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也好,不是嗎?以後我們就不必忌諱人家說什麼了,連你的好朋友葛小姐也很贊成我這種做法。」雙穎得到大力支持般地告訴霜靈。
「是嵐軒?」
「就是你那好朋友呀!」
她臉綠了一半,好像這輩子不做「情婦」也不成了。
「小穎哥,原先我只是想要讓你回復起以往的回憶,才會急得跟什麼似的,不是存著要破壞你和官小姐之間的感情,你可別介意。」霜靈澄澈的眸子寫滿了「我無罪」三個字。
「不要你來破壞,我自己也會忍不住,你不過是替我開了個起頭而已,這事遲早是紙包不住火的,我今天來這等你,就是希望我在台灣的這段時間,你能多陪陪我,這樣我才有那股活力把演奏會撐下去。」他沒讓她多作考慮,把此決定脫口道出。
「那……那好嗎?沒什麼不妥?」她仍有些猶豫不決。
「你還繼續想看我痛苦下去?別那麼殘忍吧!」他俏皮地適度保持一股暖意。
反正也不過是陪他散散心吧!至於以後會發生什麼驚天動地的新聞,她這趟渾水是淌定了,想漂白也漂不白。倒不如讓雙穎開心點,也算是功德一件。
「那好吧!今晚六點,我去音樂廳外頭等你,這樣你說好不好?」霜靈把暫時惱人的三角問題擱一邊,反正人生不就是以快樂為目的嗎?
這句話又讓雙穎活躍了起來,似乎又找到另一座可棲息的港灣,重新燃起生命的活力。
第五章
六點以前,雙穎寫了一封文情並茂的信函交至韓君雲的辦公室,信中娓娓道出一些與上薰之間的齟齬,關於後天的表演,如果可以的話,就由他一人表演薩克斯風的獨奏,至於對外的解釋,盡可能推說上薰身體不適,除此之外,他一時實在想不出什麼解決之道。
當他一臉如鬥敗的公雞般走出音樂廳大門時,外頭已是一抹橘燦的紅霞,映得天邊朵朵楓紅,煞是好看。
此等良辰美景,沒有佳人相伴,只換來無限唏噓與悵然,不過老天爺可沒忽略了他,一位小俏妞從他身後偷偷地蒙住了他的眼睛。
「猜猜我是誰?」她刻意用假音鬧鬧他。
雙穎心中早已有數,他刻意搔搔頭想了一會兒。「嗯……范曉萱!」
「討厭,你故意的啦!人家沒那麼幼齒。」她嬌哼了一聲,難得的嫵媚嗲嗓充滿小女人的韻味。
「沒那麼幼齒……嗯……阿匹婆,對了,阿匹婆你好。」他再次裝傻,就是故意不想正經。
霜靈知道他就是故意裝瘋賣傻,她雙手迅速一放,噘著嘴道:「討厭!」
「好!你是美麗溫柔又有豐富內涵的陶霜靈大美女。」他趕緊說些女人最鄙視,但又愛聽得要命的甜言蜜語來博她歡欣。
「不!還要再一個身材豐滿!」她慎重提醒著他。
「對!舉世無雙大波霸,這下滿意了吧!」他點了一下她的鼻頭,看著她如今的精心打扮,螢光綠的格子緊身襯衫、一件雪白的牛仔褲,腳上還穿著一雙麵包鞋,和以往的邋遢打扮,判若兩人。
「老實說,你今天看起來真的好迷人,要是我當時長得夠大,可以決定事情的話,一定不想搬去維也納。」急轉直下的情緒,帶著些許不如意的喟歎。
「你今天早上是不是被罵了?真不好意思,昨晚發生了那件事,你精神看來很差。」她仔細地瞧著他棕色帶灰濁的眸內,的確沒有之前的閃爍。
雙穎拍拍她的小粉頰。「漂亮的小姑娘,這是兩碼子的事,跟你沒關係的,說,今晚帶我去台北什麼地方逛,我現在只想拋開一切的束縛,好好去感受一下台北的夜生活。」
「什麼?你想要去台北逛?」
這有什麼不對的嗎?瞧她一臉被鬼附身的吃驚樣?
雙穎皺起眉頭,瞪大了眼睛。「不想去?還是另有安排?」
糟了!她忘了告訴他,出門前,她母親希望她帶雙穎回去吃個便飯,若是現在唐突將這提議告訴他,他會不會翻臉?
