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不再怒目相向,不再尖鋒相對,不再誤會對方,平和得彷彿是雨過天晴的清晨。
也許他是過於霸氣,霸氣得想要獨佔她的溫順。
也許她是獨立過頭,獨立到忘了有所依恃的甜蜜。
「到了,巷子最後一棟紅白相間的建物。你在巷口放我下車就行了。」她霍地出聲,打破了各自衍生的陌生情懷。
「我送你到門口。」他提議,而語氣是不可思議的溫柔。
筱彤的心底因他體貼的口吻興起一絲迷惘。「不用。」她需要理清突然湧上的情緒。
又是該死的疏離!煩悶不經意攀上了他的額際,他突然有被不需要的感覺。
車子準確地停妥在她口頭所說的地點,司徒熾眉梢仍舊糾結,在她下車後,完全沒有舒展的跡象。「好,那你自己小心點。」
她點點頭,無語的關上車門。
望著她俏顏上的淡漠,他雖然有股衝動欲扯下她高傲的面具,但憑什麼?他也搞不清自己對她是基於男人的征服天性?抑或動了情?甩開莫須有的情緒發酵,他重新發動車子,馳騁於風中。
☆ ☆ ☆
孤單的街燈轟立在巷口暗處,暈黃不明的投射出數個模糊的身影,在近凌晨時分,是既詭異又恐怖。
「干,老子等了大半天了,也沒見半個鬼影子出現!」一夥人蹲在草叢旁喂蚊子,哈煙的哈煙,嚼檳榔的咬了一粒又一粒,空啤酒罐也橫躺在地上,髒亂得令人咋舌。
「你這個醜女,騷浪得不得了,還敢騙我們這幫兄弟!等會兒老兄我發火了,將就的做掉你。」
「就是嘛!干,被擺一道!」
經過一個半小時的守株待兔,大伙不免你一言我一句的臭罵。
徐丹鳳陪笑,「你們等等,這個騷貨很快就回來喲!」正巧有這個機會教訓筱彤,即使這班人粗魯的詆毀她,她也願意忍耐。
「等?老子又不是吃飽沒事幹,臭女人!老子——」
「噓,檳榔,有腳步聲。」
「腳步聲?又他媽的歐巴桑出現!」
「騷貨走來了!」突然,徐丹鳳出聲制止這些人的不滿。
只見一個有著甜美五官的絕色佳人走來。頓時,這班人賊頭賊腦的探出草叢。
「水喔,等下我先上。」
「哪輪得到你做老大?要上也我嗑鬼排第一。」
「哎喲,吵什麼?我們五個一起上,包準弄得她爽歪歪。」
「喂,你們快點上,她快走出這個範圍了。」徐丹鳳催促著。
「對喔。」
他們一群趕忙撥開草叢,像餓鬼般的大跨步出現。
「小姐,月色不錯喔!」小胖操著台灣國語說道。
霎時,驚懼襲上筱彤的心頭,只不過她掩飾得很好。
她冷著一張臉,匆匆的想避開這些人。
「喂,水小姐,我們兄弟要帶你去玩,賞不賞臉?」檳榔攔住她,露出一排黃板牙。
她沒回應。
「這麼大牌?!擺什麼臭臉給老子看,去你媽的!」小胖又發聲。
「喂,我們兄弟廢話不要那麼多,直接拉到草堆解決。」金髮少年流里流氣的指揮。
「你們——」跑,這是筱彤最直接的反應。
「哼!等那麼久,我的小弟弟等得都不耐煩了,會讓你跑掉才有鬼咧!」
他們四面八方地圍住她,全都行動一致的撲上去。
「救——」她的口被他們封住了。
她怎麼會遇到這種事?她的俏容染上了懼怕,原有的漠然消失無蹤,饒是再怎麼冷靜,也難逃被這群混混輪暴的命運。
在危急之際,她的腦門竄進一個人,天,為了高傲的自尊,她婉拒他的提議,現在悔不當初了!
