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她離那輛車子不到十公尺的時候,車主倒很識相的主動下車來,像是早就知道貝多芬會有此一招。
「貝小姐,又見面了。」這開車的人正是前些日子裡,差點被貝多芬給踢中的聶封雲。
「怎麼是你!」貝多芬乍見他時,內心有一絲的心虛,不過這感覺馬上被她給踢到一旁涼快去。「你跟蹤我有什麼目的?」那天她到凌鷹去,可沒傷及一人一物,反倒是留了些東西在那裡。
「沒有什麼目的,不過是順路經過,恰巧見到妳在慢跑,自然得過來向妳打聲招呼。」聶封雲壓根不去理會貝多芬那警戒中的拳頭。「還有,我想那天妳忘了些東西在敝公司。」那天看完監視錄影帶後,他已經派人將她留在女廁天花板的背包給找了出來。「本來,我一直想找時間將妳的東西親自送回府上,不過最近我實在太忙了,這件事就一直被擱著。」
「什麼!到我家去!」貝多芬一聽到他這麼說,嚇得花容失色。要是她那天在凌鷹做的事被她爸媽知道,那她往後的日子可不好過了。「不、不、不,你千萬不可以到我家去!」開玩笑,要是她媽知道她跑到凌鷹去應徵工讀生,連面試都沒有,便直接跑到人家的主管專用停車場,偷拍別人車子的照片的話,她猜依她媽那個性子,一定會押著她登門向對方道歉。
「哦?」聶封雲被她這緊張的模樣給挑起興趣來。「為什麼不?既然貝小姐有東西遺失在凌鷹,於情於理,我們都應該將東西送還府上才是。」情理上來說,他們了不起只要盡通知及保管義務即可,根本沒有必要「送貨到府」。
「我們家除了我以外,沒別的人,你去了也是白搭,不如把東西留在凌鷹,我今天再自己去拿就可以了。」只要別到她家,她會是個很好商量的人。不過說也奇怪,她明明把東西藏得很好,怎麼可能會被他給找到?「還有,這位先生,你是在哪裡找到我的東西的?」除非這傢伙是個有男裝癖好的女人,要不然他就是個喜歡到女廁偷窺的變態!
「當然是在妳放東西的那個地方找到的,妳該不會連自己把東西留在哪裡都忘了吧?」聶封雲故意刺激她。「這樣不太好哦,年紀輕輕的記性這麼差!」
「你……」她被他這麼一激,氣得差點衝口就說出自己把東西「放」在女廁的天花板上,不過這話要是出口,那麼他一定又會反言相稽的質問她為什麼要將東西「放」在那麼隱密的地方。「我沒忘,只是我記得我放東西的那個地方,可是男賓止步,你該不會恰巧是個女人吧?」
她上上下下的打量他。雖然對他的長相記的不是很清楚,但是對於他高壯且充滿肌肉的身材可是印象深刻,那天唯一的遺憾,就是沒能在他身上留點紀念性的「顏色」。
聶封雲聽到她這麼說,先是一愣,然後仰頭大笑,笑得差點連眼淚都流了出來。
「喂,這有什麼好笑的!」這傢伙真是個神經病!怎麼她在暗示他不是個男人的話,也能讓他笑成這個樣子!「我是很正經的在問你。」
孰料她這話一說,讓他起先已經收住勢的笑意,像決堤般的湧了出來,當他再開口時,已經過了五分鐘。
若是在平常遇上這種神經病,貝多芬的做法一定是掉頭就走,才不會將生命浪費在他這種人身上。不過,現在這個神經病手上握有她的把柄,雖然她很想走,但是她也只能壓抑住,耐著性子和這個傢伙耗時間。
「妳覺得我哪個地方像女人?」聶封雲當然知道在國外有些健美小姐,那糾結、紮實的肌肉絕對不輸給他,但是這裡是台灣,絕大多數的女人可不希望自己成了那個樣子。「當然啦,也許是妳沒看清我的男性特徵,所以才會這麼說,不過我不會介意在私下時展露一下我本男兒身的證據。到時候妳不但可以看個一清二楚,要是覺得光看還不滿意,我很歡迎妳用妳的雙手來感受一下我的男性本色。」
貝多芬雖然A片也看過一些,但那些全都是有馬賽克的遮掩,再加上她這二十年來為了勤練跆拳道,也根本沒時間去交男朋友──雖然集訓時有不少的男隊員,但是他們的最大功用,就是當她的活練習道具;也就是說,那些男人閃她都來不及了,怎還有膽子當她的男朋友?所以她對於男人的認識,大多都是從小說、漫畫、電視、電影裡瞭解,而一般「普級」的男主角,是不可能對女人說出這麼……下流、無恥,還兼帶顏色的話!
