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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頁     楚妍

  「你又生日啦?」不是上上個月才過過?

  「上回是農曆,這回是國歷。」誰叫咱們老祖宗計算年齡的方式跟人家不一樣。

  「那也不可能一差就一、兩個月呀。」想玩直說,何必亂找名目。

  「晚報出生嘛,這你都不懂。」

  「晚報五十幾天?」我咧@%¥#……騙肖耶!

  *  *  *

  時間是下午三點,台北東區的西華飯店咖啡廳裡,正瀰漫在濃烈香醇的曼特寧之中。

  這間專為台北商業名流打造的私密午茶空間,是知名設計師林馬克的作品。

  藏在歐風大理石挑高廳室後半部的Lobby  lounge,籠罩在劇院般的層層柔紗布幔後,巧妙地自成一局。

  右方牆上懸掛著一幅名為「百鳥圖」的古董中國刺繡,底

  下鋪置了尼泊爾手編的松織羊毛地毯;桌上擺放的精緻瓷杯是出自金光閃爍的Vesace。

  齊歐梵神情怡然地坐在奢美又舒適的沙發椅上,聆賞著現場演奏的琴音迴繞。

  「齊先生,櫃檯有你的電話。」服務人員小心的走到他身旁,生怕驚擾了他,連講話都特別壓低嗓門。

  只見齊歐梵緩緩起身,走到前方櫃檯,拿起話筒直接擱回電話架上。

  「齊先生,對方說有很緊急的事。」咖啡廳經理提醒他。

  「我知道。」他說。

  沒有緊急的事,誰敢打電話到這兒打擾他?

  難得偷個浮生半日閒,卻還是沒能躲過父親的緊迫盯人。煩吶!

  不該回來的。高中畢業時,齊歐梵被父親齊政民送往英國牛津大學攻讀法律,這一晃就是十年。十年來,他幾乎不曾再回到台灣,當然也不曾到父親所屬的企業任職。

  今年初,他父親特地叫一名親信到英國將他召回,人尚未下飛機,台北的商圈便爭相盛傳這位齊家大少是為了承繼其父東南亞的事業才專程回國。

  然而直到現在,沒有一個人真正見過他的真面目和知道他的名字,也不知道他到底有沒有到太乙企業接掌什麼職位。

  公司元老和部份商場人士紛紛猜測,齊政民是故意隱瞞兒子的身份,實際上是為了顧全齊氏家族龐大的利益,讓兒子真正熟悉公司環境及業務後再讓他接手,以免其他虎視眈眈的董事以不適任為由奪取其位。

  然而齊歐梵卻設有如眾人所預期,入主他父親旗下的任何公司,甚至也沒有住在齊家位於淡水的別墅。

  他獨自一個人住在陽明山叢林深處,一棟紅瓦綠牆的大房子,四周植滿了各式花木,屋子裡遮陽的百葉窗終年半閉,透著神秘。

  偶爾在週末假日,有人會發現一個身形頎長瘦削的身影,穿著淺灰色休閒裝,健步如飛的踏遍各處山林美景,盡情的吹奏他所熱愛的薩克斯風。

  今日又逢週末,是他的私人時間,誰也休想來干擾他,即使是他父親也不能。

  駕著Range  Rover休旅車,他一路哼著不知名的爵士曲;上山,心情無比寫意。

  夕日染紅了半天的雲彩,一路迤邐到地平線的另一端涼風漫卷,林地上的落葉乍起、緩降、飄零,眨眼又是天涼好個秋。

  齊歐梵將車子駛進林蔭低垂的小徑,兩旁夾道的槭樹葉隙間,灑落一抹抹酡紅的斜陽,透過半敞的車頂天窗撩撥著他,的髮梢軒眉,漸漸地,他放緩慣常緊繃的神經,深沉的呼吸,並且留神一片片隨風逸蕩迴旋的落葉。

  這裡是他憩的地方,更是他的精神堡壘,連齊家兩老都不允許來此。

  然而,他父親似乎頗看不慣他的我行我素,尤其他快而立之處了,還不交個女朋友,讓他們可以幻想著子孫承歡膝下的天倫之樂。所以他們便祭出令齊歐梵錯愕的絕招—— 

  唉!背著他徵婚也就罷了,居然還對外謊稱他體弱多病,不良於行,打著什麼鬼主意嘛。有這樣的父母算他倒楣。

  蜿蜒綿長的路徑已經將他的車子引向一棟由群樹環抱,枝椏複雜的都鐸式建築前。

  齊歐梵跨下座車,見一部紅色跑車居然跟著他開進來。

  「喂,你到底知不知道怎麼走啊?』』跑車內的兩個女孩嘰哩呱啦談著話。

  「就是不知道才要進來問啊。」駕駛座上的女孩探出半顆腦袋瓜子問:「這位先生……啊!」

  她會驚叫,是因為看到齊歐梵背後突然跳出三個手持木棍的傢伙,看樣子是要來打劫的。

  「媽呀,快跑!」

  「等等,見死不救算什麼英雄好漢?』』和她同行的夥伴令命她立刻踩煞車。「我們本來就是不英雄嘛。」 少管閒事才能自求多福,這是國民生活須知耶。「喂,伊琳,你真不要命了。」

