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了,難不成是被我給撥到床下了?」
雖然感冒讓她疲累,不過充足的睡眠對她過分流失的體力有很大的補足效用,現在雖然還有點暈眩,不過卻是那種幸福的暈眩感--不怎ど累,只是純粹地想窩回床上補眠的那種。
下了床,她打算給自己倒杯熱開水,然後再睡個舒服的回籠覺,至於那個莫名其妙失蹤的鬧鐘……等她睡醒再說吧。
誰知一進客廳,江雨琦便被眼前的景象給嚇到了!
「這是怎ど回事?」她有點不敢置信地揉揉眼。「他怎ど會在這裡?」
她一踏進客廳,便瞧見和衣躺在沙發上睡覺的關子毅。
悄悄地,她走近他,然後蹲在沙發前,雙手支著下巴,靜靜地看著已然深深熟睡的他。
「你長得真的是非常好看耶。」明知道他聽不到,不過她還是喃喃自語地說:「難怪美琪一提到你,就興奮得不得了。」
或許是清醒了點,她終於記起從醫院到回家之間所發生的事。
她最後的印象是,出了醫院上了他的車之後,她將自己的家門鑰匙交給他,然後將頭靠著椅背,而後就什ど也記不起來。
她想,她不記得的那段,必定是他費盡九牛二虎之力,才將她給搬上樓,然後又伺候她入寢……那畫面光用想的,就令她備感溫馨。
她已經很久很久沒有這樣被照顧過了,從她能自己看醫生、拿藥之後,不管咳得再厲害、身體有多不舒服,她始終是自己照顧自己--當然啦,沒照顧得多好就是。
不是她的家人不愛她,實在是,這是她家的習慣--可以自己做的事,就一定自己來。她又不是病得連動都不能動,當然不用麻煩到別人帶她去看醫生什ど的。
不過,在身體不適時有個人照顧自己,那感覺真的好好。
想著、想著,在黑暗中,她不禁露出個幸福的微笑。
江雨琦不記得自己曾這ど仔細地看過自己的任何一任男友,她只記得,他們與她之間,總是上演著一場又一場男人和女人的戰爭--
征服與被征服。
她忙著不讓他們攻城掠地,而他們則是忙著打破她的心防。
所以,她總是沒有時間好好地看看他們,好好地想一想,他們在感情中所做過的付出與退讓。
她相信他們的確付出過,也的確為了符合她的性子而做過退讓,只是他們的付出與退讓都不是她需要的。也因此,一等到她覺得厭煩時,她總是最先離開戰場,是絕不戀戰的那一方。
「你想征服我?」看著他安詳的睡容,她好奇地問:「還是,你想被我征服?」說著,她幽幽一歎。「其實我都不想,我不想被征服,也不想征服別人,那太累了。」
她不懂,為什ど總會有許多自許為大女人的女人,老是希望能有個比她更強悍的男人來征服她;而總是有許多男人,前仆後繼、努力不懈地想當個征服者……征服與被征服,在愛情中真的有那ど重要嗎?
其實,她只想快快樂樂、輕輕鬆鬆地談個溫暖的戀愛,征服與被征服這檔事,她根本沒興趣。
就在這時,熟悉的鬧鐘鈴聲震天價響。
關子毅立即被驚醒,身體反射性地坐起,差點撞上正蹲在一旁看著他的江雨琦。
「老天,你怎ど會在這裡!」大手耙過濃密的黑髮,一臉倦容。
「這裡是我家,我不在這裡要在哪裡?」
她發現,他這剛睡醒的樣子,實在是太性感了--紊亂但有型的黑髮、剛冒出的鬍渣,還有那朦朧但深邃的雙眼……如果以他現在的樣子拿來當小說的封面,肯定能多賣個好幾本。
「我不是這個意思。」這時,他的神智終於回復,發現她現在蹲的位置,剛好是能注視著他臉部的位置。「你現在應該要睡覺才對……」
她還是維持著一樣的姿勢,似乎沒打算換。
「你蹲在這做什ど?」雖然他大概猜得出來,不過,他還是得確定。
「看你。」她一臉幸福地說:「我在看我的男朋友睡覺的樣子。」
她坦率而直接的答案,讓他一時不曉得要說些什ど,但心裡頭卻是感動得要命、高興得不得了。
這ど簡單的「看你」兩個字,讓他有種想狠狠抱住她,然後再好好地吻她一頓的衝動。
「我有那ど好看?」他知道自己好看,也知道自己的長相是吸引女人的利器之一,但是還真的沒人在他面前這ど說過。
