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瓜,你這麼說不是存心讓我哭嗎?」周薇不爭氣的眼淚奪眶而出,「答應我,在異國過日子要小心,還有要快樂。」
「傻薇,到日本又不是到北極,你想我的時候,就當成我人還在台灣,打通電話給我就行了。」筱彤真心的說。
「那不一樣嘛!」周薇鼻頭、眼睛都發紅,唉!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她,一點都沒有往日的乾脆,但不管啦,讓她一次哭個夠。
「薇,你再哭下去,我也想掉淚了。」筱彤聲音哽咽、淚眼朦朧。
「好啦,我不哭,哇,說不哭我愈想哭。」周薇索性放聲大叫。
門內是感人肺腑的友情劇,門外則站著一臉狐疑的周鄲,直質疑他的寶貝女兒是否吃錯藥了,喊個什麼勁?
但晃了晃頭,他還是踱走了。嘿,不是他沒有父愛,而是以他不吃虧的個性,想必女兒不會差到哪裡去!坑人一極棒,被坑?那怎麼可能?
☆ ☆ ☆
司徒熾神采奕奕的佇立在校園外,俊逸的外形配上一輛超炫的進口跑車,引起不少人的注目。
他平日最厭惡這等特別,但今天例外,因為他是這麼想見到心中所念所想的俏佳人。
「丹鳳,你瞧,門口有個帥哥呢!」小蘋花癡的看傻了眼,連忙喚她的同班同學共同欣賞。
「喔。」徐丹鳳興致不高,有帥哥又怎樣?反正她有小張就好,可恨的是小張近來不太搭理她,讓她郁卒得不得了。
「丹鳳,要是我們能認識這樣的貴公子,不知有多好喔!」小蘋發出哀歎。
徐丹鳳讓小蘋吵得不耐煩,撥點餘光瞟視目標,看這個男人是否真有這麼好?!
「是他。」一看,徐丹鳳低叫一聲。
他……不是報紙上曾報導的旅館業大亨,同時亦是救了筱彤的男子?
哼!他八成不曉得筱彤已經休學,所以來這裡苦苦守候吧!
「小蘋,我認識他。」徐丹鳳自傲的說。
小蘋胖胖的臉乍亮,「真的?丹鳳,你認識他?」她興高采烈的重複一遍,得到對方肯定的頷首。「啊,他該不會是在等你吧!快,丹鳳,為我們介紹一下。」
看到小蘋欣羨的神情,丹鳳像只花枝招展的孔雀般趨前打招呼。
「嗨!」徐丹鳳臉色討好的對他揮手。
這個女人是誰?司徒熾不動神色的忖度。
不被放在眼裡,徐丹鳳只好悻悻然的垂下手,嘴巴微翹的開口,「我是筱彤的堂妹。」
見他的眉梢稍抬,她心喜自己已經挑起他的注意。「我看過你在當期雜誌上的封面照片,拍得很棒耶!」近看他後,徐丹鳳發覺他真的好帥,有一種成熟男性的魅力,所以她用嬌滴滴的聲音誇讚道。
司徒熾不悅,這個女人搞什麼,用那樣噁心透頂的音調說話,他不甩她的掉頭準備進入車內,免得被這虛偽的女人纏住。
沒想到他理都不理,徐丹鳳面色難看,「你不想知道我堂姊的事嗎?」
她就不信撒下餌,對方還這麼酷。
果然,他掉轉頭,冷聲問道:「筱彤有什麼事?」
這下換徐丹鳳拿喬,她高姿態地說:「我不告訴你,除非你載我去兜風。」
司徒熾從不受人要挾,更不用說隨意讓人開條件,他蹙眉轉身,懶得再搭理她。
「可惡,竟敢看不起我!哼,沒關係,反正筱彤休學了,你再等她也不會出現。」徐丹鳳任性的謾罵。
「休學?」司徒熾立即反身瞪視徐丹鳳。
他的碧眸是如此森冷,剎那間,徐丹鳳有點心悸。
「你說她休學是怎麼一回事?
