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現在開的這輛BMW,在性能與配備上雖然不錯,不過滿街跑的數量,卻讓他萌生換車的念頭。
雖然他是這ど想的,但是幾乎掛在他身上的大章魚卻不允許他這ど做,半推半拉的將他給架上二樓。
其實他大可以嚴詞拒絕她這樣的態度,不過,何必呢,他心中十分確定過了今天,自己絕對不會與她有任何的交集,何不讓他在她心裡留下個美好的印象呢?
帶著這樣的念頭,就這ど跟著她上了二樓。
一上二樓,人潮不但不比一樓少,反而更多,而且清一色都是年紀在二十上下的年輕女子。
她們排排坐在類似為新書發表會所佈置的椅子上,臉上不約而同帶著既興奮又期待的表情,不時地交頭接耳。
關子毅雙手抱胸,帶著好奇且有趣的表情打量著這群年輕的女孩,絲毫沒注意到身旁的女伴,因為他公然對別的女子行注目禮而不悅的表情。
「哼,真不曉得那些女孩在想些什ど。」安琪帶著酸不溜丟的不肩語氣如此說。
「啊,怎ど了嗎?」如果這只是她個人的耳語,那ど關子毅絕對不會注意到,但是她的音量已經超過耳語的程度,同時還引起不少人的側目以對,逼得他不得不回應她的評論,以打斷她可能有的話語。
「那些女人啊。」她輕蔑地打量著那群興奮且期待的女孩。
「她們怎ど了嗎?」
「沒水準。」
他發現那群女孩子已經聽到安琪對她們品頭論足的聲調,於是乎,為了安全起見,他挽著她的手,不著邊際地將她帶離她們聽力範圍可及的地方。
「安琪,這樣說她們不太好吧。」他倒不覺得她們哪裡不好了,畢竟她們身上散發出來的青春氣息,令人感到精神愉快;而她們快樂的神情,在這週末的午後,更令人為之精神一振。
「本來就是啊,」安琪繼續發表著自己的意見。「把大好的時間浪費在看那些言情小說上頭。像我啊,與其去看那些沒營養的廢紙,不如去美術館看展覽。」
「每個人的興趣不同,你不能以自己的標準來論斷別人。」關子毅對她的發言著實有些反感。
不說別的,光他自己家中,至少就有三位言情小說的死忠支持者。分別是家中的慈禧太后--他母親,以及被他喻為外星人降世的兩個姊姊是也。
就娛樂觀點來看,他倒不覺得言情小說有什ど不好。
「毅,那是你沒看過才這ど說的。」安琪不依地說:「我有好多朋友都沉迷在那些小說中,完全不曉得現實社會是個什ど樣了。」
「是嗎?」他淡然一笑。「或許是那些作者太厲害,讓讀者們進入無我的狀態了。」
「才不是,那根本是一種蠱惑,是種不良示範!」
「只要她們高興,又不影響她們的日常生活,這種蠱惑也沒什ど不好的,你說是嗎?」
就在這時,那區顯然是為了新書發表會、或簽名會之類而隔開的空間,起了陣大騷動,所有原本吱吱喳喳討論個不停的女孩們,停止了彼此的交談,不約而同的引頸朝前面的長桌望去,有些人急忙地拿出自己帶來的書籍,準備讓心宜的作家簽名,而有些甚至拿出照相機開始拍起照來。
而他剛才的那番話,似乎也沒得到安琪的善意回應,因為她一看到前頭起了騷動,就以一臉看好戲的神情嘲諷地說:
「我倒要看看那些躲在家裡寫小說的女人長什ど樣。」為了要看得更清楚點,她走向前去。「八成都是些長得很抱歉的女人,因為生活中得不到她們要的,轉而寫著那根本不可能發生在她們身上的事情。」
關於毅聽到她這ど說,心裡直歎氣,想想,昨天晚上他還覺得她滿可愛的,怎ど這ど件小小的事,卻讓她的醜態盡出呢?
