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環視臥房一圈,目光停留在那以布幔裝飾的古董木床上,那真像極了一張柔軟溫柔又舒適的魔網,彷彿只要躺下,便會令人耽溺其中,在裡頭翻雨覆雨肯定非常寫意。
唉唉唉!她想到哪裡去了,好人家的女孩怎能有如此可恥的念頭,真要不得!
她讚歎的坐往一張椅面鑲繡著玻瑰花紋的椅子上,雙手放置身體的兩側,併攏的腿前後擺盪著,腳上的高跟鞋搖搖欲墜。
「過來。」易昊勤往魔網中躺下,嘴邊噙著笑意,拍拍一旁的空枕,「躺到我身邊來。」
溫柔不敢違令,小鳥依人般地偎到他身畔。
精力旺盛的他,一刻也不想浪費,隨即引領她登上極樂仙境,用極致的歡愛呼應方才一瞬間出現在她腦海裡的綺思幻想……
第五章
易昊勤實在是個教人匪夷所思的人,無論在辦公室或纏綿床榻,他全然的不談愛不談情,不在乎擁入懷裡的人兒心裡的感受,一心一意的掠奪、征服,達到歡愉的最高點,然後飄然離去,連事後的溫柔都不肯給。
溫柔被拋在房裡,直到從昏睡中醒來。好暗,夜已經很深了嗎?
打開床頭櫃上的燈,發現房內根本沒有鐘。她下床到包包裡想取出手機,竟遍尋不著。該不會是他拿走了,為什麼?
陰險小人!他一定是為了不讓她和白皓勻聯絡,才故意拿走她的手機。這樣一想,她不免驚懼,易昊勤光藏起她的手機,並不能完全禁絕她對外聯繫,除非……
慌忙跑往房門用力拉扯……他、他居然軟禁她,可惡的傢伙!
溫柔火死了,又敲又打又撞的,硬是打不開那扇厚實堅硬的房門。氣急敗壞之餘,她奔向窗台,一拉開落地窗,刺骨的寒風直灌而入,冷得她趕緊把玻璃窗關上。
完了,不祥的預感讓她從背脊冷到腳底,身為黑鳳幫幫主的傳人,竟然這麼沒出息,三兩下就陷入囹圄,這下怎麼去查出易昊勤的底?
不行,她不能在這兒坐以待斃,即使人家不拿刀子來殺她,光是想到自己傻呼呼的被設計了,都會嘔到反胃。
在逃亡之前,她得先把衣服穿好,咦!不會連衣服也給沒收了吧?
在床的四周繞了一圈,啥也沒看見,老天,她遇上的究竟是個什麼樣的男人啊!
「易昊勤,」她怒火高漲的對著大門狂吼,「你不是人!你是魔鬼!你是——」
一句話未完,房門霍然從外頭推開,易昊勤手裡捧著盛滿精緻食物和飲料的托盤,昂然走了進來。
「你醒了?」他像個沒事人的說,眼光瞟往她曼妙的胴體,邪笑著問:「光著身子,不冷嗎?」
溫柔怒火正熾,「我的衣服都被你給藏起來了,拿什麼穿?」
他黑瞳微愕,繼而開懷的指著門後一整櫃的名貴衣飾說:「昨兒才送到,你喜歡哪件就挑哪件。」然後又指著浴室的衣籃,「或者你比較有興趣穿回那些皺巴巴的髒衣物。」
她臉上頓時泛起羞赧的紅雲。
「我、我以為……好吧,算我誤會你了,那我的手機呢?我的手機總不會自己長腳跑到外邊遊蕩吧?」
他將托盤擱在茶几上,兀自拈起一塊起土蛋糕,才送到嘴邊,因她理直氣壯的質問,停在半空中。
「為什麼認定是我拿走你的手機?」那種東西只要花個萬兒八千,任何新穎的款式都買得到,他犯得著用偷的嗎?
