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天下來,冷癐只是在別墅裡看看電視、雜誌,要不然就是一個人到街上、公園走走,而可憐的左聖、右賢也只能「偷偷」躲在暗處跟蹤。
周家帆坐在東銘集團的總裁室裡,前幾天他已接到雷幫的傳真,對於羽璇的身份,他已非常肯定,三年前羽璇的的確確有墜崖,但卻被路過的香港閻幫少主救起,但為何閻幫少主要將原本戴在羽璇手上的戒指拔下,而戴到另一名面目全非的女子身上呢?且這三年來,羽璇的一切根本無從得知;雷幫所能查到的資料,也因對方是閻幫,而無法繼續追查下去。
聽聞閻幫是個非常神秘的組織,想要查明內部的一切,真是難上加難,至少,雷幫還替他調查出羽璇的新身份——冷癐,因為道上的白衣女殺手,最令人喪膽的大概就是「絕情冷癐」,凡是她所接下的任務沒有不達成的,從不留活口、乾淨利落。
她是各個組織最想要的殺手,只可惜,想要冷癐完成一項任務,價碼是驚為天價,而僱用的原因也得讓冷癐本人覺得合理才會接,況且冷癐也是屬於閻幫的一份子,想找上她就得先透過閻幫人。
現在……他是她的新任務,她真的忍心殺了他嗎?
周家帆無法置信,是怎麼樣的一個人能夠讓一個嬌弱的女子,變成黑道上最絕情的殺手。三年前他心中那朵純淨的蓮花,應是出淤泥而不染的,現在,卻變得一點感情也沒有,不過,情況再怎麼變都不會改變羽璇在他心中的地位,即使她成為絕情殺手冷癐,她永遠都是他最愛的那個女子。
三天了,為何羽璇一點動靜都沒有呢?照理說,她是不會放過他的,她一定會再來,只是為何至今仍沒有任何消息呢?
周家帆無法克制自己日夜的思念,期待著冷癐的到來,他一點都不在乎自己的生死,只願能再見佳人一面,甚至是將她留住,不讓她再次離開他身邊。
三年了,三年來的所有苦痛,終於可以結束。
除了等待還是等待,這幾天就好比度日如年般的難熬,心情沒有一刻是平靜的,即使他極力想以工作來麻痺自己,但得到的卻往往是反效果,他的心思無法靜下來,以往在工作上的冷靜與睿智,似乎也漸漸消失,昨天,慕容宇還笑他的心是不是都跟著羽璇跑了?大概吧!
內線電話突然響起——
「喂!」
(總裁,有位冷小姐找您,但是她沒有預約,現在人還在一樓服務台,您是否要見她?)秘書詢問。
羽璇?沒想到她直接來找他了,周家帆一顆心又馬上復活。「請她直接搭專用電梯上來吧!」
(那我請她到招待室等候。)秘書馬上安排一切。
「不用了,直接讓她進來找我。」周家帆果斷地拒絕。
(好的。)再一次見到冷癐,周家帆不由得想將她擁入懷中。
「羽璇……」
冷癐冷眼看著周家帆,她告訴自己這次絕不能再遲疑。
「你果然已忘了我,或許我該叫你一聲癐。」周家帆苦笑道,沒想到當初的愛人,現在卻變成陌生人,甚至是敵人。
冷癐的眼睛眨了眨,沒想到在這麼短的時間裡,他竟能查出她的身份,閻幫的資料從不外流,況且,她的資料更是極為機密,而他竟能如此輕易查出,真不簡單!
