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香也好奇了:「天道大哥,怎麼回事?」
天道看了天刑一眼,天刑忙保證:「我絕不說出去,也絕不笑你!」他這才約略講了大概。
天刑怪叫:「什麼?這女人就這樣走了?你有紫電也沒找到?你平時沒那麼笨吧?」
天道漲紅了臉,說不出話來。
天刑忽地笑了起來:「你臉紅了,我明白了。你一定是縱慾過度,醒來已是天大亮,人走得沒影了!哈,準是忽然開竅了……」不看天道殺人似的眼光,轉頭向心香道:「他這人和天殺一樣沒心,我以為他兩人準備斷子絕孫呢!好在他開了竅,就剩天殺仍是個……」身子一個鐵板橋,手中已抓住一枝雪芍葯,緩緩直起身:「偷施暗算,小人行徑!」
「背後中傷,不是君子!」美麗少年從鼻孔中哼了一聲,轉向心香見禮:「玉相公!」
天道幸災樂禍:「所以別在背後罵人!」
天殺坐下來:「我幫你查過附近村鎮,那些日子沒有女子被擄!天道,我認為應該找那四個鬼域使者查問,要不就問聖女!有可能是鬼域的女子叛逃!之所以找不到,很可能巳被鬼域捉回!」
天道變了臉色:「紫電!」
巨雕捲起狂風,他躍上雕背飛走了。
天殺淡淡地說:「他變了!」
天刑聳聳肩道:「可憐的天道墮入情網。為情所苦哦!我從沒見他像現在這麼笨,真是一個天字第一號大木瓜!」
天殺似笑非笑:「我?泊蛺珒旨椈{祂儈t偶業男】悖|褪鞘錶i舛耪s惱粕廈髦椋浦q桓黿刑煨痰母盒娜嘶劑訟嗨疾。}煲j懶耍》湊摙嬝屑薀X模p環廖g酥尾。盛m親魃剖隆7湊摙嬝不渡峒褐F耍 ?
天刑哈哈大笑:「你繞彎兒罵我,我可不會生氣上當?你算了吧!」
天殺笑笑:「自己做下的事,又不敢承當,你要等人家肚子大了生下你的孩子才認?要不就是你作賊心虛,執法犯法!」
天刑看他不像說笑,不由跳起來:「哪有的事?我什麼時候認識什麼杜小姐?我……」
天殺打斷:「等下她就來,你別心虛!」
他怒:「笑話!我心虛什麼?你別弄什麼玄虛!我天刑做事一向清白,不怕你亂講!」
二抬精美小轎輕輕吱呀,三人聽得幾人腳步聲,清香襲面,兩個美麗小侍扶一位千嬌百媚但卻蒼白柔弱的女兒家走來。那小姐美麗而優雅,像江南靈秀化身,腰肢如柳,眼生煙波。
天刑看天殺似笑非笑,怪叫:「你弄什麼鬼?我不認得她!」便要轉身離去,天殺一擋:「你別逃!讓人家認認再說嘛!」
一個清亮的聲音:「天刑公子,荷花拜見!」侍女一人上前跪下,哽咽:「天刑公子,小姐自別公子,日夜不忘。誰知歸家後,老爺染病而亡,夫人又傷心而逝。小姐遭此不幸,日夜啼泣,又思念公子,相思成疾。公子難道鐵石心腸,縱不念小姐日夜相思,也應念一片真情不忍相負呵!公子當初為一陌生人尚肯搭救,何況如今小姐之病全由公子而起,生死存亡,全系公子一念之間,公子請救救小姐……」
那小姐輕輕扶起荷花,聲音低柔:「荷花……你別為難他……見了一面就好……咱們走吧……」
荷花放聲大哭,悲不自勝:「小姐……」
小姐緩步而下,荷花驚呼:「小姐——」
那小姐已滑倒在侍女懷中,面無血色。荷花大哭,忙忙地去止血。
天殺冷冷地看天刑:「負心人!」
天刑如在霧中,迷茫不解。怒道:「你說誰是負心人?我壓根不認得她!」
心香皺眉道:「這小姐並未破身,天殺你好不好弄錯了?」
天刑說:「先救人再回頭找你算帳!」走下去,抱起杜小姐:「帶路!」
荷花道:「前面是杜家別院!薔薇館!」
天刑從懷中取出一瓶藥,給她餵下,大踏步來到薔薇館,走進去,
眾人忙要請大夫,他不耐煩:「荷花,讓他們守在外面!」
他一掌抵在她後心,以內力為她療傷,過了一會兒收功,把她放入床中欲走。荷花「撲通」跪倒,泣不成聲:「公子留步!」
他皺眉:「我說過不認得你們!」
荷花流淚:「公子救人救到底!小姐心病尚需心藥醫,你發發慈悲!公子不記得我們,但小姐念念不忘!當初……」講了經過。原來?背躒吩僄疻n慌秺潾w郔i閫Y橇耍指N氳秸廡】慊嵋患埮~椋雇穻C緯上嗨賈⒛兀?