「除了你還會有誰?你不高興我和白皓勻碰面,所以……」
「他叫白皓勻?」果然是他。易昊勤嘴角神秘地一勾。
「我……」該死,她怎麼一急起來就猛失言。八成是天氣太冷了,她凍壞了,先挑件衣裳穿上,再跟他興師問罪吧。
「左邊算過去第二件的紫色洋裝比較適合你。」他很熱心的加以指點。
雞婆,她偏就不要領情,故意挑件套裝,可,現在又不是去上班,穿套裝豈不折騰自己。
嗯,這件淡綠色碎花棉質洋裝挺不錯的,就是它了。嘿,連長度、大小都剛剛好,不愧是有名的風流公子,對女人的瞭解頗深入的。
穿好衣裳,溫柔胸口的怒氣仍未消散,繃著一張紅雲未散的粉臉,在易昊勤對面的沙發坐下。
「肚子餓了?隨便吃點東西,我的廚娘手藝很棒。」不等她回應,他又拿了一塊巧克力慕司,吃得津津有味。
她本來並沒有那麼餓的,可被他這麼一誘惑,腸胃居然竟相發出咕嚕巨響。
溫柔抓起一塊奶油泡芙,邊很沒氣質的啃咬,邊口氣超差的追問方纔他沒回答的問題,「把我的手機還給我。」
易昊勤還是那張無辜的臉,「我沒拿你的手機。」
「還裝蒜,我明明擺在包包裡,現在卻不翼而飛,你說,除了你還有誰會跑進這房間裡來?剛才你出去時,特地將房門鎖上,足見你居心叵測。」被我「贓」到,沒話可說了吧。
他英俊的臉上非但了無愧疚和歉意,甚至多了一抹嘲弄的笑顏,教人益發怒火填膺。
「請跟我過來。」他牽著她來到門邊,捺著性子示範,這扇木門有兩道鎖,只要輕輕扣上它就會自動反鎖,外頭的人雖進不來,但裡面的人要出去卻非常容易,只要扳動一個鐵扣即可,「看清楚,就是這樣。」
這麼說,人家壓根就沒軟禁她的意思嘍?
「既是反鎖,那你又是怎麼將門打開的?」
「我有鑰匙呀。」連這也要問,智商顯然不是太高。
溫柔登時被堵得啞口無言,正找不到話反駁時,她的手機鈴聲突然響起。
「哈!人贓俱獲了吧,看你還有什麼話說。」哼,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就不信你會清高到沒有一件壞事跟你扯上關係。
易昊勤眼睛睜得更大了,指著桌腳下的手機問:「你不先接聽,對方也許就要掛掉了。」
這……手機怎麼會「躺」在那裡?她明明就放在……呀!難不成是從包包裡掉了出來?
她趕緊接起手機,「喂?」可已斷線了。
「早提醒你了嘛。」易昊勤幸災樂禍的斜倚在沙發上,看她像火車頭似的氣得七孔冒煙。
有禮貌的小孩,做錯了事就該道歉,但,她一句話也說不出口。
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已經夠丟臉的了,她還當場被拆穿,沒比這更跌股的事了。她的行為實在不可原諒。
溫柔將身子埋進沙發,頭垂得低低的,兩手平放在膝蓋上,像個等待處罰的可憐蟲。
「不必裝得那麼淒慘,我給你的懲罰不會超過十個大板。」他嘻皮笑臉的說。
「你要打我?」不會吧!她已經在心裡哀嚎痛哭兼呼天搶地了。
「如果你提不出交換條件的話。」
「例如?」她吃驚地問:「你該不會要把那二十萬收回去吧?不行,金錢是我的第一生命,一旦落入口袋,概不退還。」她仍不忘假裝拜金。
他笑了,笑得非常開心,看來他很欣賞她入木三分的拜金女德行。
「把七天延長為一個月如何?」他伸手攬她入懷,「以後你每天下班就直接到這裡,守著我的孩子,守著我的家。」
真的!正中下懷。溫柔掩去內心的興奮,假兮兮的咬著下唇,扭著他的衣襟道:「那……這樣,二十萬會不會太少了?」貪得無饜的女人,攏嘛要趁機猛敲竹槓。
「放心,我會給你一個滿意的價碼。」他一向出手闊綽。
「成交。」趕緊敲定,以免他改變心意。
討厭的手機又吵死人的響個不停,溫柔這回很快就接了起來。
「陳柔安,你找我做什麼?」呵!下一秒鐘她才想到,今晚的整點新聞開了天窗,因為她忙著陪大老闆玩親親遊戲,竟完全忘了自己還有工作在身。
「我不找你,我找易總經理。」陳柔安口氣亂差一把。
「找他幹嘛打我手機?」偏不幫你轉給他。
「我知道他跟你在一起,你捅了大樓子,總得有個人幫你扛責任吧。快把手機交給他。」
單就敬業這件事而言,她的確罪有應得該被怒斥一頓。
「你是指——」
「我指什麼,你心裡有數。你到底要不要把手機交給他?」聽口氣,陳柔安大概是臨時被抓去墊背,正急著找易昊勤哭訴兼邀功。
溫柔自知理虧,心不甘情不願的把手機遞給他。
不知陳柔安跟他說了什麼,只瞧他臉色陡變,掛掉手機,便說有重要事情必須出去一趟,問她介不介意。
「一點也不,你完全不必考慮我,只管去忙吧。」唉!你不走,我怎麼有機會內內外外、上上下下刺探敵情呢?
「即使我是去赴別的女人的約,你也絲毫不在意?」他神情有些不悅。
「不會呀,我們又不是夫妻,你當然還是擁有絕對的自由。」老實真的沒藥醫,都已經那麼虛偽了,何必在這時候說出由衷之言。
「不吃醋?」
「哪會,我一向怕酸。」看他臉色愈來愈難看,單純的她還是沒能意會過來,「快去吧,不要讓柔安等太久,有新歡總也不好忘了舊愛,順便代我跟她問候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