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棣桓不明就裡的掏出來往垃圾桶一丟。好險沒有旁人瞧見,否則他可能就得倒大楣了。
下意識地,他和莊依旬視線相交,這一眼,竟讓莊依旬靈光閃動,絕佳的壞點子躍然於心。
「他是跟你一夥的?」她壓著嗓子明知故問。
「你在胡說八道什麼?」
「別裝蒜,他如果不認識你,幹麼巴巴的擠到這兒來消滅證據?」坦白從寬,自首還可以減刑哦。
賀棣桓匪夷所思的瞪大深透的眸子。
「欲加之罪,何患無詞。」用這種方式栽他的贓也大卑鄙了吧。
「是又怎樣。」她綻出一朵燦如芙蓉的笑靨,「警察就要查到這邊來了,要不要見識我信口雌黃、指良為盜的功力?況且警方一定能在那包藥丸上找到你的指紋。」
「你——」該死的女人!
「不要毗牙咧嘴,要當機立斷。」天助我也,幾天幾夜壓在眼前的陰雲一掃而空,太帥了!
「你想怎樣?」他忍著沖天的怒火問。
「簡單,」莊依旬慧黠的水瞳一轉,「答應幫我一個忙。」
「什麼忙?」這女人雖有一副天使般的臉孔,卻擁有比蛇蠍還要歹毒的心腸,得步步為營才行。
「我現在還沒想到,你先答應,等我想到了再告訴你。」
賀棣桓橫她一眼,恨恨地不肯應允。士可殺不可辱,萬一她提出作奸犯科的要求,他若不從,豈非言而無信。
警方對她的話或許不會全信,但只要他們稍有懷疑,對於他的工作和名聲總有不良的影響。
「不肯?有骨氣。」嘿,縱然沒能使你乖乖就範,至少也得讓你吃點苦頭,方能消去本大小姐心頭之火。「警察先生!方便過來一下嗎?」
「你想做什麼?」他臉色陡變。
「快,答不答應?你只有三秒鐘的時間考慮,我很壞哦,什麼事情都做得出來。」
一名看來頗和善的警員正朝他們走來。
賀核恆被逼得進退維谷,今兒總算見識到何謂最毒婦人心了。
莊依旬居然還把垃圾桶往他身邊再踢近一點,井且趁那警員來到之前,掏出一張名片在他面前晃了一下。
什麼議員?她很快將名片捏人掌心,他沒能完全看清楚上面所寫的文字。
「明白了嗎?我不但有副壞心腸,還有靠山跟後台,我的話警察就算末能全信,至少也能把你整得七葷八素。」
賀棵恆彷彿聽見自己的心跳迅速加快,氣血霎時充塞腦門。
「怎麼回事?」警員詢問。
她正要開口,忽覺纖手被一個強而有力的大掌緊握住。
疼啊!要死了,抓這麼緊幹麼呀?
「是這樣的。」她鎮定地先向那警察嫣然一笑,然後低聲不知說了些什麼.只見她忽而蒼眉,忽而細啃下唇,豐富的表情配上絕美綽約的容顏,看得賀棣桓有一瞬間幾乎要忘了她方才是多麼可惡透頂的脅迫他。
「是這樣啊,那真抱歉。」那警員本來就長得很厚道,這會兒只能用慈眉善目來形容了。「因為有人密報這裡開搖頭派對,所以我們才來臨檢,如果兩位有事的話,可以先行離開。」
此時舞池那邊突起一陣騷動,那警員匆匆跟她致歉後,忙跑過去維持秩序。
莊依旬趁賀像桓也轉頭張望向舞池時,機警地彎身拾起那包藥丸,塞進皮包內,接著拿起手機,發出一通簡訊。
「我們走吧。」
「走去哪兒?待會兒要是警察發現——」一旦警方發現那在垃圾桶內的藥九,他們兩人若不在現場解釋,恐怕會更麻煩。
「別說話,跟我走就是了。」她牽起他的手.堂而皇之的走出北非。
從來不覺得台北街頭的空氣這麼清新,莊依旬連做了兩次深呼吸。
賀探桓從頭到尾緊盯著她的臉,又氣又怒又驚奇。
「見識到我的厲害了吧?」她得意揚揚地問。
不遠處有個小公園,她走進去,坐上花台,兩條修長的腿懸著高跟鞋前後晃呀晃。
「光靠一個市議員,警方就放了你?」他刻意和她保持距離,選了一個離她約有三公尺遠的地方坐下。
「一個怎麼夠看。」她笑嘻嘻的歪著一邊的嘴角脫向他。「很不幸,我們莊家的親戚若非政壇流氓,就是地方惡霸。瞧不起我吧?」
她的坦白讓賀探恆氣不打一處來,看都不想看她。「別得意得太早,警方遲早會發現那包藥,」
「你指的是這個嗎?」
他忙轉回頭,只見她正拎著那包被丟棄的搖頭丸。
「你把它撿起來了?」他駭異地說:「你這個傻瓜,萬一當時警員搜你的身,你豈不是給人贓俱獲,百口莫辯?」
她不以為然地聳聳肩,「沒辦法呀,誰叫我真的有事相求,而你又表現得一副很不情不願的樣子,我只得冒險救你出來,以免你這個前程似錦的大律師,跌了渾水又背了黑鍋,將來怎麼在司法界立足?」
說的好聽。「你真正的目的是要我對你感激涕零?」
「好聰明哦,不愧是一流學府出來的高材生。」她熱烈鼓掌以示真心的讚美。
賀橡恆沒好氣的白了她一眼,趁其不備將那包藥丸搶回去。
「你想幹麼?」不會是要反咬她一口吧?