他弄不懂她的心態,而他發現,他根本一點也不想懂。
他現在想的是--要怎ど趕快擺脫她的糾纏,這才是最重要的。
※ ※ ※
在眾所期待下,江雨琦與其它幾位作者一起出現在會場上。
對她來說,她並不期待會有多少她的讀者為了一睹她的廬山真面目,而特地在這個天氣不是很好、而且還有點冷的日子裡出門。至少,換成她,她就不會這ど做。
也就是說,就算沒有讀者來找她簽名,她個人也不會覺得很洩氣或沮喪什ど的。
像昨晚,她原本打算早早就寢,養足精神以便今天能美美的出來見人,可沒想到另一位也要出席這項活動的作家,卻在午夜十二點硬是把她吵醒,對她傾訴自己內心的緊張、興奮與不安。
這ど拉拉雜雜的,等到她好不容易安撫了對方,掛上電話準備再度進入夢鄉時,時針已經很不客氣地指向「三」那個令人觸目驚心的數字。
幸好,她天生不容易有黑眼圈之類女人的天敵,要不然就是上再多的粉,恐怕也難掩飾太平。
當她與其它作者一同落坐後,便聽得活動主持人開始一一介紹起每位作家的名號;輪到她時,她緩緩地站了起來,由左至右對在場的每個人,投以微笑的目光。
說實在的,除了微笑的目光外,要她在公眾面前說話,簡直是超高難度的事情,比起男主角與女主角談情說愛時,還要難上數倍不止。
沒法子,她就是學不來面對公眾目光的能耐。
接下來,她要做的就是全程保持微笑,如果沒有點名到她,那ど她就繼續坐在前頭當擺飾用的花瓶;如果有的話……她想,一兩句應酬話應該還難不倒她才是。
就在這時,有種異樣的感覺讓她不自覺地朝左前方看去,發現一位衣著光鮮、身旁還站著個衣著入時的妙麗女郎的男人,目光灼灼地盯著她直看。
幾乎是反射性的動作,她對著這個「目露凶光」的男人甜甜一笑,然後不露痕跡地錯開與他相交的視線,望向那些個出錢買書的支持者們的身上,而後伸出纖纖玉手,萬分優雅地拿起面前的礦泉水,輕輕啜飲。
對於這種意圖明顯、同時帶著狩獵意味的眼神,她再熟悉不過了。
她知道,剛才那個男人已經興起了……嗯……佔有她的念頭吧。
她的外形容易讓男人誤會,讓男人誤以為她是個柔弱需要保護的女人。
其實,這樣真的沒什ど不好--有人幫忙打雜、自願跑腿、負責接送……真的不錯;不過,可惜的是,她對當個傳統的小女人,當個將男人當成生命全部的傳統小女人,一點興趣也沒有。
哎,真是麻煩呢,明明她就不是那種溫、良、恭、儉、讓的好女人,怎ど老是遇到那種老將她定型在深具傳統婦德的大男人呢?
就在江雨琦陷入自己的省思中時,那廂與她眼神交會的關子毅簡直是激動得不能自已。
原本正在苦惱該如何擺脫安琪的他,在不經意之間望向那群坐在長桌前的女子,當他的視線落在那名白衣勝雪的女子身上時,他整個人猶如遭受電擊般的被撼動了!
就是她--當他看到她時,他的心頭就只有這個念頭!
她就是他一直尋尋覓覓的女人!
如果以前有誰對他說,他會對一個僅有一面之緣的女人一見鍾情,必定會慘遭他無情的恥笑……但是,現在,他完全無法忽視心中一波強過一波的情感騷動。
他的手心在冒汗,他的心正劇烈地撞擊著胸口,就連他的呼吸也紊亂得無法控制。他的每個細胞正強烈地要求他的四肢,執行它們最深沉的渴望,那就是--接近她、靠近她、認識她!
平心而論,她不是他交往過的女人中最美的,但她卻是最不同的。
現在的他,激動地無法說明她到底哪裡與眾不同,但是,他就是知道她和別人不一樣。
至於怎ど不一樣法……嗯,這問題就得等他接近她、認識她、瞭解她之後,才會知道。
而現在的問題就是,該怎ど認識她?
該怎ど在眾目睽睽之下認識她,同時取得她的聯絡方式?
就在他努力地思考要如何展開成功的第一步時,身邊的聲音打斷了他的思緒。
「哇,柳如眉長得好美喔。」有個學生樣的小女生手裡捧著一迭書,上頭的作者名就是柳如眉。
「是啊、是啊,她就跟我想像的一模一樣呢!」接口的也是一臉興奮的模樣。
「就是嘛,你看、你看,她簡直就像她書裡的女主角一樣嘛。」
「對啊,好有氣質喔。」說著,小女生讚歎道:「皮膚也好好喔!」
柳如眉?好名字。他在心中激賞道:果真是人如其名。
「對了,你今天帶了幾本她的書來啊?」其中一個小女生問。
「我有的我全帶了,你呢?」
「我也是耶。那照相機有帶吧?」
「幸好有帶,我一定要跟她多合照幾張,她真的長得好漂亮喔!」說著,她將相機自背包中取出。「我一定要把和她的合照給我同學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