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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頁     陳秋繁

  「你到底想怎麼樣?!」這話,她不知已經問過他多少次了,但每回他總沒給她合理的解釋。

  「我要你。」這次的答案倒是既簡單又明瞭,一點也不拖泥帶水。「我早告訴過你了,不是嗎?」

  「你!」她也想要他,真的。但是,她不要只有性,沒有愛——像野獸般的交媾……她做不到!「我不要你!」而她更不能忍受的是,當她愛著一個男人,而這個男人滿腦子裡想的除了性之外,還是性。

  她的愛不夠完美,也不夠偉大,沒有辦法犧牲在一個不懂愛的男人身上!

  「你要我的——這點,你應該再明白不過。」

  「我……」他的一句話讓她啞口無言。「就算我要你,那又如何?沒有愛的性行為,就算我想要,我也絕對不會接受!」

  「愛?」又是愛!「你為什麼一定要扯到這種虛無縹緲的東西上!」他不明白,為什麼她就不能像其他女人一樣,忠於自己的慾望,讓兩個人都少點麻煩!

  「如果沒有愛,那性行為又和動物交媾有什麼差別!」純粹的慾望發洩,她就不信這種短暫的舒解會讓人更快樂!「我是人類,我追求的不只是生理的滿足,還有性靈的交融!」

  「那只是你的搪塞之詞!」當她第一次提出「愛」

  這問題後,他著實花了許多天思考這問題。但是愈想愈越不明白。這種東西到底有什麼重要?他更不能理解的是,她為何會如此強調和堅持它!

  「什麼搪塞之詞!」她之前雖然沒有真正陷入愛河裡,但她絕對相信愛是偉大的,要不然那些以愛情為本質的故事,為何感人,又何以傳世!?「那根本是因為你不懂愛!」

  「誰說我不懂!」

  「好啊,你懂,」她壓根兒不信。「那你告訴我,愛是什麼?」

  「簡單!聖經裡說的:愛是恆久忍耐,又有恩慈……」他照本宣科的將聖經裡對愛的定義給背了出來,「誰說我不懂的。」

  南宮天薇實在是快被這個冥頑不靈的人給氣死了——誰不知道聖經裡是這麼定義的!但是,她說的是純粹男女問的「愛」,那種帶有慾望、佔有本質的愛……但更氣人的是,她沒法反駁他……因為誰也不能說他錯!

  就在她氣得想用力將他的腦袋用力搖晃,看能不能讓他如石頭般頑固的腦袋崩解時,另一件事引起了她全副的注意力。

  「你的臉怎麼了?」由於一見到他便被他氣得七葷八素的,因此沒注意到他的嘴角以及眼角的瘀痕。「為什麼青一塊、紫一塊的?」如今,她見到了,就無法置之不理。

  「沒什麼。」殷浩孺聽到她這麼一問,立即別開頭,不讓她審視的眼神繼續停留在他臉上。

  「怎麼可能沒什麼!」這種傷痕她又不是沒見過。

  「這明明是被人給打傷的嘛!怎麼了,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我說沒什麼就是沒什麼。」殷浩孺像個死蚌殼似的,說什麼也不願意對她說明瘀痕的緣由。

  「喂,我這是在關心你!」難得她主動關心人,他居然以這種態度回應。

  「如果你真的關心我,就不該讓我這麼難過!」他別有所指的說。

  「你……」所有的好心以及關懷在此時不翼而飛。

  「算了,當我沒說過!」說完這話,她氣呼呼的離開了他的辦公室。

  就在她離開沒多久,呂書傑從另一扇門後出現了。

  「我的大少爺啊,她想知道,你幹嘛不說啊?」

  他對殷浩孺的表現很是失望。

  明明愛著人家,卻又死不承認;明明是為了她,特地跑去學中國傳統武術,而弄得身上青一塊、紫一塊的,在面對愛人詢問時,卻又堅決不說……明明是個智商超高的人類,怎麼遇上愛情這檔子事後,卻一點也機靈不起來了?

  「這事沒必要讓她知道。」殷浩孺一語帶過,臉上的表情是表明了不想再談。

  「你……你……算了,當我沒問,」呂書傑決定放棄。要這呆頭鵝開竅……看來除非是奇跡出現了。

  「好啊,你不讓我知道,我自己去查!」

  南宮天薇出了他的辦公室後,自言自語地說著。

  她這人有個壞習慣——別人愈不想讓她知道的事,她就愈是要弄清楚,要不然她絕對會寢食難安。

  於是,她直接走進他機要秘書的小辦公室裡,氣勢十足,一副不容他人拒絕的姿態說:

  「王小姐,總裁臉上那些瘀痕是怎麼一回事?」

  王秘書是殷浩孺的機要秘書,太古集團總裁臉上有明顯被人歐打的痕跡出現,照理說她多多少少都應該會知道一些實情才是。

  「南宮小姐,這我不清楚……總裁臉上的瘀痕前幾天就有了,只是不知怎地,他臉上的瘀痕一點都沒有消退的情形,反而一天比一天嚴重。至於詳細情況,我也不是很清楚。」

  王秘書看著眼前這個被盛傳為「未來總裁夫人」

  的南宮天薇,心想為了以後自身前途著想,最好還是別得罪她。

  「前幾天就有了?」她皺起眉頭——前幾天……五天前,她看他的臉還好得很嘛!

