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軒搖了搖頭。
「看來她並未忘情於你。」
見皓庭仍沒回話,士軒忍不住又勸說:
「小老弟,你該去和她談談。你雖能將她拒於門外,但她能嗎?她要嗎?你這樣,比讓她守寡更難受。別怪我直話直說,你讓她守活寡,就是你想見到的結局嗎?」
皓庭濃眉緊蹙。當年的那封信,展然也是這意思,難道他的想法錯了嗎?可是,她不是有男友了?為什麼……想到剛才展然坐在地上,晶瑩的淚水順著臉龐滑落,喃喃自語地說著「這是唯一」,這是怎麼回事?她居然還保留他的照片!想到這,皓庭的雙眸充滿了柔情。
見到皓庭難得一見的深情,士軒感到安慰。他真的希望這個賣命又負責任的小伙子能得到他應得的。
「展然,你又在發呆了。怎麼很久沒看到文賢來呢?」顏母關心地看著女兒問。
「沒來最好,那種人做我妹婿,想到我就頭昏。」展珩搭腔,不屑地說。
「展珩,你就不能不開口說話嗎?」顏母瞪著剛進門的展珩說。
「媽,你又不是沒談過戀愛,難道你看不出來,展然對那姓林的小子沒興趣嗎?」展珩提醒母親。
「你又知道了?難不成你談過戀愛?」顏母反諷說。
「感情講緣份,你可別逼展然作任何錯誤的決定。」
「我不是想逼她作什麼決定,只希望她別像個木頭人似的才發呆。我很擔心,都三年了……」顏母忽然又收口不說話,懊惱自己口不遮攔。她看著展然,展然仍是無動於衷。展珩也注視著展然,他真心疼這唯一的妹妹。
「我和她談談。」
拉著展然走進房間,關上門。
「顯然這三年的在外生活,並沒讓你忘掉一切、釋懷一切。」展珩走到展然身旁,坐下來說。
「我見到他了。」展然輕吐出幾個字,眼神中有著許久未見的濃情。
展珩心中一痛,他就知道。
「展然……」
「我真的努力過,我試著忘記他,把他趕離我的腦海,可是,我做不到。我已把我所有的感情都給了他,我想收回,卻怎麼也拉不回。三年來,我不停想尋找失去的心,到頭來我才發現,我的心還是在他身上。」展然淒然一笑,她悲哀的眼神凝望著展珩,漂亮的雙眼蒙上一層霧氣。「哥,我很笨、很傻,對不對?他都不要我了,我卻依舊拋不開、放不下。我無法走得灑脫、走得無悔,時間、距離無法治好我,它們只會一點一滴地折磨我,我很疼、很痛,哥,你幫幫我,好不好?」展然傷心地說道。
展珩溫柔地將展然擁在懷中。想起三年前,展然毅然赴美,走得毫不猶豫,讓他誤以為她能釋懷,想不到……展珩暗自下了決心,他一定要給展然一個交代。
展珩要展然好好休息,退出房間,房外的顏母神色緊張地看著展珩。
「媽,你這樣看我做什麼?」奇怪,到底發生什麼事?
「我都聽到了。」
「哦,這樣也好,你既然明白,就別再要展然交男朋友了。」展珩沒有驚訝的神情,只是淡淡地說著。
「難道展然注定欠皓庭?」
「媽,感情是兩情相悅,不是一廂情願,什麼注定欠誰,我看,是皓庭注定要還展然情債。」展珩挑眉道。
「那你打算怎麼辦?要皓庭回到展然身邊?」顏母急問,拉著展珩不放。
展珩點點頭。「我不能再坐視他們兩人彼此折磨。媽,別以為只有展然在苦熬,皓庭也是。我曾打聽過,他發瘋似的工作,已經累倒多次。這次,我是勸和,絕不勸離。」展珩肯定地說。
「可是……」
「媽,展然就是只愛皓庭,你又不是不知道。再說當初你不也同意他們兩人在一起,而且還挺喜歡皓庭的?」展珩揚揚眉,保證地說:「無論如何,展然是注定屬於皓庭,皓庭是想逃也逃不掉,只要他想逃,我就負責把他捉回來。」「你有把握?」顏母還是很擔心。那個皓庭當年絕情固執地離去,現在他會肯回頭嗎?
