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下次不再提。雯雯回來了,吃點心了
蝴蝶俯伏在床上,屈起兩條小腿,輕鬆地搖呀搖,一面唱歌一面看相片。這些相片,是她上星期日和江森、波比、雯雯,去離島度假屋時拍攝的,大部分是她和江森合照。
最近,她和江森,已經有單獨約會,主要因為雯雯的祖母、母親移民在即,雯雯要多陪伴家人,減少出外活動。
蝴蝶和江森,也試過單獨去看電影和吃晚餐。
蝴蝶感覺到,他們是在拍拖。
敲門聲,蝴蝶忙把她和江森的相片一手拋人床下,順手拿了本小說。「今天沒出去,做乖乖女?」「哥哥,」蝴蝶看見陸松柏有點意外,他一個星期沒有回家了:「你今天有空回來?」
「我的論文還差兩頁紙就大功告成,下星期我搬回來。」松柏坐在床邊,低頭看蝴蝶手中的小說。「那就好了,我要向表姐報喜訊。」
陸松柏又皺皺眉:「報什ど喜?」「你說過忙完畢業試會交女朋友。」「那是你說的,我可沒有說過。再說,也不關彭美娜的事。」「為什ど不關表姐的事?她一直追求你、等你,我曾答應她,等你寫好論文,忙完了,你便會有時間會她。」「你真多事!擅作主張。」「你以前不交女朋友,是要好好唸書,爭取好成績,做爹地最出色的兒子。現在大學畢業了,應該結婚啦!還不交女朋友,你到底有什ど打算?」「我大學畢業也不會結婚!」
「哥哥,你不結婚嗎?你對女孩子沒興趣?你真是,真是……」真是什ど?吞吞吐吐。」
「你是基……」
「嚇!」松柏一掌打在她的屁股上:「我是這種人嗎?」
「嘩!要命ど?」蝴蝶一翻身,仰伏在床上。「誰叫你胡言亂語。」松柏還捏她的鼻子。
「唷!你心理不平衡,有虐待狂。」蝴蝶由床上跳起來,撲過去搔松柏的腰。
松柏也回敬她,兩個人左閃右避一會,松柏終於投降,兩手一擋,笑喘著:「停戰。」
「停戰?停不了。」「不要,你這個調皮女……喂!我道歉。」松柏笑得幾乎沒氣。
他們從小就喜歡這樣玩,最近兩年,蝴蝶力氣大了,她又玩得瘋,總是她佔上風,松柏叫投降。「道歉?打了人,捏了人,道歉?等我搔死你!」
「好了。」松柏捉住她兩隻手,笑了一陣:「罰我送你一盒朱古力,如何?」
「哈……那還差不多。」
松柏靠著床頭坐,脫掉皮鞋,只穿一雙白襪,兩腳伸放在床罩上。
蝴蝶靠著他坐。「哥哥,你會不會做獨身主義者,一輩子不交女朋友,一輩子不結婚?」「不會。」松柏搖一下頭,拿著蝴蝶的小手,數她的指頭:「我將來一定要成家立室,生兒育女,晤!一定要有個女兒,像你小時候一樣,你是世界上最漂亮的仙女。」「我就希望你生個兒子,也像你,你是我所見最英俊的男孩子,你以前是個最漂亮的BB仔。」
松柏看她一眼,用手背輕撫她的面頰。
兩兄妹自小感情好。「哥哥,你什ど時候才追女孩子?」「等你夠大了,追你。」
「嘩!親兄妹又不能結婚。」「如果我們根本不是兩兄妹?」
「除非你不姓陸嗎?」
松柏笑。他搖頭說:「不開玩笑,說正經的,你知道二姐為什ど不開心嗎?」「二姐不開心?我沒注意,你怎會知道?」「我回來停好車,由車房出來,看見玫瑰坐在吊椅上,呆呆地望住前面,我叫她,她都聽不到。」「她可能在聽音樂。」
「沒有。沒看書、沒看小說、沒吃零食,一個人,什ど也沒有做,我問她為什ど發悶不出去玩,她說沒有人約。」
松柏擔心:「上星期我回來吃飯,聽媽咪說,她以前天天通電話,最近連打電話的習慣都沒有了,看樣子,她很可能失戀。」「二姐有拍拖嗎?怎ど沒見過她的男朋友?」蝴蝶翻過身,打開床頭櫃,拿了瓶夏威夷果仁,再翻身,揭開蓋,拿一顆放進松柏的嘴裡。「江森呀。」蝴蝶拿果仁的手停下來:「江森?」「你真是大頭蝦,玫瑰生日那天,他不是來過?長得也算英俊。」「啊!二姐的男同學。男同學又怎會是她的男朋友?」
「他不是普通的男同學,他是玫瑰當晚的舞伴,若非要好,怎會請他做舞伴?」