「你這個下流、無恥、萬死不足以抵罪的大色狼!」本來她對於那天差一點就害得他絕子絕孫一事感到有些抱歉,但是她現在著實後悔當時為什麼不再準確一點,如果那時她就已經正中「目標」,這會兒他還會有能耐在她面前說這些下流事嗎?
「咦,我說了什麼冒犯妳的事嗎?」聶封雲故作無知地說:「我也不過是邀妳哪天要是有空,可以親身檢驗一下我本男兒身的證據,好證實我的『真實身份』,這也錯了嗎?」
「你還敢說!」貝多芬可以感覺得到她的臉已經紅得像是被烈日曬了一個小時般的紅艷。
「你……」要不是她的東西還在他手上,要不是她家就在三十公尺前,要不是怕真的痛揍他的時候,被鄰居或者是被她媽給發現,她早給他十來記的迴旋踢,打得他三個月都下不了床!「好,我就大發慈悲的告訴你。」所謂君子動口不動手,她是個受過教育、知書達禮的女孩子,當然不能有太粗魯的舉動出現。
「感謝妳的慈悲!」聶封雲忍著笑意,裝出一副虛心受教的模樣。
「你有性騷擾的嫌疑!」豈止嫌疑而已,他根本就是現行犯!要是她能當場錄音做為佐證,這傢伙……對了,她好像還不知道他叫什麼名字。「等等,我貝多芬不指正無名人,報出你的名字來!」
「妳也沒告訴我妳叫什麼名字啊。」聶封雲是決定要賴皮到底了。「妳不覺得在問人的名字之前,妳應該先做一些簡短的自我介紹嗎?」
他雖然已經從她的履歷表得知她的個人資料,只是那上頭沒有一項是他感興趣的;也可以說,要不是人事部林經理力保,憑她那份簡單的不能再簡單、平凡得不能再平凡的履歷表,根本不可能過得了最初的審核。他想要知道的不是她家裡有幾個人、在學校主修的是什麼,他想知道的是更接近她本人的事情,一些更私人的問題。
「我叫貝多芬,你不是已經知道了嗎?」貝多芬才不甩他這套,她甚至敢打賭,他今天根本不是「順道」遇著她,而是事先預謀好的。「有什麼好介紹的?想要知道我的資料的話,履歷表上寫得一清二楚。倒是你,一直不敢透露你的名字才有問題,難不成是你爸媽給你取個見不得人的名字嗎?」例如說,要是他姓霍,單名一個「端」字,那麼連起來唸可就有趣了。
「我是怕我的名字太過響亮,會嚇著妳。」他擔心要是貝多芬知道他就是凌鷹的董事長,那麼她對他的態度是否還會像現在一樣?老實說他實在怕極了女孩子在知道他的名字前後反應的差距了。
「難不成你叫陳進興?」這名字在前年可是大大的出名,幾乎每個人一提到這三個字莫不聞名色變。「要是叫柯林頓的話,也是挺響亮的。」他的「緋聞」可是弄得全球皆知。
「妳知道凌鷹集團的董事長叫什麼名字嗎?」聶封雲試探性的問。
「當然知道,他叫聶封雲。」就是那輛騷包車的主人嘛,她怎麼可能會不知道?畢竟她和連玉苓打算毀的車就是他的。
「如果我說,我剛好也叫聶封雲呢?」依她的表情看來,她是只聞其人,未見其人,所以壓根不曉得站在她面前的他,就是她口中的聶封雲。
「那還真是很湊巧。」第一,貝多芬根本不信他就是聶封雲;第二,她不認為商界聞人聶封雲,會無聊到早上不好好睡覺,跟在她身後。「得了吧你,你快點把你的名字報出來!」要是他再不說,那她可沒時間陪他繼續耗下去。「不要再跟我哈啦一些有的沒有的。」
「我真的叫聶封雲。」他狀極無辜地說:「妳要不信我也沒法子。」
或許是因為有外國血統的關係,他們聶家不論是男是女,幾乎個個都超過一百七十五公分,而聶封雲不曉得是小時候牛奶喝得多還是怎麼的,他是聶家最高、同時也是最壯的一個。而這麼大個兒的一個人,臉上露出無辜的表情,說有多不協調,就有多不協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