「小穎哥,如果全台北市的小吃在我家都吃得到,你是不是就不想跑到太遠的地方,你也知道,台北交通是全世界有名的塞,我怕你會吃不消。」霜靈掰功到家,婉轉地遊說他。
「那你是要我今晚去你家作客嘍!」雙穎臉上平平得沒有一絲表情,看來真的像要翻臉了。
「小穎哥,我……這是我媽……」她才想好道歉的話,雙穎忽然抓緊她雙肩道。「去你家?那太好了,走吧!」
「你不反對?」她掏了掏耳朵。
「為什麼要反對,這種全家團聚的溫馨場面我好久沒碰過了,自從在外國定居以後,我不知有多嚮往這種中國式的熱鬧氣氛,藉此,說不定可以多問問我小時候發生了些什麼趣事。」他高興地把她摟進懷中,感謝霜靈為他設想得周到細心。
這有沒有搞錯啊?為何事情往往就會爆冷門地教人啼笑皆非,想來,雙穎深邃的內心世界,讓霜靈必須費心探索了。
***
從來沒有嘗過圍著滿滿一桌人吃飯的楚雙穎,首次踏進了這寶貝家庭,教他不想拋開煩惱都沒辦法。
除了陶家夫婦外,還有處女座的陶紝妍和金牛座老公曾豪孝、獅子座表哥康紹安和天蠍座表嫂任慶玲、射手座堂哥陶大維及雙子座堂嫂賀闌珊,最重要的一雙賢伉儷,也就是牡羊座的葛嵐軒也和山羊座的夫婿徐品德抱著寶貝兒子前來湊湊熱鬧,在場的一些親朋好友,除了雙魚座的小阿姨單若彤和巨蟹座的小姨丈湯穆哲仍出國度蜜月外,可說是眾「星」拱月,所有星座都到齊了。
「吃嘛!多吃一點,別客氣,遲早你也是我們家中的一分子。」口直心快的陶大維拚命幫楚雙穎挾菜。
康紹安也不落入後,他起身端起一小杯紹興酒向雙穎敬道:「真感謝你,陶家的最後一件存貨終於要出清了。雖然她個子矮了點、頭大了點、臀部下垂了點,但大體上來說,還不比別人差,不是我這個做表哥的在吹牛,她要沒遺傳到我阿姨,就是我們這一系的血統,眼睛會那麼漂亮嗎?」他又開始在長篇大論,唱平劇走台步了。
慶玲朝他大腿一捏,這獅子座自大狂的毛病又犯了。「你快坐好,小心回去罰你蹲在馬桶上練毛筆字。」
「你別介意,他們就是這種看了就『討人厭』的樣子!」曾豪孝溫和地安撫楚雙穎,竟又惹了一場風波。
「喂!我又冒犯、招惹到你了,是不是?老拿我名字當消遣的字眼。」紝妍板起臉,嘴邊的一塊肉也不吃了。
「夫婦何必要這樣呢?看我和嵐軒多恩愛。」品德一派模範生的口氣,直要別人傚法。
「那是她幫你生了個兒子,要不然,你還不是老跟我們大維說你怎會去娶到一名黃臉婆。」闌珊的利嘴是得過金氏記錄的,誰被她糗誰倒霉。
「哼!不吃了!」嵐軒放下筷子,正要起身之際,霜靈的臉早灰一半了,眼前的這些人怎會全集中到她家來做她的親戚朋友,她還指不指望嫁得出去啊!「你們以為這一頓飯是吃廟會拜拜呀!我們今天有客人,求你們注重一下形象,可不可以,要殺要砍,帶回各自的房間去。」
「沒事的,開心就好,開心就好。」雙穎自是如坐針氈,這樣一個大家庭,再想想國外的那種空寂淒清的生活,他還是喜歡這樣的生活方式。不過,在目前仍未進入狀況之前,誰也得罪不起。
被霜靈一吼,是安靜多了,陶媽媽趁大伙在低頭猛吃的空檔,笑著問雙穎道:「都不認識陶媽媽了?小時候你最喜歡把霜靈綁好的辮子扯花,有沒有印象?」
雙穎連他自己小時候長得如何都沒記得起來,更遑論去記這些沒什麼了不起的大事。
「媽,人家小穎哥的頭部受過傷,所以都不記得以前所發生的事了。」霜靈使了個眼色給她母親,少問些言不及義的話。
陶父接著她道:「那你爸媽在國外還好吧!記得以前你爺爺那一輩的和霜靈她爺爺交情好得不得了,是到了我們這一輩才比較疏遠冷卻下來,那時大家都為了賺錢,一年聚不到幾次面。」他頓了頓又問道。「他們會回來吧?」
「要是他們執意不回來,難不成包機去維也納喝那場喜酒,我的媽呀!這包紅包就蝕本了,再花個飛機票,那我不虧本了。」紝妍說這話時,豪孝沒有反對,這對惜金如命的夫妻,絕不可能打腫臉充胖子。
「你們在說什麼呀!我們今天是開『喜宴研討會』嗎?我有說要嫁人了嗎?」霜靈越聽越離譜,為什麼老愛將話題扯遠。
「不是嗎?小穎哥?」大維故意學霜靈的聲音試探雙穎的反應。
「你人妖啊你,乾脆去泰國坐台算了,墊個魔術胸罩,你就可以賣玻璃……」她一時才發現又失態了,忙硬掰說:「賣玻璃娃娃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