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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頁     陳秋繁

  此時,似乎有其他人見情況不對,通知了校方。

  當校方人員以及警衛趕到,將她們從艾琳身上拖開時,她已經幾近昏厥的狀態,只能奄奄一息的躺在地上讓校方的醫護人員為她做檢查。此時她的意識還算清醒,因此她聽到有人大聲責問發生了什麼事情,此時她奮力想將事情的始末說清,但實在是太虛弱了,只能發出微弱的聲息。不過現場實在是一片混亂,根本沒人注意到她的動靜,於是她決定,她得休息一會兒,先恢復體力——討回公道的事,等她休息夠了再說。

  第五章

  「這是怎麼一回事?!」維克氣急敗壞地質問眼前這些個守在艾琳病房外的人。「等會兒我要一個合理的解釋!」他沒時間去理會這些人——現在最重要的便是親眼看到安全無恙的她。

  他推開病房的房門,剛好見到艾琳拿著冰袋貼在臉頰上,由他這個角度可以清楚地看見,她原本削瘦的臉頰,現在腫得和個麵包沒兩樣,而她眼眶附近那嚇人的青紫色,更讓他的心猶如針刺。

  「你怎麼來了?」艾琳看見他,有些意外地問。「你不是還在紐約開會嗎?」她記得他要出門前,明明告訴她他三天後才會回來的。

  他坐到她身邊,用手指輕輕抬起她的下巴,仔細端詳她那青紫不一的臉龐。「告訴我是誰做的!?」他絕對要那人付出代價——當他在紐約接到艾琳受傷住院的消息後,顧不得會議才開到一半,便丟下整個會議室的人,飛奔至機場,以最快的速度趕回舊金山來——老天!他離開她甚至不到一天,她便發生意外!

  「我也不知道。」她是認得那些人的長相,可是她們的名字,她真的不清楚。

  「不過,外面的那些人應該會知道吧。對了,那些人好像是專程在這裡等你的。」想來他的面子的確夠大,居然讓學校裡的一些高級主管在外頭排排站,就只為了等他來。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她身上的這些傷雖然不算非常嚴重,但由它遍及全身的情形看來,施暴者應該不止一個——他心疼地檢她身上大小不一的瘀痕。

  艾琳打算以最簡潔的方式——她的嘴巴在鬥毆時,破了口,只要她講話便會隱隱作痛——將事情的來龍去脈給交代清楚。

  「簡單地說,那些女孩子們以前在學校時便不時的欺侮『她』,」他們彼此之間已經有了一定程度的默契——當她提到「她」時,指的便是之前的艾琳。「也就是所謂的校園暴力。從她們口中,我發現『她』並不是自殺,而是被她們給推下去的。」

  「什麼?!」維克乍聽到這消息,幾乎無法接受這事實!

  「先別激動。」艾琳拍拍他起伏不定的胸膛。「然後呢,她們又想找我麻煩……結果,我們就打起來了。」

  這個事件提醒她,學防身術是有其絕對必要性。「她們四個打我一個,想當然我的落敗是十分合情合理的——這也就是你為什麼會在這裡看到我的原因了。」

  「她們四個打你一個?」他不自覺地提高了音量。

  「其實這也沒什麼大不了,」她確信她也抓花了其中一、兩個女孩子的臉,「比起『她』以前所受的罪,我這點皮肉傷根本不算什麼。」「她」不僅是肉體受到傷害,就連心靈也長期處於被虐待的狀態下——只要一想起這情形,她便覺得可怕。

  她不清楚美國這個國家對青少年犯罪所給予的刑責如何,但是不管如何,她要那些人付出代價,讓公理與正義得到伸張——雖然她不代表公理與正義,不過對於這種可惡至極的人,不必施予同情心的,這麼做只是姑息。

  「不算什麼?!」維克聽到她對自己的安危不在乎的態度,不禁惱火——當他聽到她受傷時,他恨不得受傷的是自己,而不是她!她居然這麼的不以為意,彷彿受傷住院的人不是她,而是別人。「你知道嗎,如果學校方面的人再晚點趕到,你這會兒根本不可能清醒的在這裡說『不算什麼』!」

  「你激動什麼呢?」從剛才她就一直覺得奇怪,她這個苦主都沒吭上半聲,怎麼他一來就吼聲震天,好像受害者是他。「被打的是我,躺在病床上的也是我,我都沒說什麼了,你怎麼反而比我還要念憤不平?」