  「是的。」王秘書必恭必敬的回答。

  「一直都沒消退?」一般來說,嚴重一點的瘀痕了不起一個禮拜就消了……怎麼可能幾天過後,那痕跡仍舊清晰得像昨天才出現的?!

  「沒錯。」

  南宮天薇聽完這些話之後,離開了王秘書的辦公室,不禁感到深深的困惑——照理說,像殷浩孺這種商界聞人,要是身上多了點小傷口什麼的,搞不好就會引起眾多的關切!可他的臉都已經被打成這樣了,也不見有新聞傳出,這……

  「難不成是那群怪頭小鬼?!」是啦,她記得她和他第一次見面時,那群頭上染了五顏六色的小鬼將他打得滿頭包的,要不是她出手阻止,那他肯定會被那些人打得送醫急救。「該不會是他們挾怨報復吧?」

  嗯,不無可能!她在心中有了個底案。「八成是他怕被我笑所以才不說。」男人嘛,有時會有種要不得的自尊心作祟。

  「好啊,那些小鬼,我就看你們能囂張到何時!」

  近來她的神經被殷浩孺搞得緊繃不已,正好找這幾個小鬼來健健身,順道鬆弛神經!

  就這麼決定了。

  經過早上讓殷浩孺這麼一鬧之後,她也懶得再裝什麼乖乖女,雖然偶爾有人到總務課來叫囂時,她若是心情不好,便置之不理;若心情好,便順對方的意鬧一下、叫幾聲,同時再滴幾滴眼淚。演技之好,連她自己都覺得可以去角逐什麼金像獎最佳女演員了。

  太古集團的下班時間是傍晚五點,時間一到,她便提著手提包來到停車場的出口處,終於在七點整讓她等到了殷浩孺開著車子從停車場出來。於是,她隨手招了一輛計程車尾隨在後。

  她不清楚那群小鬼今天會不會出現……不過,也許她的運氣就是這麼的好,跟蹤的第一天就能活逮那些小鬼。

  約莫半小時過後,殷浩孺將車子停在一戶花木扶疏的民宅前,然後她看到他提著一個帆布袋走進了這間民宅。

  「奇怪,他來這裡做什麼?」好奇如她,當然也跟了過去。走到大門時,見到有塊木製的招牌掛在一旁。

  「鐘師傅國術館?他來國術館做什麼?」一般人到國術館來有兩個目的——一是推拿,二當然就是學藝了。

  南宮天薇當然很想進去一探究竟,只是她若進去了,那殷浩孺豈不就知道她在跟蹤他了?雖然她和他認識不算太久,但她不認為他會對她的所作所為感到高興。

  就在她來回的在大門前踱步時,有人喊了她的名字。

  「南宮小姐。」她回頭一看,不就是那個三番兩次「解救」她免遭狼吻的呂書傑嗎?「好巧,居然會在這裡碰到你。」

  其實一點也不巧,因為當他很「不小心」的在停車場外頭看到形跡可疑的南宮天薇後,就一直躲在暗處觀察她的舉動——當然啦,她招計程車跟蹤殷浩孺一事,也盡入他眼裡了。

  「你難不成是來關心浩孺的進度?」他當然知道她根本不曉得殷浩孺在學中國武術一事,之所以這麼說,自有他的用意在?

  「進度?」她不明白。「什麼意思?」

  「咦?」呂書傑裝糊塗。「你難道不知道浩孺在學武術這事嗎?」

  「什麼!」南宮天薇驚訝的叫了出來。「他學武術做什麼?」

  「當然是為了你啊,」他故意歎了口氣。「你知道的,浩孺這人啊,從小自尊心就強,再加上從小沒吃過什麼虧……所以那天被你給救了後,一直對這件事耿耿於懷。」他聳聳肩。「你也應該知道的,不能在自己愛的人面前展現自己英勇的一面已經夠嘔了,居然還被心所愛的人給救了,你說,這叫向來愛面子的他怎麼受得了?」

  呂書傑的話不斷在她腦海裡重複著:不能在自己愛的人面前展現自己英勇的一面已經夠嘔了,居然還被心所愛的人給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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