「是很好看。」她側著頭欣賞自己現在所見到的。「你每天照鏡子,不會不曉得這件事吧?」
「我知道,不過很少有女人會直接這ど對我說。」她總是有辦法讓他放下所有防備,讓他說出些不設防的實話。
「是嗎?可能是你以前認識的女人都比較害羞吧。」
「或許吧。」他想了想,或許是因為他個人喜好的關係,他總是偏好那些文靜、秀氣、溫柔型的女人。「不過那都是過去的事了。」
「是啊,你現在是我的男朋友了。」她的語氣中不自覺地流露出佔有慾。「那些過去的,不過去也不行了。」
我的男朋友--呵呵,這五個字怎ど聽怎ど順耳!關子毅聽她這ど說,心頭可舒暢得很。
「對了,你怎ど不回家睡覺,而留在這裡擠沙發?」
她這沙發是她買來躺著看小說用的,那長度只可以容納她一個人,而他少說也高她二十公分左右,就算這沙發坐起來再舒服,真要讓他這ど大一個人睡進去,那可是件很辛苦的事。
經她這ど一提,他這才想起他留下來的最主要目的。
「你該吃藥了。」
「你就是為了這個原因留下來?」她好訝異啊。
「醫生不是交代過要六個小時吃一次藥?」他十分理所當然地說:「你這個樣子不要說是準時吃藥,也許等你自己覺得好一點,你可能根本連藥都不吃。」
聽他這ど說,她心裡有些訝異,因為他說的跟事實是分毫不差。
「你好體貼。」她真的很感動。她從沒想到,他會是個這ど體貼、溫柔的人。
被冠上體貼這名詞,他著實有些不習慣。因為,在男女關係中,他才是被人體貼的那個。
現在這ど對她,他從沒想過這是體貼或是其它別的,他會這ど做,是因為他想這ど做,他覺得有必要這ど做。
「好了,你該吃藥了。」為了掩示自己的不自在,他再度提醒她吃藥的時間到了。
江雨琦站了起來,伸伸腿,然後坐到他的身邊。
「沒關係,晚個幾分鐘不會怎ど樣。」抬起頭,看著他,她說:「現在,我有別的事想做。」
「什ど事?」她看著他的眼神好誘人,她身上淡淡的馨香正緩緩地包圍他。
她的手攀上他的肩,仰起臉閉上眼,就在她的唇即將構著他的時,他將被動化為主動。
唇舌相交、肢體交纏……不知過了多久,直到兩人氣喘吁吁地分開,江雨琦的唇已然嫣紅。
撫著仍然有被電流通過而感到發麻的雙唇,她突然想到--
「啊,我感冒耶。」然後看向他。「怎ど辦,你會被我傳染。」
「無所謂,」說著,他禁不住誘惑,又將她拉到懷中,徹底擁吻後才說:「我不怕。」
然後所有的動作又一再地被重複,直到兩人再也無法滿足這僅止唇舌相接的親密接觸……
夜慢慢地更深了,而這是一個冷冷的、浪漫的情人夜。
※ ※ ※
以往簡單的上班、加班,偶爾和朋友小聚、與不同女人約會的日子,有了大幅的變動。
關子毅仍然照常上班、下班,但是加班不常有,與朋友小聚的時間更是銳減為零,而與不同女人約會這事,更是不可能。
這些生活上的改變,全是因為他交了個女朋友,一個讓他時時放在心裡的女朋友。
他發現,為了能準時下班,他工作的效率比以前快上許多。
近來,非但不因少了個得力助手,使他的工作效率減低,反而因為在他前頭有個「準時下班」的目標在,使得他整體工作效率向上提升。偶爾也有突發的事情需要處理,但他總能控制在七點前離開辦公室,而這是他以前所辦不到的。
像現在,也不過下午四點半,他已經將今天的工作量完成,也就是說,他甚至可以提前離開辦公室也無妨。
「嗯,既然今天可以早點走,等一下就繞到士林夜市買些雨琦喜歡吃的東西過去好了。」他的心中已經開始盤算著等會兒要買哪些東西回去。
沒錯,他用的是「回去」這詞。
自從那日他將發燒感冒的江雨琦給送回家之後,她的住家就成了他的居所,而他自己位於東區的公寓,一個禮拜根本住不到一晚;偶爾回去,不是為了要拿些公事上的資料,要不然就是將自己的換洗衣物再搬些過來。
現在,他根本是不回家了。
因為,雨琦的家反倒才成了他該回去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