「湮滅證據。」他撕開塑膠袋,將整包藥倒人一旁的水溝中。
莊依旬看看四下無人,竟撩起長裙,跟著他一起群在臭水溝邊。
「瞧你動作挺熟練的。」常幹這種勾當?
他冷冷一笑。「現在知道我不好惹,找我幫忙是下下策了吧?你還有機會改變主意。」
她重重的歎了一口氣,發現裙擺撩得大高了,趕快放一點下來,不知道這傢伙剛剛有沒有偷瞄到她這雙宇宙無敵超級美腿。
賀棣恆面上的神色本來很尋常的,要不是她舉止太不秀氣,他也不會好奇的將眸子瞥到她腰部下方。但顯然他對她自負的美色根本無動於衷。
「坦白說,我從來沒想過要來惹你,都是恰好,啊!」她驚叫一聲,忙跳了起來,糟糕,居然忘了怡婷還在北非,我得去把她帶出來。」
挺義氣的嘛。「不必了。」賀像恆拉回她,「她早在我去找你之前就走了。」
「真的?」什麼朋友嘛,動不動就放她鴿子。「你和怡婷好像很熟?」
「她前夫是我高中同班同學。」要不是衝著這層關係,他也不會倒楣的認識她。「說吧,你究竟要我幫什麼忙?」
「怡婷事先沒跟你稍微提一下?」要她從頭解釋起,實在有些兒沒臉齒啟耶。
「沒。」見她支支吾吾的,他料想絕對不會是什麼光明正大的事。「快說,我沒時間跟你窮耗。」
他態度那麼惡劣,她更說不出口了。
「算了,我明天再打電話告訴你好了。」不要面對面也許比較好開口。
「我的承諾只限今晚有效。」
「嘿!」哪有這樣的!
「不要拉倒,再見。」
「等等!」她及時揪住他的袖口,「好吧,我說,我只是要你到我家吃頓飯。」
「就這樣?」原來是暗戀他,早說嘛。賀棣桓只微微一愕,並不覺得受寵若驚,被這種嬌生慣養的女孩子喜歡上,多半不會有好結果。
「呢,還有幫一點點小忙,」她揪住他袖口的兩指被他粗魯地拍掉,害她更羞於往下說,一顆頭垂得老低,「就是那個,呃……要是,要是我爸媽,呢,誤以為你是我的男朋友的話,可不可以麻煩你將錯就錯,呃,不要否認得太直截了當?」
有意思。他雖然仍聽得霧煞煞,但似乎越來越有趣了。
把她零零落落的話分析歸納一下,「你要我假扮成你的男朋友,回去蒙騙你的父母親?」
「嗯,如果你非要這麼說的話,也對啦。」
「為什麼?就憑你莊大小姐,還怕找不到願意和你合演騙局的男人?」
她斂起滿懷歉意的臉,「你要是再這麼冷嘲熱諷,我就要……」糟了,贓物被他湮滅掉了,這下要拿什麼威脅他?
「說下去呀,」他完全看出她的心思,「其實你何必大費周章,憑你使壞的本事,只要花點錢找幾名打手,就能夠通我就範啦。」
「你當我是什麼人,我怎麼可能做出那樣的事?」她心虛地把頭轉向一邊。有些事想歸想,只要沒付諸行動,就不算犯法。「你到我家吃頓飯,又不會要了你的命,那麼踐。」
「吃飯事小,冒充你的男朋友事大。」
「委屈你了嗎?」長眼睛沒見過這麼不幹不脆、又小氣巴拉的男人。「論學歷、談家世、憑長相,我跟你可都在伯仲之間哦。」
「不,是天差地遠。」他淒然地一笑。那笑極俊極美,卻也極猙獰,看得莊依旬離地駭然一顫。「那幾項我一樣也比不上你,所以我才怕。」
「怕什麼?」她被他給搞胡徐了。
「怕令尊令堂不明就裡,硬是要把你塞給我。」
「怎麼會?」現在是腦筋急轉彎時間嗎?為何他說的話都這麼深奧難懂,似是而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