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昊勤我來了,準備接招吧!
當電梯門打開後,她先將四下仔仔細細梭巡一遍,才款步向前。
「你就是溫柔?」這突如其來的大嗓門嚇了她一跳。「九點多就打電話下去了,你到現在才上來,蝸牛嗎?」張素素尖苛的眼睛往上一翻。
溫柔深吸一口氣,本想大聲吼回去,不過她告訴自己要冷靜。
「你以為大家都跟你一樣閒著沒事,專等在這兒嚇人?」不過是個秘書,囂張個什麼勁!
「喂!」敢頂嘴,活得不耐煩嗎?張素素瞠起牛眼,乖張的兩手叉在腰上。
「廢話少說,」溫柔來個先發制人,免得聽她念五四三。「待會兒總經理怪罪下來,我就說你索賄不成,故意擋路。」
「什麼?」沒想到這溫柔好大的膽子,牙尖嘴利的,竟害她忘了怎麼回應。
趁她氣得說不出話來,溫柔趕緊向前走,直接來到總經理室外。
據她這一個月的明察暗訪,這棟二十層樓的建築有十一層都是屬於易昊勤名下的。每層樓分屬不同公司,業務上雖沒往來,財務上卻是互通有無的。易昊勤的辦公室是總指揮中心,任何一項投資案都是在這裡商討研擬,作成決策,再交付各部門、各公司執行。
易昊勤以中央集權的方式,統管他旗下的所有據點,這免去了她一一擊破所必須花費的數倍心力和時間,只要撂倒他就可高唱凱旋歌,班師回府了。
站在氣派的辦公室門前,她擺出氣質百分百的姿勢,輕輕在門板上敲了兩下。
這個易昊勤會長啥德行呢?若是個矮短肥胖的急色鬼,那她要完成任務就加倍艱辛了,至少眼睛會非常受虐。
「進來。」還好門內傳來的嗓音不錯聽,就算長相難看,至少耳朵也不會太受罪。
溫柔打開門,非常優雅的走進去。
哇!好大的空間。
近百坪的辦公室,只擺著一張超大的桌子和一套火紅絲絨維多利亞風的古董沙發,牆上掛著幾幅油畫,有外國的名家達文西、米羅、夏卡爾的作品,也有本土廖清和、王以旭、顏之敏的作品,另有一幅膠彩竟看不出是誰的畫作,莽闊的山巒草原,上頭奔馳著兩匹高大駿馬,駿馬上坐著一男一女,笑容滿面,下邊的畫家署名青衫客。沒聽過,那是誰?
沒時間讓她細想,她得先找到黑鳳幫的頭號仇敵,以便展開滅敵計劃。
奇怪,他人呢?眼珠子朝四周環顧一圈,終於在落地窗邊找到那抹挺拔的身影。
「總經理。」她水汪汪的眸子直睇著悠閒泰然啜飲著咖啡的易昊勤。
長得不賴嘛,正確的說,應該是帥呆了。溫柔在心裡頭吹了記口哨,慶幸自己不必跟個牛馬蛇神爾虞我詐。
「溫柔?」他走回辦公桌後,玩味地盯著人事處送上來她的資料,「人如其名?」
「不,相去甚遠。」她揚著眉,咬著下唇,向易昊勤拋出一記媚眼,含蓄中有著熱情奔放的氣息。
她必須努力表現出一副拜金的虛榮樣,才能符合他的需要。她調查過了,他對自命清高和不食人間煙火的女子相當嗤之以鼻,在他眼裡,敢付出,敢開口要,就能成為新寵。
此刻她最要小心的是尺寸的拿捏。
「知道我找你上來做什麼?」招呼她在沙發上坐下後,他兩指輕支著下巴,犀利的眼光靜靜打量著她。
「只要別開除我,什麼都好商量。」這年頭景氣壞到谷底,能有一份安逸的工作就是小老百姓的福氣了。她的話應該很能打動他的心,既不刻意裝傻,又能坦白表明立場。
「很好。」果然,他露出笑容,眼神也不再犀利。「從下個月初開始,就由你擔任晚間七點的新聞主播。」
耶!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只費了一點點工夫。溫柔在心底痛快的吶喊。
「謝謝總經理抬愛,我一定全力以赴。」綻出一朵美美的笑,讓他印象更深刻些。
「到那邊坐下。」他指著左斜方的沙發椅,並起身率先走了過去。「你是台北人嗎?」
開始調查她的背景了?「是的,我在台北出生,但老家在台南麻豆。」穿著窄裙的她坐在沙發上,兩腿不得不夾得死緊,以防春光外洩,不過這也讓他更清楚的看到她的美腿是多麼修長、勻稱。
在他準備獵捕她之前,她得亮出足夠的誘因,才能令其鍥而不捨,一步一步走向她設好的圈套。
「希望你在主播台上的表現,和你採訪的功力一樣出色。」他勾起一個壞壞的笑容,兩眼一眨也不眨的直盯著她姣好的容貌。
不太對勁哦!他的眼神怎地讓她的心底無端起了一陣慌亂?