天刑似有些印象,恍然。不由煩惱:「可是這件事……唉,我從來沒家室之念,你小姐好好的開什麼玩笑?她和我怎麼成?」
天刑欲走。荷花拖住他的衣袍不放,放聲大哭著哀求:「公子……求求你……你怎能見死不救……」
一聲柔喝:「荷花,讓他走吧……」他一回頭,見她淚流滿面,緊抓住紗帳看著他,眼中是一往情深和無盡的眷戀,以及慘傷和絕望。
淚眼婆娑地望著他,清淚滑落。
他的心震動了。這個女子……這個女子……
荷花放開了他,掩面號啕。
他硬下心腸,大步而出。來到酒樓,天殺正在逗弄白狐,頭也不回地說:「負心人,回來了?」
他坐下來用餐,剛吃了兩口就嚥不下去了,把筷子一擲,一陣風似的捲了出去。
天殺這才動筷,吃了一口菜微笑起來:「其實這個人很可愛的。
自以為聰明無情,其實自己才傻才呆,心最軟,硬要作出凶神惡煞的樣子。偏一向自詡。其實三人中他才是木頭……」
心香好笑:「他……嗯,你為什麼知道他會回來?又知道他一定會回頭?」
天殺笑了笑說:「他回來,因為他心裡還沒轉過彎;他回去,因為他擔心!這個人,對自己的感情很少去想,現在,是他該想想了!」
心香笑道:「那你呢?」
天殺回道:「我和這兩人不同,我的心是劍!全是殺氣!若我喜歡一個人,我的劍就沒有了力量!沒有了劍的天殺,只能殺自己!」
心香一怔:「那豈不可悲?」
天殺冷冷又道:「怎見得我不快樂?我比許多人都快樂些!每個人心中的快樂含義不一樣!我若失了劍,就在地獄裡!」
心香默然。也許他說得不錯,只要心中坦然甘心,也不見得佛門子弟和妻妾滿堂的達官貴人有什麼更不快樂的。劍客也一樣。
關鍵在於內心怎麼看。
得失之間,誰也說不準。
心香歎了口氣,舉酒一飲而盡:「劍,是什麼?」
天殺輕舉手中的雪芍葯,臉上有淡淡的微笑:「像一朵花,綻開才代表了生命!劍客的劍,出手的剎那才是綻開,那一瞬間就像流星劃過夜空,充滿了最完美的光彩!在那之前之後,只是等待!短,卻美麗絕倫!也可以稱為永恆!這時才叫劍!其餘時候,只是鐵而已!」他眼中有了光芒。
心香看著他:「天殺,你有情嗎?」
天殺沉默了一下:「無情,就無劍!」
心香凝視他:「人,為什麼活?劍客為什麼活?劍,為什麼活?你,為什麼活?有沒有不死的劍?」天殺變了臉色,半晌不語。
心香低聲:「為了什麼?天殺!」
天殺輕輕:「也許,像蟬!在地下黑暗世界等待多年,一旦鑽出土,亮開蝴膀幾乎只能在世上呆幾天! 為了這光彩生命的幾天,為了飛翔,不惜生命的辛勞,短暫的生永久的死!」
心香低歎:「花開,為凋謝,是嗎?」
天殺臉色蒼白:「我不知道! 只是我知道花開很美,花落也美!生與死,不悔就美!」
心香又斟一杯酒:「你,為什麼殺人?」
他恢復了平靜:「我有情!殺無義!」
「你殺的人中,有沒有好人?」
「有!」天殺直視他:「但那不叫殺,為了看劍花的綻開,劍客不惜 生命!」
心香冷冷:「用生命去看劍花綻開?生命只是為了這件事?他們,捨棄父母妻兒為劍?」
天殺淡笑了:「父母妻兒,只是緣!命斷緣盡!劍客只有在劍的真意中才能明白生命!其他時間,只是活著!肉體活著!」
他眼中有光彩:「你見過最北地的光了沒有?我曾一直向北,走到冰的盡頭!冷,冰冷的世界!我看到橫絕天地間的彩光,美得像生命的花開!我盯著他,忽然就領悟了劍!」
他含笑:「從此,劍就如那光,永在心中!等有一天,我帶你去看!」
心香搖頭:「我和你不是一種人!」
天殺笑了起來:「你錯了! 我們是一樣的人,情,是你心中的劍;劍,是我心中的情!你尋找的並不是一個人,而是你生命的感覺!現在的你,也只是活著!為了找回從前! 可是,總會失去!不如把它化成成劍,放在心裡!」
心香怔了怔:「放在心裡?」
天殺點頭:「不錯!萬物有生必有死!沒有永遠的綻開。最終,什麼都會離去!來時孤獨去也孤獨,最愛的人也終將分手!可是,放在心裡,她就永在!直到心死人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