  「你看那位先生那麼瘦弱,想必是到這兒養病的,那群王八蛋,年輕力壯不去工作,專門欺負好人,我就最看不慣這種

  敗類!」下了車。從一旁的垂松折下一大截樹枝,伊琳闊步走上前去。

  「伊琳,別怪我不夠義氣,我的命很寶貴的。」李怡安一說完就這樣撂下好友,加足油門落跑而去。

  「嘿,這個小美人很正點哦。」一位不良少年猥瑣的笑著。

  「等一下得手後,將她一起帶走。」另一位的提議馬上獲得同伴的一致贊同。

  「吠完了沒?」伊琳很講義氣的擋在齊歐梵前面,以防他被不長眼睛的木波及。「待會兒要是見到苗頭不對,你就開著車子趕快跑,知道嗎?」

  齊歐梵匪夷所思的低頭打量自己,他不過瘦是了點,面色白皙了點,舉止斯文了點,就瞧得那麼扁?

  眼前這個漂亮得像個洋娃娃的女子,憑什麼認為她有本事可以路見不平,拔刀相助?

  「我跑掉了以後,你怎麼辦?」逞英雄總得有兩把刷子吧?何況對方還是個秀色可餐的弱女子。

  「跟著跑嘍。」伊琳氣定神閒的說:「放心,我是大學院區運會百米冠軍保持人,他們追不上我的。比較起來,你要危險多了。」

  是嗎?

  自尊心再次受到嚴重創傷,齊歐梵當下決定以最短的時間增十公斤。

  「那,什麼時候我該腳底抹油?」他半帶譏誚地問。

  「我會給你打暗號。」伊琳煞有介事的說。她不但是田徑隊的一員,同時也是學校西洋劍社的社長,「武功」即使不是太高強,架式卻絕對是很夠唬人的。

  這時宅邸二樓探出兩個人影,卻因齊歐梵一個眼神而縮了回去。

  「喂,你們噦唆完了沒?趕快把錢拿出來,老子還可以留你們一條活路。」不良少年面孔變得更猙獰了。

  「有本事就去搶銀行,跑來這干見不得人的勾當,也不怕你們的祖宗八代跟著一起蒙羞。」

  「媽的,敢訓我們,上!」在帶頭的少年一聲令下,眾人手中的木棍齊飛,可都被齊歐梵趁伊琳不注意時打落。

  「是那個男的搞鬼。」帶頭的少年臉色煞的慘白。「要不要撤?」

  「空手而回多丟臉呀,我來。」另一名蓄著三分頭的少年齜牙咧嘴的衝過去。

  伊琳迅速從背包裡掏出一把美工刀,對準他的右邊肩胛,射了過去——賓果!

  「啊!」慘叫聲劃破天際,鮮血從他的左手肘冒湧而出。

  怎麼差這麼多?算了,反正她的目的已達成,中哪還不都一樣。

  「快逃!」三名少年嚇得抱頭鼠竄,奔往山腳下。

  「有種就別跑呀!」伊琳相當得意的以恩公的姿態走到齊歐梵面前。「沒嚇到你吧?」

  「呃,還好,不是嚇得太厲害。」他饒富興味的睇著她這張努力裝成熟的小臉。「多虧有你幫忙。」

  「小事一件,沒什麼。」她環顧一下四周。天啊!剛才忙著行俠仗義強出頭,竟沒注意到這男人身旁這棟氣派的大房子。「就你一個人住這兒?」太招搖了嘛,難怪人家會來搶他。

  「不,還有一個園丁、一個助理跟一個歐巴桑。」

  「那麼多人?剛才你怎麼不叫他們出來助陣?」害她提心吊膽得直冒冷汗。

  「真是抱歉,我一緊張就忘了。」戲弄一個冒著生命危險搭救自己的恩人,似乎有點不厚道,可她那慧黠靈燦,大義凜然的神情,卻讓他欲罷不能。

  伊琳體諒的點點頭,完全沒有責怪他的意思。「也難怪,你是來這裡養病的?」看得出他是個富家貴公子,會生到這種兒子,真是不幸。

  「養病?」齊歐梵呆愣了下。誤認他弱不經風,已經是天大的侮辱了,沒想到還當他是病人,而且,從她臉上那副同情得快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混帳模樣,就知道她認為他得的十之八九是「絕症」。

  「果然沒錯。」她悲憫的拍拍他的臂膀。「人生禍福,殊難預料,你保重。」

  「等等。」面對這輩子第一個把他瞧得這麼不起的人,豈能輕易放她走。「我請你喝咖啡聊表謝意好嗎?」

  「不了,我還急著下山。」要糟糕,天快黑了,萬一迷路可就慘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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