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你真的誤會我所謂的補償。」
「誤會?」真是麻煩,傑森決定不再繼續猜謎了。
「維克,你要什麼補償你就明說吧,你這樣的暗示,我真的不懂。」
「很簡單,」維克清了清喉嚨,對即將要說的話感到有些個不好意思。「你只要告訴我,要怎麼做才能討女人的歡心。」他的確未曾做過能令女人傾心相許的事。就算他想,他也不知道該怎麼做——這種向來不必費心,因為他根本就不需要。「等等,維克!」傑森自床上一躍而起。「你再說一遍!」他剛說什麼來著?怎麼才能討女人歡心?這是不是他沒睡飽才產生的幻聽啊?向來把女人擺在工作後頭的維克,居然會問這種問題!
「我相信你聽得很清楚。」維克沒好氣地說。要他開口已經是很不容易的事了,傑森居然還想再叫他說一次!這不是擺明了糗他?
「這……」他當然聽得清楚,只是從維克口裡再聽上一回,那感覺可能會更好些。「當然、當然!只是我不明白,你為什麼要問我這些?」從他上高中交第一個女友開始,到目前為止他身邊的這個也不過才第四任……而維克可能一年裡就要換上四個以上!怎麼,現在反過來是維克問他這問題?
「既然這是你對我的補償,我想你無權過問原因。」
維克總不能說,他之所以找他,是因為他不知道該怎麼做——他知道這答案準會被傑森給取笑。「只要給我答案就行了。」
不告訴他原因?沒關係,他多的是方法可以探出來。
「沒問題,就衝著我們是老朋友的份上,我不妨告訴你一些好用的方法。」舉凡女人,鮮少有人不愛花。
「你就天天送花,約她去吃燭光晚餐,三不五時讚美她、送她珠寶、首飾之類的……」基本上,抵擋得住金錢攻勢的女人沒有幾個,如果再多點浪漫因子,那女人肯定是手到擒來。「不過,既然你這是要施展在艾琳身上……」不必想也知道,維克是為了什麼——他只是不明白,維克又不是沒交過女友,幹嘛還問他這些?「我想,你就到書店裡買幾本羅曼史看看,裡頭應該會有答案。」女人不都喜歡看羅曼史嗎?既然如此,書裡一定會有答案,而且是包羅萬象,有時甚至是匪夷所思……總而言之,它會是最好的教材。
「如果還有問題,歡迎你隨時打電話過來,我會十分樂意為你服務。」
第八章
「維克真的瘋狂了!」艾琳看著眼前滿屋子的玫瑰花,不禁這麼想著。「以前,他頂多是霸道兼不講理,現在還多了項——心神耗弱。」
她不知道維克是哪根筋不對,今早她一醒過來——事實上,她是被花的香味給嗆醒的一叫匣發現自己已身陷花海之中。要不是對於地理環境夠熟悉,否則她連門在哪個方向都搞不清楚。
更可怕的不止於此。
若說她房間擺滿的是白玫瑰、黃玫瑰、香檳玫瑰,那她還受得了,但是放眼所及,是一片的火紅——紅艷艷的一片,讓人看了便直覺的聯想到「血」。一早醒來,便發現自己身陷「血泊」中,沒有多少人會覺得心情愉快的——至少,她就不會。
等她好不容易走到梳妝台前,卻在上頭找到幾個不屬於她這房間的錦盒。打開一看,裡頭竟是一串價值不菲的藍寶石項鏈。不消說,這當然也是維克的傑作——因為她在盒子裡頭找到他留下的短箋。
「他還真是厲害,幾個小時不到,居然有辦法弄這麼多東西來。」最讓她佩服的是,如此浩大的工程,居然可以在不驚醒她的情形下完成。「果然,有錢能使鬼推磨,就算營業時間還沒到,只要砸下重金,一樣能得到完美的服務和商品。」這還真難為了那些為了維克而提早開門營業的店家。
她花了好大的工夫移開地上的花,相當不容易的清出一條小小的、足以讓她通過的通道。出了房門的第一件事,便是找維克針對這件事好好聊一聊。
「你為什麼弄了那些東西到我房裡?」她走到他房間,連門也沒敲,便直接推開門走了進去。
「你不喜歡?」維克端詳她的表情——雖然不至於憤怒,但卻沒有他預想中的感動神情出現。
玫瑰花的確很美,但是若擺在她房裡可就不是那麼一回事了——想想,火紅的一片,放在她那以淡色系為主的房間裡就顯得十分突兀。不只如此,那紅艷艷的一片看起來簡直就像是潑灑了一地的鮮血。試想,會有哪一個人一早起床,看到房裡有這麼觸目驚心的景色時,心情會好?
