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她當成另一個人也就算了,這位溫倩蓉小姐像在說故事般,不厭其煩地一遍又一遍講述麗莎這女人做了哪些對不起她的事,然後她有多討厭、有多恨這個叫做麗莎的女人……哦!對了,還有提到一位叫做建明的男人。
聽到膩了,雖然溫倩蓉說得斷斷續續,但詩意也大致聽出來了他們的關係,就是溫倩蓉和叫建明的男人原本是一對情人,兩人在英國工作時遇到漂亮的麗莎,然後就是肥皂劇走法,男的變心,喜歡上了麗莎,而溫倩蓉就被拋棄了。
在詩意想打第五個呵欠時,溫倩蓉突然又叫又跳起來,抓起刀,再次衝到詩意面前拽著她的領口。
「妳!該死的妳!妳為什麼跑去勾引阿揚?」
詩意嘴巴張到一半。這會兒,她是不是又恢復神志了?
「他是我的!是我的!妳們都是一個樣,這麼喜歡勾引男人是不是?我就劃破妳這張臉,再讓妳下地府去見建明,看他還認不認得妳,哈哈!」
詩意見她說到做到,揮起刀就朝她臉上劃去,閉眼害怕的同時,她聽到門被人撞開的聲音。
一定是季揚!他來救她了!
詩意喜出望外的往門邊一看,那頭有個細長的影子——
笑容突然僵住。
耶?怎麼會是任管家?!
不用失望太久,因為立刻就有人推開任管家,那個令她熟悉的高大身影終於出現了。
「倩蓉學姊!」
「阿揚?」溫倩蓉恍若失了神,茫然地看著站在前方的男人。
「倩蓉學姊,妳在做什麼?」他命令自己壓抑住激動的情緒,金學長教他,如果對方精神異常,要用溫和的口氣,別激怒了對方。
「我在做什麼?」喃喃自語,她看了看被自己抓住的詩意,又看了看站在屋內的瞿季揚,然後傻傻一笑。「我在幫你消滅狐狸精呀!」
詩意苦著張臉,她現在又成了狐狸精了啦!
「倩蓉學姊,我不需要妳幫我消滅什麼狐狸精,妳先過來好嗎?我有話要跟妳說。」屏著呼吸,瞿季揚這話說得幾乎滿頭大汗,深怕她一刀刺下去。
溫倩蓉花了大概六秒鐘的時間考慮,但天知道,這六秒對瞿季揚來說,有如一個世紀之久。
推開詩意,溫倩蓉持刀站直了身,走到瞿季揚面前。「阿揚,你要跟我說什麼?」
「這個,怎麼會在這裡出現?」瞿季揚伸出手,讓她看見自己掌中的戒指。
「建明……」溫倩蓉怔然,忽然一個飛步衝到瞿季揚的胸前,緊緊抱著他的粗腰。「建明,我就知道你來了,你捨不得我的,對不對?」
瞿季揚弓著一隻粗臂到背後,對後頭的人揮揮手,暗示他們快進來把詩意帶出去。
「是的,我來了,我來找妳了。」這話雖然是對著學姊說的,眼神卻是溫柔地看著被人攙扶起身的詩意。
詩意被人解開了捆綁的繩子,卻死命搖頭怎麼也不肯跟其它人走。
她不要留季揚一個人在這裡,這個女人明顯已經瘋了,還把季揚當作建明,萬一溫倩蓉出手傷害季揚怎麼辦?
瞿季揚使眼色堅持要她走。
辦不到!除非你也一起走!詩意瞪著他。
「建明,我知道都星麗莎的錯,是她死命纏著你,你才會不要我的,沒關係,反正她再也找不到你了,你永遠都是我的了。」溫倩蓉窩在他胸前,滿足地笑著。
瞿季揚像是聽出了端倪,他扶起神志不清的溫倩蓉,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恐慌問著,「倩蓉學姊,妳這話什麼意思?建明學長呢?妳把建明學長怎麼了?」
溫倩蓉癡笑。「怎麼了?就這樣呀!」
瞿季揚還沒會意,胸口就傳來強烈剌痛,原來溫倩蓉把刀子用力刺入他的左胸口。
「我的天!妳這個瘋女人!」詩意尖叫地衝上前,狠狠扯開大笑的溫倩蓉,卻阻止不了刀子已經刺入的事實,她一口氣梗在喉嚨,幾乎無法呼吸。
「救護車!你們誰快叫救護車呀!」詩意尖叫,捂著湧出來的鮮血。
頓時衝進來幾名警員,把狂笑不已的溫倩蓉壓倒在地,現場一片人聲嘈雜,詩意扶著瞿季揚到牆邊坐下,她跪在他身旁,小手緊緊握著他。
「小詩,我真的很想把妳痛罵一頓……收了恐嚇包裹、讓車追撞都不告訴我,妳當自己沒人擔心嗎?」
「那也要你有體力之後再說吧!」都這時候了,還不忘訓人!