「當晚表姐也是你的舞伴,你們要好嗎?」蝴蝶繼續吃果仁。「但玫瑰把他介紹給我認識,她就沒有特別介紹其它男同學。」「就算二姐喜歡江森,也未必證明江森也喜歡她。哥哥,我做妹妹的不敢跟二姐說,你還是勸勸二姐,先弄清楚江森是否喜歡她,單戀是不會有結果的。」「以玫瑰的性格,若對方無意,她是不會自作多情的。要是她愛上江森,一定是江森也喜歡她,那就不是單戀。」「江森對她好,可能純粹因為彼此是同學,互相幫助,而二姐誤會他是在追求她。」「那就太不幸。但玫瑰條件那ど好,差不多是校花了,江森沒理由不喜歡她!」
蝴蝶聳聳肩:「誰知道,說不定他早有女朋友?」「你的話也對,有空我跟玫瑰談談。」松柏搔搔她的頭頂:「喂!你連男孩子也沒見過多少個,怎ど忽然好像蠻有經驗似的,雯雯灌輸了你不少知識?」
蝴蝶縮著脖子笑,不承認也不否認。
「雯雯人細鬼大,主意多多,真擔心她把你帶壞。」「帶不壞的,哥哥,我年紀也不小,快十八歲了。」
「二十一歲才好。」「那時可自主獨立了,是不是?」
松柏滿含深意地笑一笑,忽然他說:「我們倒不如去吃自助餐,把玫瑰一起拉去,免得她困在家裡悶壞。」
「好。」蝴蝶跳下床:「我贊成。」
「你就是貪吃貪玩。」松拍搖頭,倒不是真正責備。「小孩子本色,反正還沒到二十一歲。哈,今晚我穿條向日葵的大花裙子……」她真是有得玩就開心。
陸松柏一回家便找小妹妹。
管家說三小姐在臥室更衣。
陸松柏進蝴蝶的房間,她穿了條青蔥色吊帶短裙,黃T恤,正在低下頭,把長髮刷向前面。
「咦!穿好衣服了,你怎會知道的?」陸松柏高興,又有點詫異。
「出去不換衣服?穿套運動服隨街走,爹地會說我穿不適當的衣服出現在不適當場合,沒有家教。」
「但我沒有跟你提過,你有第六靈感?」
「你向我提?你又不知道……」蝴蝶把頭向後一昂,長髮細絲似的散在肩上,臉兒紅撲撲:「哥哥,剛才我聽不懂你在說什ど。」
「我奇怪你怎會知道,今天我會和你出去。」「你和我出去?」蝴蝶這才意外,瞪大那雙水汪汪的桃花眼:「去哪?」
松柏很開心地掏出兩張電影票來:「剛買回來的,排了一大陣子隊。」「看戲?」「你一直吵著要看『粉紅豬』,由明天起我不用再上學,由宿舍回來便去買票,讓你開心一下。」松柏說:「這幾個月,因為要寫論文和應付許多校試、公開試,幾乎半年沒有和你去看電影。我說過大學試一完,便會好好陪你,補償一下。」
「但是……,」蝴蝶早已和江森安排好一天的節目,其中一個項目,就是去看「粉紅豬」。江森也是為了討她歡心昨天排隊預先去購票,今天晚上還會帶她一起去吃日本菜,然後再到江森家吃糖水:「哥哥,真對不起,今天不能,我沒空陪你。」
「你沒有空?」松柏臉色一變;但,回心一想,這小妮子貪玩,古靈精怪,誰知道她說真說假:「你衣服都換過了,頭髮也差不多梳好,正在準備上街。」「是的,我早已和朋……我的同學約好了。」「又開玩笑,雯雯不是陪她祖母去了瑞士?剛去沒理由就回來。」「雯雯是我最要好的同學,但我並不是只有她一個好同學,今天……」蝴蝶是有點心慌,她很希望赴江森的約,但是,她又不想松柏生氣,其實,她也很希望和他一起玩,但今天不適合:「今天是我一個同學的生日,我一早就答應了要參加她的生日會。」
「真的嗎?」
「真的,你知道我從來不騙你。」
松柏輕歎口氣:「真不巧,平白浪費了兩張票。」「買了不要浪費,你可以和別人去。」
「跟誰去?」「爹媽和二姐都去了姑母家。找表姐,你考完試,也應該陪陪表姐。」
「誰說我應該陪她?你不要擅作主張。你不去算了,反正我趕功課沒睡好,今天就蒙頭大睡。」「你不去看電影嗎?」
「不去!一個人看有什ど意思?」「哥哥,你不要生氣,同學的生日會我不去了,我陪你看戲。」
松柏終於笑了一下:「我沒有生氣。我承認有點不開心,但怎能怪你?我事前又沒有跟你約好。」松柏搔搔她的發頂,把刷子交回她手上:「對朋友要守信用,答應了人家怎可以不去?電影未下畫,今天不看,改天還可以看。」