☆ ☆ ☆
司徒熾車子行經一個十字路口,正盯著紅燈轉換,等候中,他自前座置物箱取出煙盒,不經意地瞄到一個紙袋。
他一手穩穩操縱方向盤,一手察看紙袋的內容物,是她褪下的白禮服及同色配件、皮包。
揚一揚唇,他泛起一絲淺笑,可以想像她那張拘謹冷淡的臉掛上愕然——居然會迷糊到落了東西猶不自知,懊惱包包裡的大門鑰匙、女性貼身物品、零錢紙鈔、學生證等遺失的表情。
鑒於她可能有的困擾,下一秒他掉轉車頭,駛向相反的方位。
前後不過十分鐘,司徒熾已然來到適才的地點。
停妥車子,他滑下駕駛座,綠眸朝約十碼遠的屋子遠眺一番。
在張望閒,他恍然聽到一陣小小的嗚咽,夾雜一些細碎的聲響,好似一種介於壓抑與哭喊的低語。
他警覺的豎起耳朵,結實的大腿隨即朝發聲處移動。
很快地,他的眼力辨識了狀況——有五名少年正押著一名倒地的少女,準備一逞獸慾。
他們背對著他,所以他的出現並未驚動任何人。
「干,這騷貨還真兇,敢用牙齒咬我,要不是看在她水水的份上,我早一巴掌打下去了。」小胖叨念。
「小胖,少囉嗦了,你看看這馬子身材真辣,你用你的臭嘴咬她的奶子看看,亂有彈性的。」檳榔說著,賊手重捏了筱彤的豐胸一把。
不,不要!筱彤無助的搖頭,她的嘴裡被塞了手帕,四肢被三雙淫手牢牢鉗制住,動彈不得。
「真的耶。」小胖湊上肥嘴,隔著衣料重咬了一口。
「痛……」筱彤眼角凝聚淚霧,嘴巴無法出聲。
「他媽的,小胖,先脫衣服再做。」
「對對……」
「嘶——」他們粗魯的撕去她上半身的麻紗布料,直接讓美妙的胴體呈現眼前。
「哇拷,奶頭是粉色的,不知道還是不是處女?」
「去,不會摸摸看?」
「嗚——」筱彤奮力的晃動,她的酥胸正遭到他們無情的肆虐,數雙下三濫的手搓揉她豐盈的雙峰,就連她的下半身也傳來噁心的碰觸。
她恨,恨此時她不是昏厥,而是這麼清醒!清醒得感到被污辱是如何不堪!她惡狠狠地瞪向這些喪心病狂的畜生。
「好緊,但——媽的,她不是處女!」有人檢查後報告。
「那還裝得一臉清高!瞧,還瞪我們,我就上這騷貨搞她!」說著,胖子猴急的脫褲子,「幫我扳開她的大腿,讓我的寶貝嘗嘗她的味道。」
直到這一刻,筱彤才閉上雙眼,凍結身心的任何感覺,不甘的接受這歹運。但傳到她耳裡的是揮拳的沙沙聲,及一聲哀號。
「哎喲!」小胖無故被人從後拎了起來,還來不及細看,腹腔即遭重創。
「小胖!」少年們大驚,見小胖痛得蹲在地上只差沒有滿地翻滾。
「媽的,誰打了小胖?」這群人轉身,看到一雙鷹隼般的銳利碧眸,眼底那抹精光像是一頭蓄勢待發的野豹,充滿攻擊力。
「你是哪條道上的?竟敢招惹老子!」檳榔虛張聲勢。
「你不配知道!」司徒熾冰冷的喝斥,在撂話的當頭,毫不保留的使出拳腳,痛擊這些惡霸。
他的拳既快且準,又力道十足,不過三兩下,這五個小混混都被擺平在地上,痛得哭爹喊娘。
他是誰?躲在暗處的徐丹鳳畏縮了一下,她從頭至尾就做壁上觀,壞主意是她出的,但要出力可不能拖她下水。
她偷偷摸摸的沒入夜色中,把所有的事撇得一乾二淨。
☆ ☆ ☆
筱彤緩緩的睜開眼,事情發生得太迅速,讓她意會不過來。
被侵害的陰影還殘留在腦中,在確定有人解救後,懼怕、難過、驚慌的心緒一下子潰決,她流下無法抑止的眼淚。
她沒有呼天搶地的哭鬧,而是蜷縮著身子低泣,讓人為之動容。
這讓專注於打鬥的司徒熾,意識到受害者的存在。
他攢聚眉頭,思忖該如何面對這弱質女流。
下一步,他踟躕的踏上前,不意捕捉到的是熟悉的倩容。
驀地,五味雜陳的感受像猛浪般衝擊他的腎上腺,難過、生氣、自責、不捨全交織在他變色的俊容上。
他雙拳緊握,恨不得殺掉侵害她的人渣,即便只是動到她一根寒毛,他也絕不放過。
這五人雖被他打得斷了肋骨,但不夠,他定要告得他們後悔今日的惡行。
這時,她也抬首迎視他的目光。
怎會……是……他?
「不——不要看我——」她尖叫,本能的用顫抖的雙手捂著面,拒絕接受他的憐憫。
誰都好,就是不要他看到她這麼不堪的模樣!衣衫不整的她承受了過多的駭然,慌亂恐懼爬上她的心坎。
「走開——」她大叫。
「噓,沒事了。」他跨上前,輕柔的安撫。
「不——你走——」她吼。
見她情緒激昂,光裸的身軀暴露在夜風中,有如飄搖的蒲柳,那樣的脆弱,他知道以她高傲的性子,遇著這情形必定自慚形穢。
他靜默不語,等待她平復心情。
不知經過多久,當啜泣轉成抽噎,他才悄然地低下身,脫下襯衫覆住她的身子。
起初她像傀儡般隨他擺佈,但當他一把橫抱起她時,她瞬時像驚弓之鳥般掙扎起來。
「不要碰我。」她憶起骯髒的觸摸。
「相信我,我不是那些人。」他輕聲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