「花很好,首飾也很漂亮。」沒錯,這兩樣東西的確美麗,只可惜她並不需要:同時她也搞不懂,離昨晚也不過幾個小時的時間,他怎麼會突然想到要送她這些東西?
「只是,我不明白為什麼。」她是真的不懂。
「你不是要我做些能讓你愛上我的事情嗎?」維克為此在半夜裡——紐約和舊金山有時差——冒著被恥笑的可能打電話給傑森,要他幫忙出主意。當然,這方法或許有點老套,不過大部分女人的確無法拒絕。
「這就是答案。」
「我瞭解了。」她真的瞭解了,他之所以弄了成堆的花和價值不菲的珠寶到她房裡,為的就是這件事。
「不過,你認為這方法有用嗎?」說實話,這些東西根本不足以讓她感動——唯一能讓她心動的,莫過於他對她所說的話的重視程度。
他的禮的確貴重——光那一地的花就值不少錢了——但是他的心意才是她所要的。雖然他是如此的不具創意,不過這點是可以被原諒的,反正,她本來就不是什麼浪漫之人,也不需要啥排場來見證兩人的愛情。就算他今天只弄了張小卡片來,她也會覺得欣慰。
「由你的表情看來,它應該是失敗了。」他沒忘傑森曾告訴他,這方法對大多數的女人都管用,但極小部分例外。他很高興得知,她是這極小部分的例外,因為這表示等她愛上他時,不會是因為「錢」的因素。
不過,讓他感到非常頭痛的是,這方法對她起不了作用——這方法在他來說,是最好的執行的一個——等於是告訴他,得另外想法子才行。
「其實也不算是全然失敗,」至少他的心意她收到了。「我想呢,我應該把事情給說明白會比較好。」省得他再做一次這種浪費錢的行為。
「你知道的,要讓一個女人感動,並不需要花錢。」
雖然他錢多,可不表示就可以亂花。「心意,才是最重要的。」禮輕情義重,重要的不是那個禮物本身,而是背後所代表的心意。「我知道你愛我,也知道你也希望我愛你,但是你總該做些讓我有種愛上你的舉動。」有時候愛與不愛,其實不是自己能決定的,但是依照她目前這般清醒的狀態看來,他要想從她口中聽到「我愛你」這三個字,恐怕還有得等。「所以,這件事不是金錢可以解決的。」
「那你說,我要怎麼做,才能讓你愛上我?」這話如果能早幾個小時說,他也不必受傑森恥笑。
「老實說,我也不知道。」
「你不知道?!」這豈不擺明了在耍他?
「別以為我是在開玩笑,」看他那表情,也知道他腦袋裡想的是什麼。「我是說真的,要不然你自己說,你為什麼愛上我?如果你能說得出原因,那我一定可以告訴你,要怎麼做才能讓我愛上你。」
她就不信他能說出個所以然來——這道理很簡單,一開始他對待她的方式,活似她偷了他幾百萬的匯款,整天板著張死人臉盯著她瞧;沒多久,他又一副十足的爐夫模樣,超會吃醋的,連她自己也弄不懂這是怎麼一回事。也許就像台灣的廣告詞說的:這改變並非在一夕之間,但它真的發生了。
她的問題著實考倒了他,因為他到現在還弄不清自己為什麼會著魔似地愛上她——他有的是理由可以阻止自己愛上他,但當他一察覺到自己的眼光已經無法從她身上移開時,再多的理由也阻擋不了他對她的愛。
「你看,你也說不出原因來了吧?」她很是得意地看著他皺眉苦思的模樣。「所以啦,我也沒辦法告訴你該怎麼做。也許,只是也許啦……」誰知道這樣的事會不會發生。「我明天一張開眼,便發現要是沒了你,我就會活不下去;少了你我的人生就失去意義。也許,這個時候,我就真的愛上你了。」她說得有點誇大,不過意思是相同的。「只不過,我不能保證這樣的事情,到底什麼時候會發生就是了。」
其實愛與不愛常常就只有一線之隔,再說她覺得現在的情形也不錯。雖然他有時專制得令人受不了,反正她從來也沒當成一回事,所以他也拿她無可奈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