「沒把握也得試試,展然都傷心成那樣了,不幫她行嗎?」展珩皺著眉頭說。
「展珩、展珩,你還醒著嗎?」顏父在樓下大吼。
「老爸又在幹嘛?鬼吼鬼叫的。」展珩無奈搖搖頭,走到樓梯口,大喊:「別吼了,我還活著。」
「快!電話!」顏父催促著。
「老爸,你不是很會應付電話嗎?這也要大呼小叫。告訴她我睡著了。」展珩一聽有電話,又要往回走。下了班的他最討厭接電話,又不知哪些愛慕者打來。以前有展然當擋箭牌,但自從她出國後,騷擾又不斷,他實在已忍無可忍,快瘋掉了。
「顏展珩,過來,這通電話你非接不可。」顏父嚴肅地要展珩來接電話。
展珩只好很不甘願、不耐煩地走過來。
「老爸,難不成有人威脅你要跳樓?要跳就讓她跳嘛,少一個是一個。」抱怨著說。
「不是花癡,是皓庭。」顏父小聲地對展珩說。
展珩驚愕地看著父親。不會吧?那麼心有靈犀。展珩接過聽筒,又拉住父親,小聲道:
「你怎麼知道是皓庭?」
「廢話,他可是我最欣賞的女婿人選,怎麼不認得?」顏父嘴角揚起一抹笑意,便走開。
「喂,顏展珩。」自報姓名。
「你還是沒變,怕電話怕得要命。」皓庭的笑意從聽筒另一方傳來,兩人之間那種熟稔的感覺全回來了。
「什麼怕!是煩!」展珩狡辯著。「怎麼?最近還好嗎?」展珩關心地問。
皓庭那方是一陣沉寂,才歎口氣,緩緩地說:
「有空嗎?老地方見,好嗎?」
「嗯。」展珩求之不得呢。
「三年前,一樣的地方、一樣的情景、一樣的人……展珩,好久不見。」皓庭走到展珩身旁,無限感慨地說。
展珩瀟灑的短髮被風吹得凌亂,他望著遠處變化多端的雲,就像人生的世事無常。展珩浮起一抹滄桑的笑容。
「你這個愛情逃兵,逃過一切了嗎?」展珩開門見山地直問,眼神直盯著皓庭,不放過皓庭神色的任何變化。
皓庭眼神閃過一絲的痛苦。展珩不愧是他的好友,直接切中要害,他是逃不過!逃不過自己的深情、展然的柔情;他無法武裝自己,根本也不試圖武裝自己。
「你打算停止折磨展然了?」展珩又問。
「她過得不好嗎?」
「你不是見過她嗎?你看她過得好嗎?」
「她告訴你了?」
「沒說什麼情況,只說見到你了。」
「就……什麼也沒再說了?」皓庭遲疑一下,還是問出口,他無法不好奇。
展珩看到皓庭期盼又真摯的眼神,他忍不住搖起頭。
「你明明就放不下展然,卻又偏偏將她往外推。你看,你造成了什麼後果?她自我放逐,你自我折磨,這是你要的結果嗎?她不是你認識的展然,現在的她只會發呆,因為她遺落了一顆心。你把心還她,好不好?」展珩要求著。
「她不是有別人了嗎?」皓庭語中有些醋味。
「那個哦——你乾脆殺了我算了,要是他真做了我妹婿,那我乾脆和展然斷絕兄妹關係,眼不見為淨。」展珩對那個人超級反感。
「怎麼?他欠你錢呀。」皓庭被展珩臉上嫌惡的表情逗笑,展珩很少討厭人到這種地步,顯然那個人非常「偉大」。
「他家非常有錢,不會欠我的。」展珩沒好氣地說。
「那他又哪裡礙著你了?」皓庭一頭霧水,臉上打滿了無數個問號。
「是礙著你,不是礙著我,你這個沒神經的。我純粹看他不順眼、沒骨氣,展然已經擺明不喜歡他了,他還死纏爛打的,丟我們男人的臉。」展珩非常鄙視的表情。
「你的意思是說,展然不喜歡他?」皓庭問得小心。
「喜歡他?別開玩笑了,展然是避之惟恐不及。她這個小笨蛋,心中只有你這個大傻瓜。」見皓庭眼神中有藏不住的深情與喜悅,展珩忍不住又說:「展皓庭,三年前我腦袋打結,神志不清,莫名其妙成為你的幫兇,今天我是打算彌補我當年所犯的錯,你——必須重新追求展然,否則我不會原諒我自己,和你。」展珩嚴肅地表達內心的想法。
「我……」皓庭眉宇間有著猶豫。
「別你呀、我的,當年的重大刑案太多,多位員警喪命,讓每個人心驚膽跳、擔憂害怕,連我都被搞得神經緊張、胡思亂想的,才會站在你的立場,去傷展然的心。她遠走它鄉三年,而我也一直活在悔恨當中,怨恨自己做的錯事。她始終佯裝快樂地掩飾心中幽怨;明明心中有你,卻始終要在所有人面前偽裝她早已把你給忘了。皓庭,她是我唯一的妹妹,所以我只放心把她交給我最真摯的好友。你就別再庸人自擾了好嗎?讓我妹重新擁有笑容,你的心靈也可以自我解放。我不想再見你們痛苦,答應我,重新追求展然!」展珩認真地懇求著,這一切的關鍵全在皓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