要你的時候得持續使用,直到我厭膩了為止。」
「是的,總經理。」她氣餒的放棄,隨意抓著他的手掌翻看。
「這是……」他虎口處竟有一道深長的疤痕,像是被某種動物給咬傷的。
「一隻美洲豹咬傷的。」易昊勤口氣淡然的說:「十三歲那年,我流浪到越南叢林裡,當地人告訴我,他們的政府懸賞一千萬要抓一頭偷渡進口逃脫的美洲豹,無論死活。」
「為了錢,你甘冒生命的危險?」十三歲時她在幹什麼?哦,她小學才畢業嘛,連殺一隻小蜥蜴都下不了手。
「人為財死。」他的嘴角勾起剛硬無情的笑,令人不寒而慄、「你不也一樣?」
「我?」哪有!她只是呃……「也對啦。」差點就露出馬腳了,好險。
剽悍狠戾如他,一旦獲知她的真實身份,不曉得會怎樣處決她。她偷偷的嚥了口唾沫,才把滯悶在喉嚨的氣給順勻過來。
「你小時候很窮?」不能查出他的巢穴在哪,探知一點他的底細也好。
「唔。」他翻過身,力竭的平躺床上,薄唇和雙眼緊閉,一副拒人於千里之外的樣子,讓人很難再往下問。
「你爸媽呢?他們不照顧你?」溫柔假裝在研究他異於常人的掌紋,暗地裡拿眼尾瞟他,觀察他臉部的表情變化。
「我累了,你請便吧。」遇到他不喜歡的話題,他就是這副老K臉。
沒見過比他更懂得翻臉無情的人,她氣極,起身穿好衣裳,拎著包包,朝他揮揮手即自行離去。
這傢伙把自己保護得滴水不漏,按這情形看來,她得改弦易轍,另謀他路了。
再這樣跟他窮耗下去,只是徒然浪費時間和精力而已。她曾仔細思忖過,對付他有兩個方法,其一,趁其不備,一刀送他上陰曹地府,既省時又省事。其二,打探出他的總部所在,一併摧毀,這是個大工程,畢其功於一役,是最能讓她媽媽高枕無憂、黑鳳幫從此發展無礙的好法子,但危險和困難度相對也高出許多。
殺了他,毀掉他的組織,再將他旗下所有檯面上與檯面下的產業統統納入囊中,則是功德圓滿、至高無上的良策。如此一來,她在黑鳳幫的地位將穩如泰山,就可以名正言順成為繼她媽媽之後的第三任幫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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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見房門甩上的聲音,易昊勤倏然睜開眼,床頭一隻紅色絲絨盒吸引了他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