山井叔說,沒有暈過船的人,一旦碰上大風浪,是會暈得比任何人都慘。性與愛情這兩個玩意兒,都是她此生尚未涉足的領域,雖前後交過幾個男友,但也都還停留在發乎情,止乎禮的崇高境界中,那種瓊瑤式轟轟烈烈的戀情,她根本想都不敢想。
但,人家連碰都沒碰她一下呀!她激動個什麼勁?看來這男人恐怕沒有她想像的那麼好對付。
她好鬥的天性充分被激發出來。男人她不是沒見過,黑鳳幫裡俯拾即是,但像他這麼有意思的男人,則屬首見。
「當然,如果做得不好,我隨時可以捲鋪蓋走人。」她眨著長長的睫毛,自信中透著嬌柔。
「看來你是個聰明的女孩。」他笑著說:「不過,因為主播工作時間不長,工作量也不大,所以你還得兼負其他任務,例如,陪我交際應酬。」
總算說到重點了。溫柔心領神會的頷首,表示她欣然接受,還有點迫不及待呢。
「能受到總經理的倚重,是我的榮幸。」不這樣她怎能順利進行滲透與破壞的工作。
「很好,不矯情造作正是我需要的,我沒有多餘的時間玩那種追逐的遊戲。」
「瞭解。」她也很怕浪費時間呀,速戰速決才符合經濟效益。「能偶爾陪伴在你身旁,已經不知羨煞多少人了,我豈敢再有奢求。」
他撫著下巴,眼光仍研視著她。「我不會虧待你的,如果你能公私分明,不做非分之想,我們會合作得很愉快。」
「肯定是。」她諂媚的迎合道,用稍稍放肆的眼神挑逗他。
這招相當奏效,易昊勤饒富興味的傾身伸手托起她的下巴,盯著她的秋瞳良久。
魚兒就要上勾了,她心中一喜,臉上竟不小心洩漏出心情。
「笑什麼?」
「抱歉,烏鴉要飛上枝頭當鳳凰,難免喜形於色。」她故作自責的輕咬朱唇。
「喜形於色無妨,就怕得意忘形。」他的手沒在她光滑的下巴上久留,即坐直身子,口氣轉為疏冷,「下去吧,先去請半天假,晚上七點有個飯局。」
「是。」她款款走向門口,每個步伐都力求風情萬種,因為她知道,他還在看著她。
當她的手碰到門把時,易昊勤忽地叫住她,「不要打扮得太花俏,今晚都是些高貴名流。」
溫柔側過身子睨他,他的目光果然追逐著她。「這可難倒我了,不怕總經理見笑,以我的收入還真是穿不出一件像樣的服飾。」
易昊勤給了她一張名片,「去這家店多挑幾件衣服,記在我賬上。還有,」他到辦公桌後邊,打開那看起來像櫥櫃之類的一扇木門走進去,原來裡面還有一個大套房。
溫柔望去,只能見到一張茶几上擺著唐代龍泉窯松鶴青香爐,裊裊燒著檀香,那輕煙彎曲像一尾騰空飛翔的白龍。
他走出來後,手上拿了個盒子,「這個你拿去。」
她一愕,忙將目光調向他手中打開的珠寶盒,裡面是成套的祖母綠首飾。
她出身豪富,自然見識過不少這類貴重的東西,但為了佯裝井底之蛙,她嘴巴張成O字型,眼睛瞪得像銅鈴,大口喘著氣。
「這太貴重,我不能要。」假仙一下也是必要的。
「拿去。」他面無表情的說,「我的話就是命令,你最好記清楚。」
「是。」翻臉翻得好快,一點不合他的意,馬上就「結面腔」,可怕的男人。「晚上七點我該到哪兒等你?」
「我會派車去接你。走吧。」他的口氣冷淡到有些無情。
「是。」溫柔帶著他的「見面禮」輕快的走出房門。說真的,無情冷酷的男人才好應付,要是顯出一副情聖的樣子,就棘手了。
狩獵者當久了,一旦知道自己成了他人狩獵的目標,將會有怎樣的反應?
她已經迫不及待想要看看易昊勤得知真相時的模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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挑衣服對溫柔是再輕而易舉不過的事了,從小在媽媽和山井叔刻意調教之下,培養了極高的鑒賞能力,她甚至可以一眼就看出對方身上穿的服飾是出自哪位名家之手。
不過這些專長可都不能在易昊勤面前顯露,免得引起他的疑心。目前,不被他識破其實身份,是最首要的事。她相信,以易昊勤的無情冷酷,一旦有所發現,鐵定會讓她死得非常非常難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