他先是扯出一抹笑,隨即痛苦的皺了眉,大口喘氣。「這傷……看起來挺嚴重,就可惜我這身衣服報銷了,小詩……我這副狼狽的模樣……是不是……比較帥呀?」
「你別再開玩笑了好不好?」她的聲音染了重重的鼻音,眼眶更是紅得不像話。
捨不得看她難過,他吃力的舉起未沾血的右手,輕輕捧著她泫淚的小臉。
「唉!看來我注定……讓妳賴得死死的……我有沒有跟妳說過……我……」
詩意拚命搖著頭,她不要聽那種好像要訣別似的話,電視常在演,這一說完,人就——
「我可是個……非常幸運的人……」
啊?
沒有太多時間讓詩意去想這句話的含義,因為他突然閉眼不再出聲,就算她不停地叫喚著他的名字,也沒有絲毫動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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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院的病房很安靜,唯一可以聽見的是儀器運作的聲響和護士在走廊經過的腳步聲,現在是病人休息的時間,家屬理當安靜地離去或是跟著去休息,但在這一人獨佔的特別病房裡,卻有一個應該算家屬的女人沒有離開,兩簇火焰在鏡框後閃耀著,正狂瞪著病床上大口吃蘋果的男人。
「你給我解釋清楚,為什麼要我把那幅畫送給溫倩蓉?」
他這條命算是撿回來的,誠如他所說,他真的非常幸運,幸運到那黥傷他胸口的刀子只差○.○二公分才會碰到心臟,雖然在送醫途中,曾因失血過多而幾乎把命給玩完了,最後卻也有驚無險的度過危險期,連醫生都讚歎這是奇跡,他是備受好運眷寵的人。
在他宣佈度過危險期,從加護病房讓人推出來的三十六小時內,又是黑道、警察、醫生、護士、企業家,還有些她說不出來的甲乙丙丁,馬不停蹄的一個接著一個來探病,這些人都是他輾轉因為某件事而相識的。
就連院長都親自駕到,還為瞿季揚開了一間特別病房,只因為他曾經拯救過院長小孩的生命。
什麼打雜工?哼哼!她真是大錯特錯,那根本只是這男人無聊時選擇的工作。
他做過的職業可多了,上至經理階級,下至工地或送報員,有頭有臉的人他也認識得不少,原本她的目標是要找個最不引入注意的男人,結果就跟他的臉一樣,她又被騙了!
但沒辦法,愛都愛上了,她只能認了,況且,他也不准她退貨。
「你別吃吃吃,吃個不停,你快回答我!」
英國警察在溫倩蓉住所裡的大型冰箱內,發現江建明已死亡至少一個月以上的屍首,證實為溫倩蓉所殺害,現在她已收押,經醫師診療,判定精神異常,在法院尚未宣判她的罪行前,瞿季揚居然叫人把她那天畫的醜男畫送去給溫倩蓉。
「學姊已經瘋了,她把我和建明學長的影像重疊,妳就做點好事,我瞧她挺喜歡那畫裡的我,不然也不會一塊帶走,妳就讓畫陪著她過完接下來的日子吧!」他招手,要她過來。
「問題是……問題是……」撿了一片他未吃完的蘋果,她放入嘴裡,咬著東西,她的聲音模模糊糊。「這張畫我很喜歡哪!」
這可是她在用心想他時畫出來的,一筆一畫都藏著她的愛和思念,說送人就送人,她哪捨得!
他含笑注視著她氣鼓著腮幫子的模樣,很高興她可愛的模樣只能被他擁有。
忽然想到什麼,他神色一凝。「對了,小詩,我聽說在我昏迷的這段期間,那個日本男有來過,他是不是又來糾纏妳了?」
「沒,他放棄了!」講到這點,她心情就更郁卒。
「放棄了?」
「是呀!他少爺見到我這麼癡情地守護在你身邊,終於宣佈棄權了。」瞧她,為了他可以不眠不休地守護在身邊,其深情還可以打動其它人;但他呢?報答她的方式是偷偷摸摸地把她的畫送人!
發覺她還在氣畫的事,瞿季揚失笑。「要不這樣,等我出院,我直接在妳面前當模特兒,供妳畫個夠!」要畫他還不容易。
一雙明眸倏地張大,閃閃發亮。「好,那我們說定了,我要畫你以前帥帥的樣子,我要你恢復先前那個讓我怦然心動、一見鍾情的容貌,所以從現在開始,你不准剃鬍子修頭髮……不過這好像太慢了點,你乾脆黏個鬍子、帶頂假髮會不會比較快一些?」
瞿季揚搖頭笑著,眼底淨是寵溺。「喂!小姐,妳好像對我現在很不滿喲!妳老公我好不容易從鬼門關兜了一圈回來,妳居然還嫌我的長相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