看冷癐仍不回答他的話,也不說任何一句話,周家帆只好自己繼續說下去:「你一定很訝異我為何知道你的名字吧?只因你的出現,不得不讓我調查你的身份,你不用擔心,我查到的資料也僅限於你的名字,還有三年前的事情,而在這三年裡發生的所有事情,我實在沒有那個能耐查得出來。我一直不能接受你的新身份,因為你一直是我心目中的羽璇,還記得三年前……」
周家帆話還沒說完!冷癐便已揚起刀抵在周家帆胸前,冷冷地說:「我今天來不是要聽你說故事,而是要你的命!」
對於面前的刀鋒,周家帆動也不動、閃也不閃,「我知道你要我的命,但我只想說你是我最深愛的人,即使死在你的手中我也心甘情願。」
看著周家帆的舉止,冷癐心頭抽動一下,因為她知道,以周家帆的身手,對於她突來的這一刀,他是可以避過的,但他卻無動於衷。面對如此深情的男人,或許在三年前剛受訓練時,她可能不會動手,反而會倍受感動,但她可是三年後的冷癐,一個無情無淚的冷癐。「我只問……三年前害我墜崖的人是不是你?」
周家帆沒想到她會問起三年前的事,她的墜崖雖不是他親手所害,但……他卻也是造成羽璇被人追殺的間接兇手之一;如果不是因為他,或許羽璇仍過著平安的生活,可她卻因為他而遭人殺害,怎麼說都是由他所引起的。「沒錯!我的確是害你墜崖的兇手。」周家帆坦誠地說。
聽完,冷癐馬上將刀往前推,當場周家帆血流如注,但他沒反應,卻乘機握住冷癐的手。「我說過,不論你是冷癐或是羽璇,我都深愛著你,三年前是我的錯,沒將你保護好,三年後你要我的命,我也無話可說。」
見他沒意思閃開,冷癐心驚地看著面色漸漸蒼白的他,遺失的心似乎一點一滴地找回,看著他仍握住自己的手……完全不顧自己受了傷。「我已經不是原來的我!」冷癐淡淡地說出這句話。
周家帆一手壓住自己仍在流血的傷口,他知道自己已經快撐不下去,但另一手仍不願放開冷癐。「我說過,不論你變得如何,我永遠都愛你,只希望你再給我一次機會,回到我身邊,讓我照顧你。」
冷癐定睛望著他流露痛苦神色的眼底,似乎在找尋什麼,但她的頭卻開始隱隱作痛,她皺起眉頭,另一手按住太陽穴……
周家帆也發覺冷癐的不對勁,「你……怎麼了?」
冷癐靠在牆邊,想靠著牆以支撐自己快倒下的身體。「沒事……這一次……就到此為止。」說完,冷癐掙開周家帆的手,扶著牆搖晃的走出去。
而周家帆本想抓住她的,因為他看得出來冷癐一定有什麼地方不對勁,怎麼沒受傷卻快倒下去的模樣,偏偏他已沒有餘力留住她,高大的身軀在下一刻已沒有意識的倒地不起。
冷癐好不容易奔出東銘集團的大樓,頭痛仍沒有減退的跡象,而且漸漸侵蝕她的意識,她只知道心中重擔終於放下一些些,她已完成一半任務。但她的腦海卻浮現出剛剛她將刀子推向他的情景,他眼中的痛苦不是來自身上所受的傷痛,而是心裡的痛苦,那令她感覺非常熟悉的神情,似乎在多年前她曾經看過相似的……
左聖、右賢因無法跟著冷癐進入東銘集團裡,只好留在外頭等待,但一會兒後卻眼尖的看到冷癐一副快昏倒的模樣,急忙地走出大門,他們趕緊追上冷癐。
「小姐,你有沒有受傷?」
冷癐轉身看向左聖、右賢,還沒開口,人就突然的往後倒下,幸虧她倒在一名男子的懷中。
「少主!」左聖、右賢看到冷癐身後的男子,立刻恭敬的稱呼。
東方轍沒有搭理他們,焦急地看著昏倒在他懷裡的冷癐。「她的藥呢?」
左聖馬上拿起一顆藥丸遞給東方轍,而東方轍馬上將藥讓冷癐服下,右賢也馬上拿一瓶礦泉水給東方轍。
過了約十分鐘,躺在東方轍懷裡的冷癐依然沒有動靜,東方轍的眉頭不覺漸漸蹙緊,連在一旁的左聖和右賢也開始緊張起來,因為他們都知道,這藥是三年前由世界腦科權威醫師傑克開的,只要按時服用就可以免除頭痛,除非是突發的頭痛,但只要即刻服下,幾分鐘內就會恢復意識,但現在都已過十分鐘,冷癐依然還躺在東方轍的懷裡,動也不動……
「左聖,你馬上安排直升機,順便聯絡傑克到閻幫醫務室裡等我,右賢送我和冷癐回別墅,我們立刻回香港!」東方轍安排好一切,便抱起冷癐朝車子走去。
一路上,東方轍看著雙眼緊閉的冷癐,心裡也跟著痛起來,撫著她冰冷蒼白的雙頰,他多麼希望她只要能活著就好,即使沒有感情也好,就是不要像現在一樣,像個沒有生命的娃娃般;他寧願看她無情地完成任務,也不要她躺在這兒完全不動。這種感覺,好像又回到三年前那樣,他是多麼害怕她會就此離去。
周家帆!能把癐害成這模樣的,大概只有周家帆了。
突然,東方轍的心漸漸轉涼,他竟在冷癐緊閉的眼角旁看到一條淚痕……三年來,這是他第一次看到她流淚,而這是為另一個男人流的淚……
搭乘閻幫的私人直升機,東方轍一行人很快就回到閻幫在香港的總部,傑克也已在醫務室裡待了近三個鐘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