被他的氣勢壓倒,徐丹鳳囁嚅的回道:「她……昨天休學了,因為學校方面要對她之前被侵犯的新聞做出決議,她……可能感到羞恥,所以——」
「那她現在人呢?」司徒熾沒耐性再聽她多說下去,倏然打斷她的話。
「我怎麼知道?她又沒跟我說,昨晚我還見她整理行李,我爸就好心的問她,我媽就——」
「說重點。」他吼。
嚇死人了!他耐心盡失的俊容讓她屏息半秒,懦弱的猛嚥口水,「呃……她說她要去日本……」
「什麼時候?」他再問。
「今晚八點的班機。」徐丹鳳總算懂得長話短說。
不過,話落的同時,對方已像一陣旋風般消失,徒留她在原地跺腳,還讓小蘋暗笑她的空口說大話。
徐丹鳳忿忿不平,每次都沒有人重視過她;還好筱彤這掃把星走了,她的運氣準會否極泰來。
☆ ☆ ☆
中正國際機場
筱彤佇立在人來人往的候機室,無意識地凝望牆面看板,見螢幕一行行打出時段,距離她離開的時間只剩不到一個小時。
「該入關了。」她提醒自己。
再一次顧盼這塊熟悉的土地,她的眼神是惆悵的,再三婉謝薇的送行,她的心底充滿著對未知的惶恐。深吸口氣,她捏緊了手上的行囊,隨即舉步朝出關處前進。
驀然,一隻剛勁的大手擒住她白皙的皓腕,阻卻了她的去路。
「你……怎麼在這裡?」乍見他的出現,她不知所措的問出這句話。
「這應該是我要問的問題吧!」司徒熾隱忍著氣,冷聲冷語的說道。
筱彤沉默不言,她要說什麼呢?真心的恭喜他,她做不來;破口大罵他的負心,可他未曾對她講出承諾的話。
說她是愛情的逃兵也罷!強烈的自尊心逼使她寧可不辭而別,亦不願苦苦求取他的愛。
「你不做任何解釋?」司徒熾鐵青著俊臉低語。
「我要去日本遊學,就這麼簡單。」她終於扯出一個冠冕堂皇的理由。
「就這麼簡單?」司徒熾憤然的冷哼。
她把他的愛視為什麼?這樣三言兩語就可輕易拋卻?「跟我來。」他霸道的拖著她離開。
「不要!」她堅決不肯撼動半分。
「不要?」容忍力已臻頂峰的他當下做出一個瘋狂的舉動。
他扣住她的楚楚纖腰,來個麻辣熱吻。
「唔……唔……」筱彤慌亂莫名的推拒,這是公共場所哪,他這麼目中無人的吻她,豈不是故意令她無地自容?
他狂霸的接收她口裡逸出的抗議,毫不理會眾目睽睽的眼光。
在五分鐘幾近窒息的吮吻後,他才陡然收回吞噬她芳香的溫唇,「我再說一遍,跟我走!」
見她還在猶豫,他扛起她娉婷的身軀,直往出口方向走。
「我答應跟你走,你快放我下來。」筱彤紅著臉低語。
她的懇求換來他冷然的一瞥,那種毫無溫度的冷令她打個冷顫。
他的表情是這麼憤懣,好似一切都是她的錯!可是她的怨懟又該向誰發洩?
兩個人各懷著不同的心緒進入車內。
「我的班機快要到點了,有話就在車上說吧!」筱彤沉著的下通牒。
司徒熾譏誚的揚唇,「你是在下令嗎?我的女皇。還是你以為我是你謙卑的臣子,必須照你說的去做?」
「不,我對你無話可說。」
「無話可說?可是你欠我一個答案,你為什麼選擇不告而別?」他陰鷙的問。
「不為什麼,我只想脫離這裡的一切。」她偏過頭,神情有些不自在。
「看著我。」他扳正她的身子逼問:「也包括我?」他實在不能理解她的心思。
「不……」她的心已冷,黯然垂眸。
他扣住她小巧的下巴,再次逼問:「說實話,我要你對我坦誠。」
他為何這樣殘忍?她能毫無芥蒂的祝福他與他的情人白頭偕老嗎?不,嫉妒使她說不出口。
「我們之間的事是個錯誤!」她簡單的找個理由。
錯誤?司徒熾的眉宇因她的話而蹙緊,因為他在她脆弱的時候解救了她,所以她才第二次對他獻身?他太自負了嗎?自負她會愛上他?
「我知道了!」陡然垂下大手,他有如挫敗的公雞般別過頭。
他為什麼會有一絲受傷的神情?筱彤心緒紛亂,理不清他的異常。
「下車吧,飛機是不等人的。」他糾結的眉間有股淡然的憂鬱,這麼消極的放棄所愛不符他狂妄的個性,但愛會改變人,不是嗎?
他的大男人自尊不容許他苦纏她,就讓她從他手中飛走吧!
筱彤無言的下車,她的心在淌血,可她的傲氣不允許自己回頭,只有在俏眸裡打轉的淚霧洩漏她的心意。再見,我的初戀……她黯然神傷的在心坎低喃。
看著她背影愈縮愈小,他的碧眸愈形冷冽。
緊握方向盤,他使勁踩油門,「咻」的一聲,車子快速飛出,但他的心卻掉落谷底。最後車子停在一處空地。
司徒熾大叫:「可惡!」在大罵之際,他抬頭遙望天空,飛機的光點像紅色小燈,一閃一閃的,載走了他滿腹的熱情。
排山倒海而來的失落感使他用力捶打方向盤,一遍又一遍讓手上的痛凍結他內心的惱怒。
在激烈的發洩過後,他開了車門,將口袋裡的藍色錦盒掏出,展臂拋個老高,他的愛恍若這道拋物線,在他的心口劃上了傷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