  這個「仇」自然是要報的,但沒有必要為那幾個女孩子的所作所為而害得自己氣得面紅耳赤,甚至是血壓升高而危及健康。若說她生氣,這倒也平常,因為被打得鼻青臉腫的是也,理所當然她有權利這麼做。

  不過令艾琳好奇的是,維克——他自己也承認和「她」的感情比起陌生人好不了多少,而且當她告訴他,「她」其實是被人給謀殺的,他頂多是臉色一變,然後便默不作聲;而每每她提到被那些個女孩子給圍毆的部分細節時,他總是一副怒髮衝冠、隨時準備出門揪出那群人,親手「教訓」她們的模樣……這情形著實值得玩味。

  「你是我的女人,誰傷了你就等於和我過不去!」

  維克直截了當地說:「這世界上有點骨氣的男人,任誰都不會見到自己的女人被人打傷而默不作聲。」如果他誠實的話,他該向她承認她受傷,比自己受傷更為難受!不過,他心裡仍抗拒著這件事——他不願讓她知道她在他心裡已經有了能牽動他所有心緒的力量。

  「等等,」凱莉覺得他的說法著實刺耳——什麼他的女人!就算她還是李絹絹,同時還有個支使她做牛做馬的渾帳男友時,她也從不覺得自己是別人的——她就是她自己,她唯一的主人也是自己。「我不是你的所有物,所以我也不需要你替我強出頭——如果你的激動是源自於對我的關心,那麼我很感激;如果不是,那麼我建議你最好還是歇歇氣,免得傷了自己的身體,還讓人嫌。」

  維克自有了女人以來,從不曾對誰發表過「所有權」宣言,而他相信不論是他第幾任的女友,聽到他這麼說,絕對沒有任何一個會有所怨言,甚至是反駁他的說法。而唯——個讓他時時記掛在心的女人,不但不接受他的做法——成為他的女人,就代表著能享有他所有的一切,不但如此,她還能被納入他的羽翼下,為他所保護、照顧——竟然當著他的面說他惹人嫌!

  「你是我的女人這一點,絕對沒人能反駁。」他知道自己的行為既霸道又不講理,畢竟在這世代,女人就算不依賴男人,也能獨立自主且快樂地過自由自在的日子,但是不知道為什麼,一遇著她,所有的現代常識全都不管用,有的只是一股想擁有她的強烈慾望——不論是身體或心理——他不能忍受她或許還會有別的男人的可能性,他無法理解她拒絕他的保護理由——而他最不能接受的是,他在她心中的地位並沒有他想像的重要。

  「野蠻人!」她對他的說法嗤之以鼻。「你以為這是中古世紀還是啥封建社會?」以往她的常識認知告訴她,西方社會的男人對女人是較為尊重的,不過今日一見……天下烏鴉一般黑!只要性別標示為「男」的人類,都脫不了沙豬主義——不論東西方皆如是。「你說我是你的,我就會真的成為你的嗎?」她倒覺得他是在做白日夢。「你慢慢等吧。」

  正當維克還想說點什麼來挽回顏面,此時病房的門再度被推開,進來的是校長,而他身後則跟著幾個華貴的男男女女,而且他們手裡都帶著大小不一的伴手禮。「你們有什麼事嗎?」維克原本盛怒的臉,立即換上冷漠而自持的面容。「如果沒事的話,艾琳需要休息。」下逐客令的意味十分明顯。

  他擁著她的手始終未曾放開,而艾琳在見以這般陣仗時,十分配合地將頭靠在他肩上,同時將全身的重量全倚在他身上,顯示自己的虛弱以及奄奄一息的模樣。

  「是這樣的,」校長似乎被委派出任說客。「今天的事情我們都感到相當的遺憾,畢竟學校是求學的地方,發生這樣的意外,我們也感到十分的震驚。」他接著說:「不過,女孩們間有點衝突是在所難免的,我們不應該為此而小題大作。」學校的學生幾乎每一個都出身於有錢有勢的家族,因此在校園裡發生這種力事件,不但影響了校譽,同時也職權名門世家的聲譽受損。

  不論是基於校方利益或者是家長的立場考量,他都希望能大事化小、小事化無,低調整處理。「而且,對方家長承認今後會嚴加管教他們的女兒,絕對不會讓今天的事再發生。」他身後的那些人應該就是那些個家長們派來的代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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